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你接了这个小玉葫芦,就等于是与擎诺定亲了,不可反悔。爷爷会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的,从此你和擎诺要不离不弃。”……“爷爷,你放心,小猪是我养大的,我会一辈子照顾她的,只要我活着。”……“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是你此后一生的依靠。”……“我和小猪已经订婚了。昨天她说我们要尽快出去,她说结婚。”……“可小猪现在的身份是你的弟媳妇,你是她的大伯哥!你是不是没有资格打她耳光?更没有资格替她挨打,是不是?这好像是我份内的事。哥。”……“你昨天晚上说的什么?你敢重复一次?”……“不要逾越你的身份!杨润石!”
他现在是一个生魂,飘荡于天地之间,没有了生前的记忆,只是等待轮回。
不知过了多久,他走过去“啪”地关了灯,他不想在白昼一样的屋子里暴露自己的痛苦欲绝、凄婉哀伤。
“朱朱,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他低声说的时候,声音控制不住颤抖。
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的牙齿异常洁白整齐,眼睛黑白分明,在月光反照下炯炯有神,鼻梁笔直高挺,极为英俊而且气宇不凡。他眼神明亮透澈,不着一物,却毫无戒备。
“嗯。问。”
“我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甚至,甚至……”他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怯生生地,甚至是低声下气地问:“甚至有一丝丝喜欢过……我?”
在这瞬间,润石看到了自己的全部不幸、悲哀与无奈。
在小猪的沉默里,他执拗地抬起头来,想在小猪脸上寻找答案。
明亮的月色下,润石一张脸孔俊美到了极致,恐怕就连人类之中最挑剔的艺术家。都无法从它的脸上寻找到半点瑕疵!就连最伟大的诗人,都无法写出任何地篇章来赞美它地美丽!
他眼睛的一丝浅浅地怯生生,仿佛能融化这世界上一切的冷酷……
我将自己的心凌迟成了碎片。
“没有!从来没有!”我的声音很轻,可这看似轻柔的声音,却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落在心如沸煎的润石的耳朵里。
过了良久,仿佛是经过了一个世界毁灭一样的时间之后,润石灵魂深处剧烈的震动才终于稍微停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一笑,美丽的笑容里却尽显得苍凉。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出来的,那声音听的人心里很伤感,而且让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冰冷的感觉。
他凄苦地笑笑,低头不语。
小猪曾经从他身边拿走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他全部的感情,时间、信任、美好、财富,所有的所有。
润石却一丝一毫也没有痛恨自己痴心错付。
他是这样的顺从,这样隐忍。
不到一个月的爱,虽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恋,对于从小生活在凄风苦雨里的润石来说,也足够了。
只是……太匆匆……太匆匆……
太短暂,象昙花一现。
哪怕,哪怕,再多一个小时也是好的。
一个小时,望断润石余生的所有,剩下的唯有坦然,唯有心底万年都无法融解的冰雪,唯有一个人在日日夜夜孤独地熬忍。
他是个实心眼的人,对别人恨不能呕心沥血,对自己却从来不知道当心和爱惜,面对一切的残酷,他也只得忍下去,像从前一样把委屈和痛苦深深埋在心里。
然后抬起头,展现在别人面前的仍然是一个阳光灿烂、明朗勇猛的大男孩,展现在弟弟面前的也仍然是那个铜墙铁壁一样保护他安全的大哥。
又有谁知道他备受生活那残酷的摧 残?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的血肉模糊、血迹斑斑?
人生的痛苦就是这样一次次狠狠的朝他袭来。
他没有躲,也躲不过。
只能咬牙承受,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然还能怎么样?
长久的沉默里,他打了电话让擎诺过来。
继续的沉默里,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隐隐含泪:“我一直想,我会帮你找最好的律师,你做错事了,必须受到惩罚……”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终于泪落成行,“我想,我等你出狱,无论多少年,哪怕是无期徒刑,我都等你出狱。然后,我们再去瑞士买一个童话一样的房子,在房子周围种很多的桂花树,在满山遍野的花香里,我们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泪,缓缓流出我的眼睛,如滂沱的雨撒向空中。
这时,响起了门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