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风翊的问话,小汪首领回以一笑,他敏锐的察觉到风翊是这帮人里发号施令的那个,说出的话远比其他人还管用。
与他们先前调查九门的结果不符,小汪只能将其归结于他们汪家没落,信息收集自然也落后了很多。
不过莫名的对这个人,小汪升不起面对无邪他们仇视的心情,很奇怪,总不能他也是看脸的吧?
小汪盯着风翊复又看了两眼,压下心里的想法,“我们这趟也是受雇佣下地,不想鱼死网破。”
他说完,随后提起手边的包倒扣过来,肉罐头和压缩饼干从包里哗啦啦的滚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个挨着一个的雷管,数量跟质量都远在胖子携带的土炸药之上。
小汪首领从地上堆积的东西里拾起一包压缩饼干,咬开了包装。
风翊扫了一眼每个小汪手里鼓鼓囊囊的背包,十分疑惑黑瞎子当时是怎么凭借一捆粗制滥造的土炸药就挟制住所有人的。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心中暗道不好,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小汪们身后的那道原先他们藏身的山谷裂缝里走出来一个人。
容貌分外眼熟,有着一张无邪的脸,正是先前被张启灵他俩救出来那个。
不知道是谁,但是风翊当时在心里默默投了一票给无邪口中的妈妈初恋。
小汪们对山谷缝隙里的来人并不惊讶,对方顶着脸上的伤痕,迎着风翊的视线慢慢跃过三三两两靠坐在一起的小汪们,朝风翊走过去。
风翊看着这人穿过小汪们,最终站定在距离他两米之外的地方。
对方眉眼微垂,蹲下身子视线与风翊齐平,扶膝的手指握紧,似乎积攒了些力气才开口,“还记得我吗?”
看着对方顶着无邪的脸一脸落寞的开口,眼神里还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风翊顿时有种蚂蚁在身上爬的感觉。
“……你谁?”
小汪首领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刚才随手拾起的压缩饼干咬开包装后也没动,余下的小汪们也支起耳朵听。
这个长着无邪脸的人究竟是谁,小汪首领其实也不清楚,对方没有跟他透露,他只知道对方身上有凤凰纹身。
而汪家人的祖训就有那么一条,要无条件服从身上拥有凤凰纹身的人。
不同于风翊这边故事走向逐渐迈入晚间八点档,躺入石棺内的无邪几人都陷入了一种玄乎其玄的状态。
张启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只知道棺内金水好像什么虫子在往他皮肤里面钻,很凉。
他不受控制的睁开眼,头顶一片漆黑,雾气流动,其中隐隐有光亮闪动,像眼球折射的光亮,正在注视棺内的人。
他还处在石棺内,身边也躺着睁开眼在四处看的胖子他们。
隐约还能听到雷声经过青铜簧片传导的共鸣声,但石棺却好像不在雷城里了,蕉老板跟无邪也不在石棺中。
张启灵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陷入了幻觉,但这种状态,他无法挣脱出来。
石棺的棺壁蓦地消失,胖子猛的坐了起来,身下是细软烫手的黄沙,他看着身边还蜷着身子躺在黄沙里的小哥他们。
“……这是哪啊?咱们不是在雷城听雷吗?!一哥人呢?天真也不见了!”
黑瞎子翻身坐起,看了眼四周,随手掬起一捧黄沙任由其从指缝中慢慢渗走,“这是幻觉,是真实的幻觉。”
“什么意思?”胖子懵逼的跟着抓了一把黄沙,触感真实,“幻觉还有假的?”
他们这些地下工作者对于幻觉这玄乎其玄的东西其实并不陌生。
“他的意思是这个幻觉是我们经历过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谢雨臣说完,远处漫天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不少人。
有部落,有商队,各式各样的服饰,还有穿着精密装备的探险队,他们纵横交错,互不打扰穿行在突然雾气弥漫的沙漠里。
谢雨臣能看见在沙漠里行进的人唇部开合,在说着什么,可是他们却听不清楚,耳边只有青铜簧片的嗡鸣。
“也许不只是我们的经历过的。”黑瞎子视线盯着远处行进的商队,那些特色的服饰明显已经失传了。
“声音也是一种记录的媒介,所有发生过的,经过簧片共鸣在我们眼前再现了。”
黑瞎子其实想不通雷声究竟如何记录下来,又为什么会被翻译成眼前的幻觉。
不过他不是无邪,有些东西本身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没必要刨根问底,他只需要知道结果是这样的就好了。
谢雨臣猛的想起那个借助蕉老板躯壳跟他对话的东西,“借蕉老板的身体说过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来雷城找。”
谢雨臣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东西因此隐去了话里的主语,但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此情此景不难理解为什么限制他们移动的石棺棺壁会消失的突兀。
黑瞎子指了指在雾气弥漫中不断穿行变换的人影,“所有,那些就是答案,要我们自己去看?”
张启灵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闭目听着耳边微弱的雷声,良久睁开眼,站了起来,脚步还停留在原地没动。
黑瞎子顺着张启灵的视线看向那片雾中影影绰绰的人影,他很轻易的就猜出哑巴想知道什么,很巧,他也蛮好奇这个的。
但人的一生想解开的困惑太多了,这个地方好像真能回答世界上大部分的困惑。
黑瞎子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想知道的是什么,他只能替自己做决定。
因此他看向谢雨臣他们,“咱们是分头行动,还是一起?”
“胖爷我没什么想知道的秘密,哥几个认识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有啥想知道的秘密?”
胖子眼里带着困惑,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没解开的秘密确实有,但有些事都心照不宣,不适合知道,就比如小哥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等等。
“一起行动吧,我们既然醒后都在这没有分开,说明心里最想知道的应该有重合的部分。”谢雨臣说这话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无邪。
他这个发小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的代名词,现在不跟他们在一起太正常了。
对方心里最想知道的肯定是无三省究竟去哪了。
条件允许的话,无邪可能还想追着无三省的路再走一遍。
至于谢雨臣自己,他并不是那么急迫的想知道他那个跟无三省一同出现又失踪的名义上的养父的下落。
对方活着更好,死了他就在祠堂点上一盏长明灯。
他早在八岁当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一帆孤舟,没有停靠休憩的港湾,他只能前进。
谢雨臣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