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周氏看了一眼院中搬花盆的孟若芳,面露担忧。
“寻儿,将若芳留在府中打杂一个月,这合适吗?”
孟若芳心思深沉,孟周氏担心她会对孟晚寻造成危险。
“用这种办法惩罚她,是为了让下人们都看到,三房大小姐在我们府中打杂,其中定有蹊跷。
日后若有变故,与她对峙时,下人们就是人证。”
孟晚寻让孟若芳单独写了认罪书,其中就包括愿意在侯府打杂一月,以做惩罚。
这点惩罚与她做的事相比,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为了给日后留一手。
采薇从东侧小门进来,手中捧了一个锦盒。
她走到孟晚寻面前,将锦盒打开。
“王妃,红玉戒指可算找到了,就在东厢房。”
孟晚寻拿起戒指,若有所思。
她与赵舒岸在厢房纠缠时,不慎将戒指掉落,露出了食指上的一点红痣。
孟周氏见她心事重重,问道:“寻儿,戒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孟晚寻摇头一笑,戴上了戒指。
她身为景王妃时,赵舒岸从不正眼看她,又怎会注意到她手指上芝麻大小的红痣。
“采薇,盯紧孟若芳,限制住她的活动范围,粗活累活只管派给她。”
孟周氏对孟晚寻的安排没有异议,像孟若芳这种丫头,就该多吃些苦头。
“你将小月打发到周家的庄子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种背主之人,直接发卖了便是。”
“母亲,女儿将她与她家人送到庄子里,一则是防止三房报复她,二则留个人证在手中。”
孟晚寻始终不放心三房,他们连给赵舒岸下药这种事都干得出来,难保以后不会再整出其他幺蛾子。
“母亲,咱们得防着三房,以后没事就少来往。”
“防?”
孟周氏一脸无奈,气极而笑。
“你父亲恨不得对他那个兄弟掏心掏肺,我劝过他,他反骂我无情无义。
你以为她们母女为何那么大胆,还不是仗着出事了有你父亲兜着。”
镇北侯孟枍玄幼年丧父,母亲改嫁,他落魄到挨冻受饿时,是兄弟给了他一口吃的。
为了这份情义,他没少给三房好处。
孟晚寻深远的记忆里确实有这种事,从小到大,孟枍玄总是偏向孟若芳。
为了这些事,原身没少与孟若芳大打出手,可每次受罚的都是原身。
“父亲不知深宅大院的人心险恶,母亲更要加倍小心。”孟晚寻嘱咐道。
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孟家嫡女与景王妃,她的天地也不仅仅是孟家与景王府。
因不常留在家中,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好在孟周氏出身于高门显户,又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应付起家中事,绰绰有余。
孟周氏看着女儿,欣慰笑道:“寻儿,你变了,看来学医真能改变人的性子。”
从前的孟晚寻骄纵任性,遇事只会横冲直撞。
孟晚寻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算什么。
只希望原身若能回来,就早些回来。
——
静月宫,苏贵妃伸着纤纤玉指,宫女正在她护理指甲。
李嬷嬷将一封信拆开,放到桌边,“娘娘,宫外来的信。”
苏贵妃拿起扫了一眼,轻蔑地笑了笑,将信递给李嬷嬷。
李嬷嬷认真看了信,面露不安,跪倒在地。
“娘娘恕罪,是他们办事不力,辜负了娘娘的期待。”
苏贵妃屏退左右,抬了抬手,示意李嬷嬷起身。
“成功了一箭双雕,固然最好,可失败了也不妨事,没人会时时警惕做出这种事的笨蛋,日后再伺机而动便是。”
李嬷嬷站起身,将茶端到苏贵妃手边。
“是,但凭娘娘吩咐。”
苏贵妃喝了一口花茶,靠在软垫上,以手撑头,双眸微阖。
“柳家那丫头怎样了?”
李嬷嬷接过茶盏,轻轻放好。
“上次娘娘将她引荐给太后,太后就喜欢上了她包的饺子,隔三差五传她进宫伺候。
柳家那丫头恨不得住在景照宫,殷勤得很,把太后哄得高高兴兴的。”
苏贵妃闭目冷笑了一声,唇角露出讥讽的笑意。
“那丫头的确聪明,可惜本宫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娘娘既然不喜欢,为何要撮合她与景王殿下,甚至还让陛下与太后出面。”李嬷嬷不解地问道。
当初皇上动了赐婚赵舒岸与柳清清的念头,就是苏贵妃吹的枕边风。
如今苏贵妃又将送到太后身边,目的更是不言而喻。
“总要有一人,在明面上吸引住所有的目光。”
“母妃在说谁,听起来好生厉害,竟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端王赵舒广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问道。
“拜见母妃。”
“下人也不通报一声,过来坐下。”
苏贵妃睁开眼睛,让赵舒广坐她身边。
“是儿臣怕打扰母妃休息,让他们莫要通报。”
“瘦了些。”苏贵妃温柔地看着赵舒广,“皇上交给你的差事办得如何?”
“父皇夸儿臣办得好。”赵舒广回道。
“景王呢?听说今日你们一同被叫到了御书房。”
赵舒广垮下脸,戏谑道:“还用问,他办的差事,当然样样都好,人也是完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虽然比赵舒岸年长,才干却远不及赵舒岸。
苏贵妃冷哼了一声,“一个人没有缺点,也是一种弱点。”
她将亲手剥的橘子递给赵舒广,安慰道:“矿山一事,他查到的不就有限,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皇子。”
赵舒广接过橘子,一口没吃,放回了果盘中。
“母亲,他有孟家。”
“你有苏家,还有一个权倾后宫的娘,能不能有点志气?”
苏贵妃不悦地训斥道,她不怕赵舒广没有才能,就怕他连争的勇气都没有。
她一心筹谋,绝不允许赵舒广自暴自弃。
“苏家不如孟家……”赵舒广嘀咕道。
“那就想法子掐掉。”
苏贵妃微微昂头,语气凶狠,眼中尽是傲气。
孟家只有两条路,要么消失,要么与景王府决裂。
赵舒广听了苏贵妃的话,目光变得明亮。
“母妃,你一定会帮儿臣达成所愿吧?”
“你没事少去景王府救什么跳水的景王妃就行。”苏贵妃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