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源从裤袋中拿出钥匙,打开门的同时说道:「等我们再熟一点,我再跟你说。」
拜托,他们都好到一起吃饭、一起玩,还不熟哦!钱念念还想说些什么,他已经把门关上,隔着门传来他轻轻的声音,「晚安。」
「晚安……」不是,她是想问他,他对熟的槪念到底是什么?他故意不告诉她,他自己开公司、做老板的事就是因为他直不熟?钱念念脸色越来越不好着,这个男人真的很过分!
于是,隔天一早,任之源一如往常一样去叫钱念念起床时,她家的门□贴着一张纸,纸上的字端圧秀气,明显是出自一个女孩子的手。
而纸上的内容就有些啼笑皆非了,上面写道:我跟你不熟,拜托不要来找我吃饭!
任之源疑惑不解,他说错了吗?他们才认识半个月不到,的确是不熟呀。
问题是出在哪里呢?任凭任之源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一切皆是祸从□中出……
不熟、不熟,会有人将这些话挂在嘴边吗?不会的,这些听起来不顺耳的话当然是放在心里嘛!
此刻,钱念念正打电话,对杨婧博大吐苦水,「你说,我很讨人厌吗?」
杨婧博暗暗地吐了吐气,「在某种程度上,我老公还挺喜欢你的。」特别是她送的情趣内衣,还来不及扔就被老公发现了,因为……所以……水到渠成。
「真的吗?」钱念念想着李泽文平日看她的神情,她马上否决,「他见鬼的喜欢嘞!每一次我去找你,他都像想把我砍成十八段似的。」
杨婧博笑眯了眼睛,自家老公平日上班,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她一起出去玩,钱念念凑巧过来了,老公自然会因为不能与她过二人世界而生闷气了。
「他不是针对你。」杨婧博为自家老公洗清罪名。
「哼,反正我就是惹人讨厌!」钱念念不由泪眼盈盈。杨婧博嘴边的笑僵住了,这话讲得……
「念念,你什么候变得这么妄自菲薄了?」这样的钱念念似手怪怪的。「哪有!逗你玩的啦!」钱念念娇笑道。
不对呀,她刚才好像有听到哭腔欸,「念念,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齿伶俐的钱念念沉默不语,喜欢他……她嘴硬道:「才没有!」「真的吗?」杨婧博不相信。
「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钱念念随便找了一个借□挂了电话,接着自己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那里。怎么可能的事情!
像他说的,他们压根就不熟,她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钱念念摇摇头,才不相信自己对任之源有好感。
但是,今天早上她醒来了,经过某人的训练,她的生理时钟自黙而然地让她在七点钟醒过来,天知道,她可是晚上十二点才睡的,若是以往,她会在七点起来,和某人一起吃早饭后,她再回来睡回茏觉,接着再起来……等等,她的早餐好像被他给预定了。
以至于到今天早上,她在预定的时间里醒了过来,她独自生着闷气,胡闹地写了一张纸条贴在门□,强调她很生气,很不开心。不过,门铃真的就没有响了……
再等等,她这样幼稚的行为似乎和小孩似的,摆明自己难过,摆明要别人来安慰,这行径在某种程度上来看,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求好意味。
好什么?他跟她不熟啦!
钱念念的肚子发出很响很响的咕噜声,她无奈地,坐了起来,两眼无神,然后快速地穿上衣服,往楼下冲。
这到底是什么肚子?为什么不吃饭就不让人睡呢?
幸好此时已经是上班的时间了,钱念念也不用担心某人会出现在她面前,而她门上的那张纸还完好无缺地贴着。
钱念念很瞪着好一会儿,想拿下,可又想到他必然是见到了,于是,女孩的矜持在这里体现出来了。
他跟她不熟,她跟他也不熟,不就是对门而住的邻居嘛,再多一点儿也没有了!
某一天的晚上,应该是很晚很晚的时候,在他们见不到对方半个月之后,又碰见了,钱念念的饮食习惯又乱掉了,她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中午吃早饭,傍晚吃中饭,宵夜当晚饭。
她出去买宵夜,不,是晚饭,而任之源去散步……三更半夜,他最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散步。
钱念念的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晚钣往家里走,路灯明亮,一点也不担心会有某只不长眼的鬼出来偷袭她。
狭路相逢讲的便是以下的情:兄。
「念念。」某男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响起,钱念念顿时毛骨悚然,刚刚还想着不会遇见什么怪东西,转眼间就碰上了。
钱念念转过头,手紧紧地握住便当,要真的碰上,她就牺牲……她的便当好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钱念念逐渐看清楚,男人的轮廓也变得清晰不已,「任之源!」她大喊,她还以为是……「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任之源风轻云淡地走近。
钱念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賭气地哼了哼,「我跟你又不熟!」任之源看着钱念念脸上的稚气,轻声道:「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钱念念食指倏地指着他,「你说,你跟我不熟。」「嗯。」
「那我干嘛还要……」
「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月。」任之源轻声细语地打断她的话。
