当其中的一方并不是饱含着爱意、而是将这样的事情当做是了一种惩罚的时候,当对方已经不再愿意继续的顾及他所有的感受,而只是一心一意的要去做上一些什么、证明一些什么的时候——他究竟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有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同样可以被归类为“惩罚”的手段的一种。尤其是作为“上位”的那一方如今心头怀揣着怒意,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什么答案,亦或者是证明一些什么,于是行动之间当然也就失去了全部的自持与方寸。苏耶尔已经根本不想回忆究竟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了。这件事情属实是他理亏,更何况苏耶尔也不可能去同托纳蒂乌大打出手;那么失去了先机、在身体素质上原本又要比对方劣势了许多的少年便被男人凭借着体格与力量上的差距而完全的压制住,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因为那些厮磨而哭的多么的可怜,什么道歉和求饶的话都说出来了——但是显然,对于铁石心肠的托纳蒂乌来说,这并没有多少的作用。甚至,考虑到他们当时所处的那种环境与氛围,这种求饶示弱的举措,反而只会让他更加的兴奋,潜藏在骨子深处的凶性全部都被激发了出来。托纳蒂乌从后面一口叼住了苏耶尔后颈上那一小块儿白皙的软肉,用牙齿不轻不重的研磨着,带来了没有破皮、但依旧会撩拨着神经的疼。每当银发的少年试图手脚并用的从这一张巨大的、恍若牢笼一样的床铺上逃离的时候,都会被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小腿、亦或者是完全圈住脚踝的又硬生生的拽回去,仿佛根本没有办法摆脱的、束缚于身的锁链。“看着我,苏耶尔。”他将唇抵在苏耶尔的耳翼上,看末端的那一点点柔软细小的羽毛因为这样的行为而轻微的、不住的颤动,“看着我——”看着【我】。是这个我,而不是未来的我。他没有将那后半句的话说出来,只是不断的想苏耶尔重复着要求他的注视。他的动作愈发的激烈,仿佛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属于自己的印记深深的打在苏耶尔的身上,让这个满嘴甜言蜜语的小骗子能够真正的看到他,记住他。这是一个漫长的、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空间。苏耶尔不知道自己被翻来覆去的烙煎饼烙了多久,反正到了最后,他连自己嘴里面在说什么都不大记得清楚了,原本应该聪明的小脑瓜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团的浆糊,只知道乖乖的去配合托纳蒂乌的动作,以此来让自己更舒适一些……以及从中得到那些他已经食髓知味了的欢愉。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苏耶尔都已经能够完全遗忘了时间的流逝。总之,当某一次苏耶尔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慢了半拍的意识到,托纳蒂乌似乎……中止了这样的行为。他想要扭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只宽大的手掌已经先一步的伸了过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怎么这样对你……”托纳蒂乌的声音当中带的有恼怒,有无措,也有一种不知道事情究竟应该怎么去处理而导致的苦恼。这是……托纳蒂乌……?苏耶尔已经不怎么清醒的小脑瓜迟缓的接收到了这样的信息,并且做出了思考。于是他近乎是下意识的朝着托纳蒂乌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凑了过去,然后用自己的脸颊在对方的掌心轻轻的蹭了蹭。他原本应该再做些别的什么——但是苏耶尔实在是没有那样的力气与精力了。更何况,“托纳蒂乌在身边”这个认知本身就会给他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心感,因此在蹭了几下之后,苏耶尔的头朝着旁边一垂,这次是真正安心的睡过去了。他知道,等自己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成为最合适的模样,不需要他有任何的操心。因为,那可是托纳蒂乌。他对于他就是抱有着如此近乎盲目的信任。***而事实也的确像是苏耶尔所预想的那样。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是在那一片漆黑的梦境中了,而是已经躺在天之上属于托纳蒂乌的行宫当中。明亮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金灿灿的。只是……苏耶尔伸出手来,在那本该是无形的日光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并不是他的错觉,纵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这阳光却是冰冷的,并不带有半点的温度。太阳的情况同梅利奥托的状态息息相关,既然太阳呈现出了这样的一种模样,那么完全可以将其等同的视之为……梅利奥托如今大抵也同这太阳一样,仅有外表还在勉强支撑,但是内里已经完全的枯朽衰败了。