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往常那样唤了几声,可是桑殊没有任何的回应。琉祈月就这么坐在床边,等着小家伙睡醒,顺便还给人准备了一些吃食。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琉祈月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分明已经睡了一夜的桑殊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小殊。”琉祈月轻轻扶起桑殊,指腹搭上手腕,灵力进入桑殊的体内,只感受到一片空茫。失去了绝大部分的生命力,只剩下丝丝缕缕维持着呼吸,像是一个会呼吸的精致人偶。“......”琉祈月眼睫颤抖,试着往桑殊的体内灌输灵力,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尝试,直到指尖苍白,也没有任何的作用。黑夜到来又过去,又是一天的清晨。琉祈月看向怀中的人,依旧双目紧闭,除了那微弱的呼吸,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他将桑殊轻轻扶回床上,细心盖上被子,又换了一桌子桑殊爱吃的热腾腾饭菜。做完这些,琉祈月缓缓走向了桑殊的书架,那上面放着一本写满了桑殊笔记的本子。那个被改造过的恶魔烙印映入眼中,一旁是密密麻麻的说明跟施法的步骤。这是一个双向的烙印,能够将施术的两方生命连接在一起,从此同生共死,无法互相伤害,只要一方还活着,另一方就不会有事。施术的要求严苛到了极点,要全然的信任与爱意,还要坦诚毫无克制的面对自己的欲/望,不能有哪怕一点点的犹豫,像极了恶魔那欲/望至上的作风,绝不会因为顾虑而压抑自己的渴望。先一步施术的那个人会将生命力全部封于另一方心口的烙印中,这相当于将命都交给了对方,若是对方不愿施术或者说无法成功施术,就只能永远沉睡下去了琉祈月看了眼自己心口的烙印,抿唇,按照书上桑殊一笔一划写下的步骤,将灵力凝聚在指尖,点上桑殊的心口,想要绘上一个同样的烙印。可是他失败了。并非是天赋不够,也并非灵力不足,而是无法直面自己的欲/望。琉祈月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桑殊想要他怎么样。但他一再闪躲。“小殊,你醒一醒好不好。”琉祈月握住桑殊的手,“要是师尊做不到,你就不怕永远睡下去吗?”沉睡中的人哪里能听到说话的声音,就算能听到,也清醒不过来。从清晨到黄昏,再到深夜,一天又一天,琉祈月一直都待在房间里面,他不记得自己尝试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只能看着那个快要成型的烙印溃散。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没有了往日缠着他喊师尊,对着他撒娇的声音,连窗外的落叶声都能听到。应付完前来询问的虞意,琉祈月切断了一切对外的联系。指尖轻轻拂过散落的发丝,琉祈月将桑殊抱进怀中,眼眶泛红,温柔地替他的小弟子整理头发。这样的场景他想象过很多次,甚至在心魔丛生的日子里,无数次想着把小殊关起来,锁起来,禁锢在怀里不许人离开。现在真的实现了,小殊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小殊,你醒过来,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你想要结契,还是想要洞房,师尊都依你。”“你想要听师尊说爱你,师尊每天都说,想要听多少遍都可以,只要你醒过来。”琉祈月声音哽咽,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他又一次想要绘制烙印,但那个烙印还是碎裂了。“为什么还是不行......”琉祈月发了疯似的翻着那本笔记,想要找出自己到底是还有哪里没有做到。可是怎么都找不出来。时间过去了一天又一天,琉祈月彻底记不清自己尝试了多少次,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次“我爱你”,记不清自己许诺了多少次只要桑殊醒来他们就结契......甚至他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告诉他们,他与小殊是道侣,他爱小殊。修真界掀起了大浪,可是琉祈月完全不在意了。虞意又一次想尽办法传来联络,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结契大典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但两个主人公却不出现。琉祈月抱着桑殊,没有回应。整个房间已经铺满了纸张,上面是琉祈月一次又一次对施法的改造跟研究,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在尝试施术,但怎么都没有办法彻底绘制完成那个烙印。“小殊,你再不醒过来,师尊真的要生气了。”琉祈月垂眸,抚上桑殊的面颊,在那柔软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片刻后,他又亲亲桑殊的额头,“骗你的,师尊怎么会生你的气。”怀中的人毫无动静。