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智清的人头落地,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宗泽面色一沉,怒目圆睁,喝道:“虎妖,你在做什么!”
武值呆立原地,张着嘴说不出话,金怜等人则吓得脸色苍白,林灵素则是眉头紧皱,在场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只听萧锋轻声说道。“我如他所愿,给他一个众生平等的死法!我的刀下,不分王宫贵胄、高官权臣还是平民百姓,该死的人!都一刀斩了!
再者说,我这虎头,怎么就不如龙头了!不公平!根本不公平!”
那宗泽闻言一愣,林灵素也是呆立一会,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没错!众生平等,分什么王宫贵胄、高官权臣,我这玄义,比起那文曲星君,还要聪慧!还要公平!”
说完,这林灵素还单手一挥,一道符箓凭空出现,随后竟招来智清和尚的魂魄,对着和尚说了萧锋之言。
“哈哈哈!对对对!”,那智清的魂魄也是笑了出来,继续说道,“贫僧不如萧玄义你啊,真不知你内心的风术,会显现出什么模样!贫僧期待的紧!哈哈~”随后魂魄消散不见,主动投向地府去了。
宗泽见了,虽贬低了狗头铡,心中不悦,却莫名觉得有理。心想,有朝一日,自己定要用狗头铡,铡遍贪官污吏。
之后,那林灵素上前,收殓好智清和尚的尸首,更将一盘东坡肉放在其身前,以作祭奠。
那宗泽素来与林灵素政见不和,见了,开口讽刺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盘东坡肉,你吃不腻味的吗?而且拿如此大荤,祭奠一个和尚,你也想的出来!”
那林灵素笑着说道,“不然呢?拿一盘白菜?我祭奠,自然得拿出我的心头好物!以示尊敬!”
“不过,宗大人,现在我们得解决剩下的这个麻烦了,”林灵素突然话峰一转,走至深坑边缘,继续说道。
“这菩提果已经快成熟了,这可是人族气运所凝结,食之可抵百年修为,宗大人是将它取下,献给官家,还是毁掉,让气运归还给汴梁子民?”
“你问我?你这霍乱朝纲的贼道,心机深沉,原来在这等着我!是要我在忠君与爱民之间二选一吗,好参我一本!歹毒至极!”
宗泽此刻闻得林灵素之言,才发现自己也在其的算计之内。
“小人之心了不是,你只需将此树拦腰砍断,魂魄自可超度,只是那果子,自然也会毁了。若是不毁,便将此地隔绝,不出一月,必将成熟!届时万魂化作养料,灰飞湮灭。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林灵素拍了拍宗泽的肩膀,主动退到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萧锋此刻见这宗泽,莫名起了通病相连之感,这林灵素实力、心智均是上等,众人皆好似其掌心棋子,若有机会,自己定要好好报复于他,出口恶气。
宗泽恶狠狠的瞪了林灵素一眼,此等神药,不交给官家,被这小人告发,当今官家寡恩,定是死罪一条。
可是那上交官家之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宗泽!无需介怀,或毁或交,自出本心即可!”正踌躇间,大树上竟传来一声呼喊。
宗泽望去,正是那范仲淹次子,亦是自己的恩师,范纯仁。
宗泽听闻,立马想起与恩师往事,元祐六年,自己在殿试中力陈时弊,但因言太直被置于“末科”,众人皆笑其曰,虽是状元之才,却刚愎自用,污了圣听。
也因恩师身为宰相,却游走新旧两党之间,也在宗泽的批判之列,更被世人认定忘恩负义。
可是范纯仁却毫不在意,于家中大宴亲朋,赞宗泽曰,“此子类我!”为宗泽铺平道路。
更是叮嘱宗泽练武,习兵法,不做文弱书生。
念及于此,宗泽心中暗骂一句,去他的狗屁官家!
