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寻呷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含笑看着孟若芳。
“妹妹喝茶,来了这里就当是自己家,不必拘谨。”
满头珠钗的孟若芳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末,一口未喝,又放回桌上。
“后天是我进端王府的好日子,不知姐姐可有空过去喝杯喜酒?”
孟晚寻自然不愿前往,端王纳侧妃,她堂堂景王妃跑去喝喜酒,不仅有失身份,还会让端王妃难堪。
她撑住额头,面露愁容,叹了口气。
“妹妹有所不知,我最近身体不适,大夫说要静心休养,不宜前往人多的地方。”
孟若芳当真是厚颜无耻,给赵舒岸下药的事,竟然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不过夏笙笙能逃脱端王魔爪,其中少不了孟若芳的功劳。
若非那时她恰好出现,将赵舒广迷得神魂颠倒,他肯定还会继续为夏笙笙医治。
孟若芳喝了口茶,打量着穿戴朴素的孟晚寻。
“姐姐,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我们到底都是孟家出来的,妹妹我飞黄腾达,于姐姐而言,并无任何坏处。”
她虽然只是端王侧妃,可她有夫君的宠爱,单论这一点,她比孟晚寻强多了。
昔日风光的孟晚寻,如今只不过是世家夫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
“妹妹说笑了,你能嫁进端王府,姐姐我是打心底替你感到高兴。”
孟晚寻亲热地拉住孟若芳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我这身子,唉,自从父亲病倒,我的身子也大不如前了,过了今日,还不知道有没有明日。”
就立场而言,她与孟若芳迟早要撕破脸皮。
那日进宫,她发现当时与孟若芳在街市亲切交谈的妇人,是苏贵妃身边的李嬷嬷。
一个是贵妃身边的心腹,一个是商贾之女,她不清楚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但是可以确定,孟若芳早就是苏贵妃的人了。
当初孟若芳胆大包天给赵舒岸下药,多半是受苏贵妃指使。
“姐姐好生休养,妹妹就不勉强了,告辞。”
孟若芳放下茶盏,起身行了一礼,冷着脸往外走去。
她是冲着孟晚寻的景王妃身份来的,既然有人不顾姐妹之情,那她也没必要再装模作样了。
来日方长,王妃如何?侧妃又如何?
且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采薇送走孟若芳,返回花厅。
“王妃,虽然芳姑娘只是个侧妃,可她心机深沉,您还是莫要与她结仇为好。”
“你帮我准备一份贺礼,后天单独送过去。”孟晚寻吩咐道。
她不喜孟若芳,但是也没必要早早得罪她。
单独送去贺礼,算是给孟若芳一个面子。
主仆二人谈话时,外面传来呼喊声。
“孟晚寻,出来接我!”
孟晚寻面露喜色,道:“是七公主的声音,快出去看看。”
她迎到门外,看到赵今安身后跟着七八个景王府的婆子,她们抬箱子的抬箱子,背包裹的背包裹。
见她们鱼贯而入,将东西放到花厅,孟晚寻不禁一头雾水。
“采薇,今日是我生辰吗?”
采薇摇摇头,回道:“王妃生辰是七月初七,今个儿才四月下旬,还早着呢。”
“七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孟晚寻拦住赵今安,开口询问道。
“本公主决定在你这里暂住一段时日,不方便吗?”
赵今安自顾自坐下,又命采薇上茶。
“方便,非常方便。”孟晚寻忙不迭地回道。
赵今安与她同住,就不必担心赵舒岸隔三差五地来烦她了。
“不过你为何要住在这里?”
孟晚寻猜测此事与晚宴上的事有关,定是苏贵妃责罚了她。
赵今安沉默了片刻,咧嘴一笑。
“厌倦了宫中生活,以后我不当什么公主了。”
与其夹在亲人之间左右为难,不如独自漂泊,无牵无挂。
孟晚寻闻言,心中了然,没有再多问。
看赵今安心事重重,目光沉郁的样子,想必是知道了什么。
“我这里什么都有,你带这么多行李做什么?”
孟晚寻看着摆满花厅的箱子包裹,哭笑不得。
人人皆知七公主单纯天真,景王妃嚣张凶狠,不清楚内情的人见此情景,还以为是她在拐骗无知少女呢。
“这些都是我的家底,余生就靠它们了。”
赵今安抚摸着手边的箱子,怜惜地说道。
不当公主,得了自由,却要失去富贵。
孟晚寻一脸无奈,吩咐道:“采薇,将七公主的家底收好。”
以赵今安的脾性,过不了几日就会自己回去。
她看向赵今安,劝慰道:“开心点,你最喜欢的陆天长不是来了盛京么?”
“他根本没空陪我,整天忙着应酬。”
赵今安落寞地说道,旋即,她盯着孟晚寻,双眼放光。
“五嫂,要不你办一个雅集,请那些公子小姐们来景王府吟诗赏花。”
陆天长喜欢结交朋友,那就投其所好。
孟晚寻思索片刻,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此事不难,但是要你五哥应允,还得由他出面邀请其他皇子郡王。”
拉拢人才是迟早的事,不如趁着赵今安在王府,以她的名义办一场热热闹闹的雅集。
赵今安拍了拍胸脯,笑道:“五哥那边包在我身上。”
她忽然想起了母妃和三哥,心里很不是滋味。
“五嫂,那日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抱歉。”
孟晚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我已经不记得了。”
采薇将赵今安的行礼安置好,出来问道:“王妃,安排七公主住在东厢房第三间可行?”
“不必麻烦,和我同住就行。”孟晚寻回道。
赵今安和她同住,赵舒岸就算是个苍蝇,也无缝可叮。
采薇为难道:“这恐怕不方便吧?”
好不容易盼到景王留宿慕云院,这还没来几次呢。
要是七公主与王妃同住,景王就无法留宿了。
“为何不方便?”赵今安不解地问道。
据她所知,景王至今碰都没碰过孟晚寻。
孟晚寻窘迫不已,干笑道:“方便,太方便了。”
虽说她不希望赵舒岸来慕云院。可身为一个女人,也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受夫君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