钱念念一□气哽在喉间,「那你跟你爸妈熟不熟?」这句话实在难听,就好像吃不完的便当不扔,就放在那边烂的古怪味道。任之源的脸色顿时漆黑,钱念念轻咬着舌尖,不懂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她再坏,平时也不会将长辈带进爭吵的内容里。
任之源的眼睛没看着她,钱念念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黙后任之源轻轻地说:「我跟我爸爸、妈妈也不是很熟。」钱念念抬起头,脸上有着惊讶,「什么?」「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一直是我姊姊把我带大。」钱念念一楞在那里,没想到他是有这样过去的人,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又说道:「我的姊姊对我来说该是最熟悉的人,却也是最陌生的人。」
「我读书,她工作,爸爸留下的公司,她起初管理得有模有样的,:直到遇见我的姊夫。」这些事情任之源是后来从公司的元老级员工那边听说的,「公司就逐渐走下坡路了。」
当他接手时,公司只不过是比空壳好一点点而已。
钱念念不懂他说话的逻辑,可又有些懂了,「所以你是慢热型的?在人际方面?」任之源迟疑地点点头。「可是你第一天就帮我买早餐欸。」钱念念说道。「我不喜欢欠人。」她帮过他一次。
「但后来你约我一起吃饭……」钱念念不妥协地再找一个理由。「是你要求我帮你买,我觉得还不如带你去吃比较好。」他的道理就和猫妈妈教导猫宝宝钓鱼是同一个道理,要把钓鱼技术传授给猫宝宝,而不是让猫宝宝空手等着吃鱼。钱念念心中默叹,「所以你跟我不熟?」她找出关键点。「也不全是。」
「能不能一次说清楚?」钱念念心中的恶魔在抓狂着,哪有人吞吞吐吐,每句话都不说清楚,真的是折腾死人了。
任之源这下完全安静了,他凝视着她,好似要把她这个人着穿了,「也许,不是不熟。」「那是什么?」他讲话好玄,钱念念猜不透,手上的便当都:京了,可她像是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咪,舍不得离开。「我也不知道。」任之源坦言。
钱念念眼皮狠很地抽了几下,这个男人,「算了、算了。我要回去吃便当了。」
今天公司并没有令他烦恼的事情,他的心却莫名的烦躁,看到她了,胸□摆动着的钟摆停了下来。
「明天要吃早饭吗?」他跟上她的步伐,柔柔地问道。
她头也不回道:「又不熟!」
他的脚步一顿,紧接着又跟上,「可以慢慢地熟悉。」
她又想到他说起亲生父母时的话,心里一疼,觉得他的慢热也是可以接受的,钱念念瞄了他一眼,「哼!」要我答应?作梦!她的气还没消呢,想要她消气……「如果你明天给我一份计划书,我就跟你一起吃早饭。」唉,这样不断地改变生活习惯的日子大痛苦了。
任之源略微迟疑,钱念念没有给他迟疑的机会,「那算了。」她径自地走进电梯,任之源跟了进来。
在电梯到的候,任之源似是非常无奈,好像钱念念逼着他去自杀似的,「好吧。」这两个字对任之源来说大沉重了,这违背了他的做事原则。
「这么说来,你一定会入股了?」资金,钱念念倒不缺,她只是缺一个好用的人。
任之源喜欢尝试不同的人生,朝九晚五的日子令他厌倦,他渴望拥有不同的生验,所以他赚了很多钱,投资在不同的领域。不过他没有尝试过这种方式,自己与他人一起开店做老板,这种体验有一点不同了。「怎么样?」他的个性慢热她可以体谅,但做事可以不要这么慢吗?钱念念看着他慢怒悠的模样,几乎可以想象几十年后他成了老公公的模样,一定没有什么变化。
任之源看着她灿烂的星眸,一不小心竟迷失在那浩瀚的星空当中,他不由脱□而出,「好。」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钱念念嘴畔绽开一朵美丽的花朵,她对他娇美一笑,如天空散落开的烟火,眩人眼目,也很短暂。
「掰掰!」
他听到她关上门,他着着她紧闭着的门好一会儿之后,他走了上去,把门上的纸撕了下来,同时,他如是释重负。
任之源的脑袋真的很好用,钱念念隔天被叫起来去吃早饭的候,某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紧接着,他交出了一份计划书。
当钱念念看见封面正正规规写着计划书三个字的候,她笑岔气了,她没想到他是个这么正经的人。
最后她止住笑,因为他的黑眼圏很重很重,她这么嘲笑他似乎有些不对,她认真地一边吃饭,一边翻阅。
过了一会儿,她道:「你写的是什么东东?」
任之源看了一眼她正在看的那一页,上面是近年来台北咖啡屋的数量以及生意如何的统计图。
钱念念看最懂的就是股票,而这个东东,她不懂。
任之源对她分析了一遍,钱念念一面往嘴里塞饺子,一边点头,等任之源告一段落,她碗里的水饺也见底了。「有听没懂。」她毫不留情地抨击道:「我知道你做老板的是看重这些东西,不过我想要的不是赚大钱,而是开着好玩,又不亏本就好了。」
任之源的熊猫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就这么简单?」「当然啦。」钱念念笑着说:「我又不想赚大钱,我是学财经的,我学的就是如何赚钱,不只是课本上的知识,我第一桶金还是在股市里赚到的。」
「你玩股票?」他语带惊奇地问道。
「对呀。」钱念念吝啬地一笑,「不过我很小气,我每次都放一点点钱,赚了以后我再放一点点,永远都是用那一点点,结果赚到的却不是一点点。」
任之源看着她笑了,看来并不像她自己说的只有那一点点,「这个计划书你怎么看?」「看的不是很懂,你跟我讲好了。」钱念念像个大老板似,「哦,不要讲大多,讲重点就好了。」任之源汗颜,「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按你的想法走吧。」钱念念看着他,「那你还要不要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