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磅礴的剑气冲天而降,直直斩向那临空虚握的巨掌。可那看似锋锐到无可匹敌的剑气竟然连巨掌的一丝纹路都没斩破,泥牛入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信,我不服。”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传来,“同为化道境,你不可能比我强这么多!这是假的。”
“假的吗?”白衣墨天道尊白衣染血,上面点点血渍仿佛在缓缓蠕动一般,看上去有些骇人。双手一抖衣袍下摆处,眼中明暗交杂。
缓步向着众家族老祖走去,眼神在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
“沈家,马家,洪家,白家,孙家,水家,乌家......你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想趁着本座入关时欺辱我墨家弟子吗?”
“可你们不太聪明,没看到金家,贺家,元家,毛家四家根本出工不出力吗?”
沈家老祖一声暴喝,“墨天道尊,你莫要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这种低劣的离间计怎会有人中计。”
白衣墨天道尊闭上双眼,脑中掠过一道道熟悉的人影,浑身颤抖。身为化道境强者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可现在他确确实实因为愤怒到了极致而双手震颤。
“要对付你们何须离间?”
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鹤唳刺破云霄。
一只巨大的仙鹤虚影从巨墨道场那已经成为彻底坍塌的废墟之中浮现,双翅一展,冲天而起。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仙鹤虚影冲天而起的瞬间,天地间的灵气骤然涌动,仿佛被其牵引,化作无数灵力洪流朝着仙鹤虚影汇聚而去。
那仙鹤身形庞大,双翅展开如同遮天蔽日,散发着无比威压的气息,高昂着头颅,如蛇颈一般。它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禽,带着不可一世的尊贵与威严。
她静静停在巨掌周围,替墨天道尊掠阵。低头看着现场中的一切,眼中闪过一丝缅怀。
然而她身上灰色光华一闪,她的羽翼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洁白如雪的羽毛竟如残雪般,悄无声息地脱落。
每一次振翅,便有一片羽毛化作光点飘散在空中。明明是冲天而起,意气风发的姿态,却带着不可忽视的破败感。那曾经凌厉、骄傲的身姿,随着羽毛的凋零显得更加沉重和凄凉。
青耕高昂着蛇颈,双目如炬,望向高天,静静地守护在巨掌身侧,又仿佛是在抗争。那巨大的身影依旧在空中翱翔,但羽毛却一片片掉落,化作了虚无。
最后竟然只剩下庞大的光秃秃的骨架在空中使劲扇着翅膀,那一挥一散间带起狂猛的劲风,眼中的猩红之感愈发沉重。
「青耕」尖锐的鹤喙开合,“为何...为何连死也无法解脱。”
与此同时,海底深处,一道幽暗的波动传来。
那是「蜃」的气息。曾经海域的霸主,如今却如同「青耕」一样,沦为了一具无尽痛苦中的鬼物。
海面上的庞大的虚影轰的一声破灭,然后「蜃」庞大的身躯在深海之下缓缓浮现,那双巨大的眼睛带着疲倦与愤懑,注视着那已然崩塌的聚墨道场。
它曾在这片海域中翻江倒海,威风凛凛,但如今,它只能深埋海底,默默守护着这片已成废墟的道场。
“我守护了你一生,哪怕死后也要困在此地么?”「蜃」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巨大的躯体微微颤动,随着巨蚌的张合,海面上顿时掀起惊天巨浪。
一股股泛着甜腻味道的蜃气弥漫在海面上,顿时像是涌起了一场浓雾。
它的心中满是怨怼与无奈,它为墨天道尊奉献了一切,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
可它也无法抗拒驭灵诀的力量,灵魂被牢牢束缚在这片废墟之中,哪怕它再不甘,也只能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沉睡,等待着虚无的救赎。
灰衣的驭灵领域一开,海岛千里之内的生灵无论是生是死,尽皆转化为鬼物,而且是不可逆转的。他身为玩弄真灵的老祖宗,这些东西更是清楚的知晓。
白衣墨天道尊伫立于风中,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一切,内心似乎被某种深刻的情感所撼动。身形微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楚,低声道:“是我困住了你们吗?”
他的声音极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悔意与无奈。然而,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仿佛一切情感都被压回了内心深处。他缓缓闭上双眼,再睁眼时,目光已然恢复平静。
“无论如何,今日你们皆要伏诛,谁先来?”他声音冷酷,宛如一把利刃,割裂了最后一丝情感。
话音未落,白衣墨天道尊轻轻吐出一个字:“定。”
瞬间,天地间的一切都被定住了。风停止了吹动,海面上的波浪凝滞在半空,所有人的动作仿佛被时间冻结,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声也被彻底剥夺。
白衣墨天道尊双手背负在身后,似有意无意的扫了陆川那个角落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一步踏出,空间剧烈波动,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马家老祖面前。
白衣墨天道尊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一掌拍在马家老祖的天灵盖上。
白衣墨天道尊的眼神一冷,手掌瞬间下落,无声无息地拍在马家老祖的天灵盖上。
“轰!”
没有剧烈的爆炸声,也没有任何壮烈的景象,马家老祖的身体如同一片枯叶般轻轻一颤,随即头颅从内部塌陷,整个人瞬间气息全无。
那半身为步圣人的强者,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陨落,连灵魂都没有来得及逃离。
白衣墨天道尊收回手,神情依然冷漠。他并未停留,目光缓缓扫过剩余的几位老祖。沈家、洪家、白家等各家老祖无不惊骇,脸色惨白。哪怕他们已是绝顶强者,在这无尽的压迫之下,仿佛成了待宰的羔羊。
沈墨还好,他境界与墨天道尊一般高,定身术对他的限制没有其他人那般强大!而其他老祖则极为不堪,只有眼珠子能够微微转动。
白衣轻轻抖了抖,将掌中血迹甩去。
他那如雪般洁净的白袍不知何时染上了点点殷红,那些血渍宛如活物般在袍面缓缓蠕动,渐渐形成一张张那墨天道尊熟悉的人脸。
仿佛有着不可告人的罪孽在吞噬他内心深处的善意。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正如他此刻的内心,被善恶交织的情感撕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