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还有多久才会到达目的地,漫无休止的密林,潮湿、瘴气与蚊虫,甚至还有无休止的蚂蟥。每一个人都在遭受难忍的折磨。
蚂蟥潜伏在落叶、草丛或石头下,瞅准机会就无孔不入,润石他们只能扎紧裤脚和袖口等一切能扎紧的地方,**的地方只能涂抹防蚊剂或油膏。
一开始润石不知道怎么样对付蚂蟥,大都市长大的他第一次遇见这种玩意,越揪它越往肉里钻。后来润石看到别人若遇到一、两只单个的蚂蟥,就轻轻用手拈下来,遇到大个的蚂蟥队员则是用锋利的刀刃,顺自己皮肤划下,迅速的把蚂蟥连同它的吸盘一同割掉,连着汗毛一起遇难,这些彪悍的男人笑称自己剃毛了以后帅多了。
如果蚂蟥很多,他们就用衣服抽打有蚂蟥的地方,把蚂蟥抽打下来。他们互相抽打,没人帮润石,润石就自力更生,有些地方打不到,威尔逊教官一声不吭,过来帮润石打掉他够不着的蚂蟥,润石没说一个字感谢的话,可威尔逊教官分明在他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激。
威尔逊教官不说话,转身走开。
他不需要润石的感激抑或其他任何感情。
他不想在润石死了以后自己的内心会愧疚难过许多年。
他承认,他确实非常喜欢这个阳光明朗的孩子,喜欢他略带倔强的眼神,甚至喜欢他对想做一个国际刑警的不屈不饶的坚毅追求。
只是,人要用感性来看待问题,用理性来解决问题。
他再不能去回忆这一年来与润石相处的点点滴滴,纵然满山桃花开得依旧使人目眩。
威尔逊教官不为人察觉地叹口气,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思绪,郁结于心,无法释怀。
润石是一个本来就不应该活着的人,都怪自己一年之前的一念之差,想把润石培养成一个死士精英,自己真是脑袋里装了太平洋了,润石此人思维极其活跃,反应极为敏捷,聪明绝顶,野心勃勃,他能心甘情愿当一个傀儡死士才奇怪了呢!
继续急行军。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沼泽也越来越多,不时有人陷进脚去然后被其他人拉起来。其他队员对于上级派他们来这个鬼地方进行极限训练的歹毒主意开始怨声沸腾,只有润石从头至尾都默不作声。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整个人快虚脱了,这些日子来一直没有正儿八经吃什么食物,大量失血,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却仍然镇静地极力掩饰着已经快掩饰不住的虚弱,硕长的身子仍然树一样挺拔,整条迷彩服裤子却血迹斑斑,尤其是膝盖以上的部分已经被血浸透。
极限训练的每一步,他都如同光脚站在刀尖上一样,每跨一步,就有一种锐利的疼痛传来,传到全身每一处神经末梢,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早已已经凝成豆大的汗滴,顺着那英挺的剑眉不停地淌下,渗到眼睛里,一片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威尔逊教官不安的眼神,毕竟,他不想亲眼看着润石现在就死去。
润石舔舔干裂的嘴唇,嘴唇上咬出来的血迹腥甜,以前看过获得奥斯卡提名的《绿里奇迹》,一个杀人犯被电刑残酷地电死以后,监狱主管说:“他已经赎了他的罪了。”
那么,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赎清自己的罪?难道非得等到死的那天吗?
又是急行了一天一夜,夜间瓢泼大雨,冷风凛冽,威尔逊教官故意难为他,让他整夜在帐篷外执勤,提防野外有野熊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