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掉落的那枝树干落入湖面时,芮然也落下。她脚尖轻轻一点树枝,如蜻蜓点水般,款款腾飞而上,落枝浸入湖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泡沫。
此刻芮然似乎忘记了疲劳,全身充满力量,两拳而下,“哄哄……”震响,溅起数仗水浪,有的吞没翻落的树叶,有的成露珠落上树枝、树叶。芮然就犹如身负羽翼一般,慢慢浮在空中。芮然又是挥拳一震,震落身后数千绿绿的树叶。
芮然以自身元灵真气为引,聚风云之力,将这纷纷飞落的万千树叶束缚,再将其拧成一股,如长鞭一般。芮然旋转身体,借这旋转之力挥动这长鞭,一鞭一鞭的朝纹丝不动的尘诀抽去。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尘诀一手聚集的风云,便挡去。“噼啪……噼啪……”一鞭接过又紧接着一鞭,芮然就像是旋转的水车,然而尘诀就像是那漫无边际的被浇灌的田野。
纵使在芮然狠狠的鞭打下,尘诀脚下踩着的一片树叶竟然一点动弹的迹象也没有。芮然突然将束缚解开,顿时,万千树叶凌乱开来。
只见尘诀依旧坦然自若,甚至是收起一只手,像是在谦让芮儿。芮然没有注意到,只是想全力以赴,她迅速穿梭在凌乱的树叶中,就像兔子在丛林里跳窜,小鸟在树枝上飞跃。芮然身如鸿羽,在树叶间借着风随意腾飞。密密的树叶下,尘诀眼中就只是一片绿海,像冬天里,眼前飘落的皑皑白雪,那背后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谜,只能猜测……
猛然间,淡黄的的罗衣从绿海中飞冲而出,尘诀抬头一望——
芮然突然一招,如流星划过星空。“风岚?溢空斩!”长长的彗尾,净蓝色的利刃,流星般的速度。
尘诀在看到绿海里有一团东西冲出时,他竟然早已做好准备。尘诀单手一伸,便擒住头顶苍穹的风云,随即化作巨大手掌,抓住前来的利刃。尘决一个握拳……只听“嘣”的一声,仿佛冰块碎了一地似的,芮然的溢空斩就化作烟云消散开来。
芮然丝毫没有畏怯之意,继续而上。降落、点叶、一个后空翻身和尘决又拉开了些距离,芮然这次居然向四周爆开全身元灵真气,还未落到湖里的树叶被托住。
尘诀也开始积蓄着元灵真气。
湖面的亭子里一位身着青灰色又略显翡翠,腰束赤绿棕褐,别着一块光泽细腻圆润的虎形玉,注视着尘决芮然的“赌注”。
他走到亭子边,看着这一切。透过眼角余光,手一伸,桌上竹简边飞到他手里。他左手一拂,竹简展开浮在空中,略微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便抬头注视着局势。只见他左手又蓄力一震——西里跨啦,竹简的纬编碎掉,根根竹条浮在空中。
见局势差不多,又一掌而去,如箭矢般射出两根竹简。竹简外围泛着钴蓝色的气场。“嗖嗖……”一根直接向尘诀射去,尘诀却不慌不忙,单手一提,一阵气流便迎面而上与之僵持不下,尘诀的另一只手,依然进行着风云幻化的第四层。
他仿佛知道尘诀不会轻易放下对芮然的注意力,于是第二根竹条,绕过气流屏障,从另一侧直击尘诀的脑门。尘诀一个微微侧身,嗖的一声,竹条就从尘决面前飞过,卷起脸庞两支耳发。
亭下的人,手掌一转,那根从尘诀面前飞过的竹块,竟然掉头,直接朝尘决俯冲而下。尘诀此刻不得不将将刚刚蓄积的力量调配过来——“嘭”细细的脆响,钴蓝竹块当即粉碎。紧接着,尘诀与另一支周旋,三仰四收。终于拖住竹块尾部,死死拽回。
然而,就在此刻芮然却蓄力成功。她奋力一击,势如同攻城略地的投石机一般,顷刻间万千树叶和着元灵真气逼向尘诀。尘诀恍然,但是脸色依旧。尘决将擒住的竹块丢出——却在还未接触到树叶时,就默然,碎成若千,薄如羽翼的薄片。
由于刚刚被打乱,尘诀眼下已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抵御。他只能先剑走偏锋,走一步先看看情况。
尘决重心前倾,双手齐上,明净的半径一仗大小的球形壁障包裹周身。绿叶如刀劈斩,狠狠的、直直的,朝尘决砍去。哄的一声,两股气流于相接处,一股股狂风向外涌出,时不时带出些许树叶,但是尘诀脚下的却依然不动。
亭下的人,又手一挥,将余下的竹块悉数射出。竹块整整齐齐,排列有序,相间而上,在尘诀周围围起来,指着尘诀,绕着旋转。他心想念着:“诀儿,让为父再帮帮你……”
竹简渐渐的向内收缩,一种巨大的压力让尘诀内心有些不安,屏障越来越小。此刻,芮然抓住时机,又是奋力一跃,身呈弯月形,两手合掌,一式溢空斩而下。碧蓝如水般的流动,一刀风云之力劈下。尘诀看到头顶的又是一阵力量……注视一会儿,直到刀刃于屏障相接。
眼看胜负即将分出,尘决终于找到了办法——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防守,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尘诀厮喊而出,声音有些沉闷,不像芮然刚刚那最后一击而歇斯底里的嘶吼。比起芮然少了一股高山流水的瀑布般的决绝。
“哄……”一阵破响,万仞具放,密如网罩,树木摇颤尽折断,湖底水波翻滚,湖石游走。所有的一切,在尘诀释放厚积的元灵真气之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只留下万千树叶的纷纷坠落,溅起数尺的浪花,和一声惨叫——那失去重心的芮然。
尘诀将在空中散乱开来的竹简上的钴蓝色气流除去,将它们一一的收起。
芮然被震得后空仰翻,倒立半悬于空中,面对这气流冲击,芮然的挣扎注定都是徒劳,
尘诀像亭下的那个人一样,一抖手里的竹简,竹简便迅速飞去,一根接过一根。在翻身坠落的芮然脚下划过,摇摇晃晃的然芮然平稳了些许,紧接着竹简竖着将芮然围起来。尘诀一个跳跃,脚下的树叶这才晃动了些,来回摆动,弹了弹。
“芮儿,你输了……”尘诀飞下,一手收过竹简,一手顺势将芮然的腰搂过抱在怀里。芮然刚刚有些恐惧,在哥哥的结实臂膀下,熟悉的,安静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芮然静静的注视着冷面的哥哥,两手环住尘诀的脖子,这场比试芮然认输了。
两人徐徐地飘进亭子里,等待刚刚出手的那个人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