但是他踏入亡灵海之前,梅利奥托尚且还不是这样的……苏耶尔终于意识到一个细思恐极的问题。——他究竟,是睡了多久啊?怀有着这样的忧虑,苏耶尔一只手撑着床坐起身来。薄被因为这样的动作滑落,露出了少年有如雪地点梅一样的身躯。苏耶尔闭了闭眼睛,决定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他离开了床,随便的找了一件外衣给自己披上。只是并不等苏耶尔有更多的动作,他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把子冷凝有如寒冰一样的声音。“你醒了。”苏耶尔的动作僵了僵,终归还是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金发的神明不知道什么啥时候来到了这里,如今正站在门口,结实的身躯将门框堵的严严实实。那一双璀璨的金眸望着他,本该是明亮的颜色,却不知为何让苏耶尔从其中看出了沉沉的暗色。对方望着他,一字一顿。“你这是打算抛下我……去哪里呢。”第166章 第四纪(二十八)没有什么是比被抓现行还要来的更为恐怖的事情了。尤其是经历了先前那没羞没臊的、根本不知道多久的负距离接触之后,苏耶尔现在看到托纳蒂乌,不自觉的就有些腿软。而且这个托纳蒂乌的压迫感真的很强……至少是苏耶尔以往从未在对方的身上感受过的压力。在这样的压迫下,就连素来都不懂什么叫做“谨言慎行”的苏耶尔,都难免要在开口之前稍微的斟酌一二自己应该用一种怎样方式去回答。“不……只是刚刚醒来。”他同托纳蒂乌说。这个回答也不知道托纳蒂乌究竟是信了还是没有信,只是当对方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苏耶尔依旧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后退。尽管他知道托纳蒂乌不可能真正的伤害自己,但是对方眼底的那一种犹如凶猛的上位掠食者一般的凶光,依旧是逼的苏耶尔只想往后退,最好能够把自己给完全的藏起来。可是托纳蒂乌当然不会给他留下这样的机会。男人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苏耶尔的手腕,用了些力道,将他朝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必须是他吗?”托纳蒂乌问,“难道是我就不可以吗?”就算是未来的自己……也是以他作为蓝本而衍生出来的可能性,难道不是这样吗?那么为什么可以对未来的他撒娇、求爱,可以对着未来的他露出那样可爱而又明朗灿烂的笑,在他的面前却只会显露出这样的……逃避的姿态?在心头产生这样的不忿的时候,托纳蒂乌倒是半点也没有想一想,自己先前究竟是对苏耶尔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就算是再亲人的猫,被这样从头到脚的给收拾了一顿之后,怎么也会心头生出一些警惕的情绪来的,躲着走是正常现象!好在苏耶尔终究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因为就在屋内的氛围逐渐的冷凝,并且他隐约的察觉托纳蒂乌的情绪在向着某个更为不妙的深渊滑落的时候,有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拯救了苏耶尔。——那是窗外骤然暗下去的光线,原本笼罩的耀耀的金色日光都在一瞬间熄灭了,就像是天上的太阳陨落、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了一片的黑暗当中。这下子,无论是苏耶尔还是托纳蒂乌,面上的神色全部都变的有些凝重了起来。他们默契的将先前的那点无伤大雅的争端暂时先放下,走到了窗前。只见外面的景色全部都漆黑一片,原本应该高悬在空中、照亮整个世界的太阳根本不知所踪。任是谁看到了这一幕都会立刻的反应过来:这必然是出事了。托纳蒂乌和苏耶尔对视了一眼,尽管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都已经明悟了对方的意思。当下两人便相携急急而出,朝着梅利奥托的神宫赶去。他们并不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神明。这样的、将整个世界都全部囊括入其中并且影响到了的巨大的变故,自然是引起了所有的生灵的惊疑不定。而作为原本就同在天之上的神明,如今也都是不约而同的朝着梅利奥托的神宫赶来,想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因此当苏耶尔和托纳蒂乌来到了梅利奥托的神宫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神明聚集了,只是显然,谁都没有资格被唤入,进去面见梅利奥托,并且一探他的情况。当看见了托纳蒂乌的到来之后,神明们纷纷低下头来,向着托纳蒂乌行礼,以此来表达对于这位下一任的【太阳】的尊敬。毕竟能够如此迅速的反应过来并且赶到梅利奥托的神宫门口,这些神明当中自然不可能有蠢货。在肉眼可见的梅利奥托每况日下的现在,显然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能够想到,应该去讨好这位下一任的【太阳】,即将入主世界的掌权者……至少也不能够在对方那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才是。