琉祈月静静看着桑殊,温柔的金眸中渐渐浮现了阴郁。桑殊沉睡的第三个月。琉祈月发了狠亲吻着桑殊的唇瓣,力道失了控,齿尖咬破了一道道小口子,但他没有丝毫停顿,血珠在厮摩中融化,让这个吻变得更加充满狠戾。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只有几近疯狂的侵略性与占有欲,要把怀中的人撕碎,生吞血肉,融于身体。不能逃,不许逃,是属于他的。黑红色的纹路在桑殊的心口蔓延开来,一点一点连成了与琉祈月心口一般无二的烙印。像是锁住了心脏的锁链,将两人紧密相连。桑殊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恶魔的状态了。不等他从昏沉的状态缓过来,眼睛还没有睁开,耳畔就落下了熟悉的声音。“小殊。”桑殊睁开眼,入目是一张熟悉的清雅温润的面容。可这张面容此刻的神情却着实说不上温柔,金眸深处渗着猩红,令人不寒而栗。“师唔!”凶狠的吻落下,如同狂风暴雨,在一瞬间掠夺了桑殊的呼吸。没有体贴、没有温柔、没有停歇、没有任何的怜惜,只有宛如野兽一般的进攻。桑殊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师尊的。他的脑袋一片昏沉,只隐隐记得自己之前在恶魔的影响下做了什么。他究竟睡了多久,为什么......师尊变成了这样?吻突然停了下来,桑殊被捏住了两腮,被迫抬起头看向琉祈月。“在想什么?”琉祈月垂着眼眸,他微薄线条优美的嘴唇上还染着鲜血,模糊了温柔的眉眼,平添蛊意,仿佛仙人入了魔。“在想怎么逃走?”他轻声询问。桑殊想摇头,但是掐在他面颊上的手用了力,疼得他眼眶中被亲出来的泪珠终于掉了下来,砸落在琉祈月的手背。要是换做以往,琉祈月一定会心疼地松开手,然后亲亲桑殊安慰他。可现在,琉祈月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靠近了桑殊,金眸盯着桑殊。温柔清润的嗓音沙哑,似乎裹挟了汹涌的炙热。“你哪里都别想去,别想逃离我。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我身边。”桑殊心脏颤动。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消失不见,只怔怔望着眼前的人。琉祈月啄吻桑殊的耳垂,一路亲到脆弱的脖颈,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狠狠咬了一口,将血珠吻去,“知道师尊发过什么誓吗?”他将桑殊压按倒,压进被褥,一字一句。“只要你醒过来。”“就让你死在床上。”第六十三章 狠戾的吻又一次落下,掠夺了全部的呼吸,不给任何挣扎的机会。桑殊陷在一片柔软里,晕晕乎乎的,脑袋一片空白,呼吸不过来,本能地攀上琉祈月的肩,可是在感受到师尊强势的侵略性时又下意识缩了缩。像是被一丛汹涌的烈火给烫到了,薄红在全身蔓延开来。他本来是紧张的,可是很快就因为接近窒息的感觉而没有时间去紧张了。他主动贴上琉祈月,几乎是以献祭一般的姿势将自己蹭过去,软绵绵求着师尊渡让他呼吸一下。床头的烛灯上,烛焰晃动个不停,时而接近熄灭,时而又熊熊燃烧,将晃动影子映照在墙上。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窗外的天色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上好灵木做得床几近散架,已经开始吱呀吱呀作响。桑殊两眼涣散,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喊哑了,可是往日最宠他的师尊却没有丝毫的心软。只是一次又一次将他的手按下去,他求饶的话堵在了喉咙里面,根本没有说出来的机会。桑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怜的落叶,只能在狂风中无助翻飞,没有任何落地的可能,最终只会碎散在风中。昏睡过去又醒来的第二次,桑殊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房间了,睁着泪蒙蒙的眼睛看向师尊。他正被师尊一只手横在腰腹上架住,像个布娃娃一样向下无力对折,被托着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师尊......”桑殊的声音哑得可怜,一边喊一边还掉下了眼泪。要不是师尊中途还喂他喝了点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眼泪哭。琉祈月垂眸,看着桑殊。分明是有些恢复了温柔的眼神,但桑殊还是全身轻颤,因为师尊在狠命动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又凶又用力。“累了吧?”琉祈月问。桑殊鼻子一酸,委屈巴巴点头,顺着杆子向上爬,想要向他又变得温柔的师尊撒娇。可是琉祈月下一句话直接把桑殊打入了冰窖,“总躺在床上对身体不好,出汗了也不舒服,去温泉洗一洗吧。”洗?怎么洗?桑殊被丢进了温泉中,温热的池水裹住全身,洗去了身上的汗水。桑殊全身软绵绵的,艰难扒拉住温泉的边沿,想要逃走。可是身后搂上来的手臂让他这微不足道的动作一下子结束,他失去了支撑,唯一的着力点就是身后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