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神色一滞,他发现两妇人身后的红雾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庞然大物,他硬生生的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妇人身后的红雾,在确保安全之前,他不会再挪动一步。
浓郁的红雾中缓缓伸出一柄巨型镰刀,轻若无物的搭在了妇人的脖颈前,妇人细腻的脖颈上顿时被冰冷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妇人却恍若未觉一般,仍然在自顾自的说着,向陆川靠近,眼看就要自己撞上那柄镰刀。
陆川的心为之一沉,急忙后退两步,伸出手制止了妇人的自杀行为。瞪大了双眼看着巨型镰刀高高举起,似乎马上就要有血肉迸溅的场面出现,陆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川再顾不得其他,提起断刀,下意识的就冲了过去,他是真的想救下这个给予过他短暂温暖的女人。
锵。
陆川的攻击毫无章法,只是靠着蛮力疯狂劈砍着。左砍右劈,一下又一下,每次攻击都不留余地,耗尽全身气力。
只是那柄呈翠绿色的镰刀轻易的就格挡住了陆川稚嫩的进攻路线,镰刀与断刀的交界处不断溢出闪亮的火星,仰仗着断刀的锋锐,陆川一时间竟然没有吃太多的亏,反而是处处格挡住攻势的镰刀上居然被陆川斩击出不少豁口来。陆川脸色微动,似乎有机会。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他能感觉到对方比之他高明太多,轻而易举的将他所有攻势挡下,只是不知道为何未曾主动攻击。
对方身躯彻底隐藏在红雾之间,只能隐约看到细长的双腿和倒三角的脸形。
陆川看着对方的身影不禁悚然一惊,对方不会是一只螳螂吧。
也不知是否是对方猜测到了陆川的想法,倏然间,对方的攻势一改,与方才的死板呆滞截然不同,变得灵动异常,每每挥舞之间尽是眼花缭乱的残影。
招式攻来,势大力沉,陆川勉力双手架起断刀,仓促格挡下一把镰刀,忽然另外一道镰刀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破空而来。
陆川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只得仓皇后退,跌倒在地面。
一道绿色的光华袭来,迅速在陆川胸膛前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眨眼间镰刀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攻来,眼花缭乱。不仅如此,每一击的力道之大都足以令他五脏六腑位移,陆川只觉得一股胸闷到想吐血的难过。
他举起断刀勉力抵挡来自上方的攻势,维持着头部不受致命伤害,而其余地方失去了防护,身上,腿上,腰上每一刻都在增添新鲜的伤口。不过刹那间,身上就多了五六十处割伤,处处不过两寸来深,避开要害。
显然对方极其享受这种玩弄猎物的感觉,细细品尝猎物的恐惧令它颇为乐在其中。
胸中一滞,陆川终究没有忍住,一口淤血喷出口中,神色萎靡的看着从红雾中慢慢显露的身影。
红雾缭绕着它,哒哒哒清脆的的脚步声缓缓靠近,足足有五米高的身形出现在陆川面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使得他呼吸一顿,两柄巨大的,足足有两米长的镰刀轻轻悬在他脑门。
像猫捉老鼠一般,陆川早已被玩弄的没有反抗的力气,连动一下手指都能感到的疲惫,胸中那股似曾相识的灼烧感。头顶上的尖锐,那冰凉的触感像是死神的悬颈之镰一般,在提醒他,只要一动,便是刀下亡魂。
陆川抬起头望着对方显露出的真容,红雾缭绕着对方的躯体,从那细长的双腿,如竹节般的躯干旁流过,无处不在提醒着陆川,对方正是一只硕大无朋的螳螂。
陆川有些后悔,他并不后悔出手去救那个妇人,身体自然而然就动了起来,以至于他忽略了脑海中少年的尖叫,第一时间身体违背了自己的意志来运作。倘若脑海中另外一个少年还在的话,他一定能制定出完美的计划而不是如此无谋。
陆川不屈的盯着对方,咬破的嘴唇鲜血流了下来,双拳捏紧。
脑内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谁让你没有先查看脑内刀法细节,以至于没有反抗之力。”言语之中似乎并不惊慌,这成竹在胸的态度。
陆川内心一动,这是回来了吗?自己颅内两个声音虽然争吵,但是确是他自己面对这诡异的外界是最开始的内心羁绊了,加上他自己竟然有三种思想。但他连着两种不同的声音是如何出现,如何消失的都不知道,甚至连他们起源于何处都完全没有头绪。
唯一对他们的了解就是刚苏醒那会儿从火红蚁看到不同的世界开始,脑子似乎就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似乎是完全独立割裂又息息相关的个体。但是直到现在为之,陆川越来越不确定到底看到的是真实还是虚幻了,到底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你怎么突然消失了?”陆川心中暗想,头一次尝试与两种声音对话,想要了解自身更多,没想到脑海中的声音反而集体沉默了,再也没感受到那种嘈杂的吱吱声。不论陆川怎么朝他们喊话全都没有回应。
连死前得知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陆川有些颓然。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扑通的声音,紧接着无数沙沙的
咀嚼声响起,听的陆川颅内巨震。
与此同时,面前的红雾突然噗的一声,没有半点征兆,身前的螳螂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黑紫色烟雾。黑紫色的烟雾从螳螂消失的位置袅袅升起。
就像一滴清水滴入墨水中,这一团黑紫色的烟雾在红雾中被迅速同化。
陆川猛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空无一物的红雾,眼中有着一丝迷惑。
似乎是得救了?怎么回事?看样子暂时不用做一个迷茫的死人了。
转身看去妇人的方向,妇人正双眼呆滞的保持着一个推的姿势,半晌突然眼神恢复灵动,默默拾起洗衣盆。口中囔囔自语:“谁家又这么粗心,把洗衣盆落在这儿了。”语气轻柔的就像个邻家大姐。
可是陆川却听的毛骨悚然,此刻与她同行的妇女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她一人独站在井边,似乎无事发生。
“来,川哥儿,跟我回家。”
陆川感觉背后升腾起一股凉气,这什么鬼地方,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希冀陆家村出现正常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