或许是神宫当中的梅利奥托也感应到了托纳蒂乌的到来,一直都紧闭着的神宫厚重的大门终于是从内被缓缓的推开。梅利奥托的声音在这一片空地上响了起来:“托纳蒂乌,你进来。”托纳蒂乌的手依旧是扣在苏耶尔的手腕上的,仿佛生怕自己只要一个不留神不注意,后者便会插着翅膀从眼前飞离。眼看着托纳蒂乌要带着苏耶尔一起进入神宫当中,有的神明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他们能够容忍托纳蒂乌在这样的事情上比他们高出了一头,毕竟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就天然的摆在那里;但苏耶尔,算得上什么?不过是因为好运的提前遇到了托纳蒂乌,又在对方未发迹之前使了手段,哄得托纳蒂乌与之结契而已……总之是一种完完全全的不服气。当下便有神对于苏耶尔也能够跟着进去这件事情提出了质疑:“托纳蒂乌大人,您是梅利奥托大人亲自点名、进去一叙的存在;可是您的伴侣,并不在这个范围内。”梅利奥托素来都脾气温和,而这些神明们能够同托纳蒂乌相处的时间与机会并没有多少,于是他们也就想当然的以为,托纳蒂乌会像是梅利奥托一样软和好说话。但是这绝对是他们做过的最错误的判断,或许这些神明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探寻一二,在被神明寻回之前的一万多年当中,托纳蒂乌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固然是【太阳】,却大抵与以往的每一任【太阳】都不大一样。这轮太阳上所浸染着的是暗沉的血色,构成他的性格的部分也都是更加暗沉的、扭曲的部分。同时,因为在怪物之巢当中的经历,所以托纳蒂乌更信奉的是实力至少的主义——换句话来说,这些在力量上并不如他、却又想要仗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名的自信而对着他指手画脚的神明们,落在托纳蒂乌的眼中简直是有些可笑了。“我说过,见他如见我。我的一切都将同他共享。”金发的神明凉薄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从他金色的眼眸当中却是流露出了某种极为可怕的压迫感。被那种宛如沉重连绵的山岳一样的压力劈头盖脸的砸到脑门上之后,这些神明们才面色苍白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的并非是他们能够随意置喙的对象,此先的话语显然已经触怒了对方。他们当下便再不敢言,只低垂下头去——至于他们的内心究竟抱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是恭敬的顺服,还是对于托纳蒂乌居然如此不给脸面的愤怒,那便不得而知了。托纳蒂乌紧紧的攥住苏耶尔的手腕,带着他一起踏入了第四纪的【太阳】的神宫当中。“你来了……我的孩子。”当他们进到了神宫的最里面的时候,已然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的梅利奥托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半坐了起来。苏耶尔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他了,眼下这一见,却是不免有些心惊。神明的衰败并不会在外貌上有太多的变化,但是依旧能够看出来从梅利奥托的身上所流泻的大量的精气神。他原本灿亮有如星辰一般的浅金色的眼眸如今却是黯淡的,苏耶尔稍微的观察了一下,却是有些惊讶的发现他或许已经丧失了视觉。“您还好吗?”托纳蒂乌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眉皱了皱,有些关切的向着梅利奥托询问。梅利奥托的面上挂着一种足够安详平和的浅笑。“我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尽头,第四纪也到了将要落幕的时候。这个世界将会由你开启新的纪元,它会走向何等的方向……这是唯有你能够决定的事情。”“而现在,你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做。”梅利奥托的面上的笑容平静。“——吞噬我吧,新纪元的【太阳】。”第167章 第四纪(二十九)“您在说什么……?”面对梅利奥托的话,无论是苏耶尔还是托纳蒂乌都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显然很为这样的发言而感到震惊。梅利奥托那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微微的抬起来,“注视着”托纳蒂乌。他面上的笑容都依旧是平静和恬淡的,仿佛自己说出来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而仅仅只是在正常的讨论天气,或者是谈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般。然而面对来自托纳蒂乌和苏耶尔的不可置信,梅利奥托却是笑的非常的轻松。“我说,是时候由你来将我吞噬了,托纳蒂乌。”他说,“这是既定的宿命,也是新的纪元的诞生与揭幕,所必不可少的、最为重要的仪式。”托纳蒂乌的脸色硬邦邦的,语气也像是他的面色一样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