大喝一声,直往深坑跳下,周身清气鼓动,化作一把长枪,直刺那大树而去。
只见宗泽手持长枪直刺,可长枪只刺进寸许,便再也刺不进去,那宗泽更是脸上冒汗,双眼赤红,似乎在承受什么煎熬。
数不清情绪直冲宗泽意识,他一时喜,一时苦,一时忧、一时怒,好似心神不稳。
还是那林灵素一把拉住宗泽肩膀将其拽向身后,说道。“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记住了,爱民比忠君重要,不过这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砍的!这五百年的情绪夹杂,砍树之人,极易被其磨灭心神!”
“贼道人,滚一边去,这破树,本官砍定了!”这宗泽一把推开林灵素,手中显现出一副画卷,只见画上,有大湖,有楼阁,碧波浩渺,水天相接,渔舟唱晚,那画上更是写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林灵素定睛一看,只看了前面几句,便震惊说道。“岳阳楼记?范文正手书?!范纯仁竟将这文宝给了你?!!”
萧锋自是不知这岳阳楼记,只见宗泽大喝一声,说出平日根本里说不出的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画卷之中,顿时一股浩然正气流转,化作一柄巨大宝刀,落在那宗泽手上,与此同时,宗泽体内亦是生出一股浩然正气。
林灵素一眼便知,这是跨入第二境了,已不在其恩师之下。
那范纯仁见了,一脸欣慰,说了一句。“此子类我,但我不及!有徒如此,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这宗泽持巨刀一砍,巨树震动,一瞬间刀身破木,已然砍了三分之一。
只是即便宗泽入了二境,那繁杂的情绪,依旧搅得其心神不宁,勉强用力,刀身只推进了寸许。
“我说了,这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砍的!五百年的情绪,靠你一人,想砍树,痴心妄想!你承受不住的!不如来求我啊!”林灵素见了,在一旁劝道。
“我才不求你!”
众人又听得宗泽哀嚎的模样,甚至眼尖的人已经发现,这刀正一点点被巨木逼了出来,宗泽心中更是已升起了无力之感。
正在此时,又一把大刀狠狠地劈在巨木之上,众人一看,那刀正是九环金钻定唐刀,挥刀之人,也正是萧锋!
这萧锋对着林灵素厉声说道,“既然他一人砍不得这树,那便两人!”
随后萧锋又是一刀砍在宗泽的豁口之上,两刀重合,顿时往前进了不少。
那白月生兴奋地呼喊起来,“加油大猫!砍了一半!我们也来助你!”
语罢,白月生带头与众人一起跳进了深坑之中。
那武值、武松、西门、金怜等人一道,一同将胳膊放了上来,一齐用力,这林灵素口中一人砍不倒的巨树,就在众人合力之下,摇摇欲坠起来。
确实这情绪洪流,蚀人心神,稍不注意便会迷失其中,好在众人齐心,力道不减。
“大猫,只差最后一点了!用劲啊!”随着白月生一声大喊,萧锋眼神一冷,宝刀破树而出,刀风直破千米,那巨树应声倒下。
那些灵魂顿时蜂拥而出,也在林灵素的符箓之下,尽数投胎去了,那范纯仁还对林灵素弯腰行礼道谢,也不知谢他什么。
树上的菩提果也应声碎裂,化作无数金光,如细雨般倾洒在汴梁城。
刹那间,整座城市被浓郁之气笼罩,一时间,城内百姓身心舒畅,人心向善。
有体弱多病者身体好转,孩童们嬉笑玩耍,整个城市焕发出勃勃生机,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深坑之中,众人齐声喝彩!看着被众人簇拥的萧锋,林灵素收回了手中的清心符,笑着说道。
“这样,也挺好!”
而后,其手中出现另一张符箓,林灵素对着符箓笑着说道,“洞宾,我这次,真的找到了!”
语罢,那符箓化作一道灵光,飞向南方,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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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樊楼内,燕王正战战兢兢地汇报。
只听屏风后面,有一人声传来,“你是说,那菩提果,被人毁了?”
“是得,都怪那林灵素!还有那一头巨虎!”
那人语气高高在上,语气冰冷。“哦!是吗!我听闻这虎要去福州就任,你去将其虎鞭取来,为我下酒!也算给林灵素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