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来势汹汹,接连几日高烧。
顾家的医生来了一批又一批,看完以后都说:“大少奶奶那就是心病,心结于心,非药物可治。”
梁希偷偷的给陆悦心看了看,果然是心结所致,已经有了抑郁症的前兆。
心结不开,就算身体退烧,陆悦心的心也不会退烧。
日复一日的抑郁,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
清欢的爸爸已经成了活死人,他不能再失去母亲。
整个顾家,都被悲伤笼罩。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被心病打倒了?
“也许,和季雪桐有关系。”梁希皱着眉,想到了季雪桐。
顾司寒脸色大变,他迅速查了陆悦心的通讯记录。
果然,陆悦心病倒当天,和季重楼、陆母通过电话。
再一查他们的通话内容,顾司寒火冒三丈:“他们太过份了!”
“肯定是为了季家的事!”梁希也很生气,在客厅走来走去。
一想到陆悦心虚弱得好像马上就要仙去的模样,就心疼。
她早该想到季家不是什么好鸟!
大嫂太可怜了,丈夫半死不活,娘家指望不上就算了,还打压她。
那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顾老爷沉吟良久,道:“司寒,算了吧,为了你大嫂就放过季家吧。”
顾司寒很不甘心。只要再过五六天,他就能让季家从京城的名人单上消失。
“你大嫂理解我们的心情,所以一直没替季家向我们求情,那我们也该为她想一想。她也不容易,为了你哥,这几年和娘家的人都没有来往。”顾老爷说。
顾夫人也道:“是啊是啊,季家那边,教训一下就行了。”
梁希听着,越听越心疼。
她也心软了,看向顾司寒。
顾司寒慢慢低下头,闷闷的说:“我知道了,我会通知下去,暂时放过季家。但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小动作,我一定不会再饶了他!”
“嗯。”
……
顾司寒一声令下,季家起死回生。
季家的人松了口气,陆母赶紧给陆悦心打电话:“悦心啊,谢谢你为你舅舅求情。”
陆悦心病得有气无力,虽然对母亲的话感到疑惑,却不想说话。
“你舅舅说了,会想办法把贺滨从股东名单里剔除,以后季家和顾家还是亲戚,顾家那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说一声……”陆母热情极了。
陆悦浑浑噩噩的,终于听明白了。
她眼前一亮,坐起来问:“妈,你说什么?”
陆母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陆悦心听清楚了。顾司寒真的放过了舅舅!
是因为她突然病倒了的原故吗?
眼泪涌上眼眶,陆悦心呜呜的低声哭起来。
陆母安慰道:“宝贝,别哭,过几日我和你爸来看你。”
“不用了。”陆悦心哭着说,“顾家不欢迎你们。”
陆母很尴尬,生气的说:“那你呢?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你不要自己的父母了吗?”
“难道不是你们先不要我吗?在你们的心里,我这个没用的女人早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对吗?”陆悦心哭道。
生平第一次,为有这样的父母而自惭形愧。
“我们生气,还不是为了你好?顾司元都不死不活的五年了,你扔着自己的父母不管,像寡妇似的伺候着别的父母,我们心里好受吗?”
陆母越说越难听,一句一句像刀子似的扎在陆悦心心上。
“妈!”
陆悦心痛苦的喊,“你能不能不说了!”
“你看,你总不听我说话。”陆母抱怨,“难道顾司元一辈子不醒,你就一辈子不要我们了?”
“没错!我不要你们了!”陆悦心用力咬牙,心中悲愤到了极点儿。
“你这个逆女!”陆母生气的挂了电话。
陆悦心靠着床头,捂着嘴,压抑的哭个不停。
在她人生最艰难的时候,父母没有给她支持,反而处处压迫。
当初她嫁给顾司元的时候,他们笑得多开心。
可顾司元一出事,他们便翻脸无情。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勉强平复了心情,下床洗漱更衣。
她得去谢谢顾司寒。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陆悦心特意抹了脂粉。
看到陆悦心出来,大家都很高兴:“悦心,你病好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
“爸、妈,我好多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陆悦心低声说。哭太久,嗓子有点儿哑。
大家都听出来了,却没有人揭穿她。
顾夫人亲热的拉着她的手,拥她入怀:“你这孩子说什么话?为人父母,关心自己的子女是应该的。”
这话让陆悦心又想哭了,别人的父母,视她如亲生。
可她的父母,却那样子对她……
“妈,季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司寒在哪里?我想当面谢谢他。”陆悦心四下张望,寻找顾司寒的身影。
顾夫人笑了:“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这次的事,司寒做得比较冲动,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了。”
“妈,司寒是对的。有些人,必须对他狠一点儿!”陆悦心用力咬牙说,“以后,我便没有娘家!这里就是我的家!”
顾夫人一愣,旋即红了眼睛:“傻孩子,别说胡话。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不管司元将来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孩子。”
“如果司元真的治不好了,我们也不耽误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把你当女儿,为你备嫁妆,送你出嫁……你还是我们的孩子。”
“妈……”
陆悦心扑在顾夫人怀里,泣不成声。
这才是父母心啊!
“大嫂,清欢的身体已经接受了归元丹,他的病正在慢慢痊愈。大哥也会醒过来的。”梁希的双手无意识的收成拳。
陆悦心直起身,转躺梁希:“弟妹,也要谢谢你。你告诉我的那些道理,我现在明白了。”
“下次我再来,就教你点儿身手功夫,以后遇到看不顺眼的人,直接武力解决!”梁希耸耸肩,笑得痞痞的。
当着公婆的面,也是丝毫不注意形象。
陆悦心惊问:“你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