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阳怪气的腔调,一瞬间像是触碰到了秦泽身上的逆鳞。
眸光内敛,抬脚将地上的一串钥匙勾起,旋即腾空出腿,拧身一抽!
“嗤!”
千斤巨力之下,迅身快捷绝伦,被踢出去的钥匙恍若箭已离弦,呼啸如星陨,直朝那怪声的方向射了过去!
“咔!”
随着一声碎石的爆裂,显然是插在了墙上。
在某些人意识中,如此刺耳的怪腔,只有老三洛金刚才能被允许,也只有他才配。
“弟弟,你醒醒!你怎么样了,啊!死人了,死人了!”
一息,角落中便传来一声哀鸣,即便没有方才的猥琐,但嗓音中依旧混杂着一丝鬼祟。
在秦泽看来,至少以前入耳多了。
“公子,你这是伤到了人?”
“不知道。”
秦泽摇了摇头,甚至都不多看一眼。
玄冥地牢,潮湿阴暗,常年不见阳光,唯有每条廊道的尽头才能泛出少许的光点,说是采光井,但其作用更多的是用于通风换气,即便如此,依然臭气熏天。
一个角落,足可以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忽然一道四肢爬行的身影窜了出来!
“还我弟弟命来!”
突然间的一声吼叫,加上越过牢房铁门时被猛烈的撞击,让唐莹宝不禁惊出一声尖叫。
秦泽定眸光凝视,此人皮肤松弛,白发蓬松散乱下垂,就连面色也是煞白,四脚着地形如爬虫,身上一片片的毒疮更是隐隐可见,妥妥的就好像一只中了毒的水猴子。
“样貌竟会如此丑陋,真是可悲。”
面对秦泽的嘲讽,那水猴子仅仅是轻蔑一笑,舌头好像在嘴里搅拌着什么,好几次都想开口,可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秦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还是口吃。”
随着小腹上卷,那水猴子,堪比呕而不吐,将一道空气吸入口中,愤然一吐。
“嗖!”
耳边蓦然闪过一声呼啸。
“不好!”
秦泽连忙将身边的唐莹宝拉到身边,却无奈那口中喷射之物速度太快。
“呃!”
娇声闷哼后,秦泽连忙朝莹宝手臂的伤口定睛一看。
仅仅是皮肉被刮破,但伤口已然泛青,还渗出一股如同黑油般的污血。
“公子,我没事,只是...”
话还没说完,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便沉入秦泽的怀中。
水猴子本人他没有见过,但此类功法倒是在原著中有所耳闻。
若成就此功,需武者将被秘毒所浸泡过的暗器吞入胃中,以体内真气收缩后膨胀弹射而出。
百步杀敌,一击封喉!
常用于奇袭或暗杀,是京都七煞门的独门下品功法。
饮毒吞针。
“不知天高地厚,小子,竟敢用钥匙直接贯穿了我弟弟的胸膛,那就休怪我要了你美人的命!此毒无解,不出三刻...”
话还没说完,眼前仅闪过一道黑影,那水猴子的脸便极具扭曲,头一沉,扎进了墙角中。
秦泽收腿,一手挽住莹宝纤细的柳腰,身躯旋转乘风如燕。
寻好角度,铆足全身气力,愤然朝那厚重的铁门,合肩一撞!
门后的水猴子来不及闪躲,高声求饶。
“壮士...饶命!”
在秦泽数次的猛烈的撞击下,声音戛然而止,唯有重重的喘息回荡在耳边。
缓缓将莹宝依靠在墙根,秦泽起身后掀开铁门。
望着那奄奄一息的水猴子,并伸出手指,从其口鼻中抹了些许的血液。
“能有如此神速,况且还知道我七煞门密毒的解救之法...你究竟是...何人...”
“我若不是需要你口鼻中的新鲜血液,你早就被拍成了肉泥,还敢多此一问。”
那声音几近沉闷,却伴有浓浓的杀意。
“公子...我好冷...”
来到早已是半昏迷状态下的唐莹宝面前,秦泽缓缓蹲下,“莹宝别怕,有我在。”
刚要为莹宝的伤口上药,却见那道血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冰冻凝结,构成了一道宛若冰雕一般的精美疤痕。
秦泽连忙用洁白的衣袖上前轻抚,冰结触摸即化,映入眼帘的则是光晰白嫩的皮肤。
整个过程不过是三五息有余。
冰结自愈...
这难道就是女帝的超凡之力。
秦泽内心震惊自语,而后将手指在地上狠狠地擦了几下。
若不是为了救人,他又怎能触碰那些腌臜的脏血。
“这么乱,难道又有人在打架不成?!”
许是撞门的声音太过震耳,随着一声斥责,无数散乱的脚步声自远处奔涌而来。
少时,一群人便将秦泽二人团团包围。
“刚一来,你就在这闹事,饶了老子的雅兴,找打还不好说,兄弟们给我抓起来掌嘴!”
那名看管此地的刘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慢着!”
其中一名体宽肥硕的白衣胖子,俯身目光凝视着蹲在地上的少年。
他总觉得其背影有些熟悉,但由于视线太过昏暗,也不好确认。
少年没有抬头只顾查看女孩的伤势,“莹宝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公子,我好多了。”
莹宝?公子?
“我去你的!”那白衣胖子转身便是对着刘头给了个大嘴巴。
“师兄,你怎么反过来打我?”
胖子没有作答,而是急忙行礼,大喊一声:
“大哥!是我啊,李贺!你入了天道,没想到还能活着出来?!”
“二弟?”秦泽这才将目光望去。
“你怎么也在这?”
秦泽的视线,在李贺的脸颊以及其手中的筛子之间不断轮换。
“找乐子?”
李贺记得很清楚,大哥什么都玩,唯一就是在秦老的管教下不参与赌博。
所以大哥不能玩,便对其他三兄弟也下过死命令,谁都不能碰筛子。
“呃,没有没有。”他心念急转,“那个,自你入了天道之后,萧文炎和陈浩二人便说我跟你是一伙的,非要肃清什么宗门歪风,所以我就进来了。”
秦泽无声自怒,把李贺盯得有些发毛。
他连忙直指身边那十几号人,笑道:“大哥别发火,这些我都认识,都是自己人...”
将唐莹宝搀扶起身后,秦泽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李贺当即震怒,“岂有此理!来人,把七煞门的那个老孽障拖出来,好好教训教训!”
“是!”
“慢着。”
秦泽把手一抬,目光平和道:
“教训?岂不是显得我太过拘于小节?饮毒吞针是门好功夫,谁还会用?”
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看起来年仅七八岁的小男孩,“我会。”
秦泽点了点头。
“行吧,既然有人可以替代,那地上躺着的那只水猴子,不如就吊起来,以千刀处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