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
江左盟。
梅长苏目光始终盯着天幕画面。
久久不动。
他内心满是震惊和骇然。
怎么敢的！那是九个县啊？
一旁的景琰霓凰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毁堤淹田，这么断子绝孙的恶毒手段都使了出来？！
这可全都是百姓和农田啊！
对于对面那帮人来说。
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要做到这般地步吗？！
其实天幕开始也交代了一些大明的细节。
从所谓的御前财务会议开始。
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御前财政会议，由于国库空虚，再加上年前的周云逸事件，清流和严党就互相掐。
但最终在嘉靖帝的授意下，双方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就是要在浙江改稻为桑，以增加税收，充实国库。
至此，拉开了整部剧的序幕，也埋下了众人争论的伏笔。
而浙江其实不太符合作为试验地。
因为那里是七山一水二分田，老百姓自然就不肯改稻为桑。
杭州知府马宁远一心推行国策，甚至不惜调来军队镇压不配合的百姓。
于是有了戚继光跟他们的冲突。
浙直总督胡宗宪审时度势之后，觉得该国策过于草率，短时期不便推行。
但他请求朝廷延缓改稻为桑的请求却被驳回。
于是他决定采用拖延战术。
一方面国策继续推行。
另一方面则要顾及百姓的生死。
由于嘉靖帝态度不明。
且把这个皮球踢给了内阁，于是严世蕃下达了毁堤淹田的命令。
这个命令是绕过胡宗宪的。
到达一心想立功的郑泌昌、何茂才手里。
以及江南织造局的杨金水身上。
他们的策略其实很简单。
既然百姓不愿意卖田，那就逼着你们卖田。
把你们的田全给淹了。
淹了后的田也就不值钱了。
再加上后续老百姓要吃饭，那就不得不卖田买粮。
这些大明官员是真的丧心病狂啊。
只想到要对上面负责，却没有一个怜惜老百姓的。
一下子挖开了新安江沿途九个县的决口。
大水一下子就漫了过来，这些大明官员却聚在一起庆功。
荒谬啊。
几百万生民啊。
千秋之罪。
而此时的浙江衙门里，那帮罪魁祸首正欢聚一堂庆祝？
大堤上胡宗宪、谭伦、戚继光在抗洪堵决口。
真是好讽刺的一副画面。
谭伦看出来了这是有人故意决堤。
胡宗宪联想到了马宁远给他送山参的事，明白了一切。
谭伦提议分洪，理由是：淹九个县不如淹一、两个县，赈灾的粮也好筹些。
这个谭伦最后能干到巡抚也是有能力的。
灾难不可避免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把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了。
但这个决定还得胡宗宪下。
官越大，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重。
为官有取舍，大事看担当，人品官德能力就看此时了。
胡部堂上不误国，下不误民，公忠体国乃国士当之无愧。
可是这样的人站错了队也不能避免被划入“党争之流”，即使抛开立场做事也是没人信的。
戚继光指挥将士跳入洪水堵决口的一幕甚是悲壮。
齐大柱带着百姓自发抗洪精神可嘉。
只是
朝廷的一次博弈，代价却是无辜百姓和热血将士的生命。
【...】
【杭州知府马宁远欺上瞒下，褪去官袍，素衣而至。】
【言之尽处，唯有一个“忠”字。】
【“我对不起部堂，但我对部堂这颗心还是忠的。”】
【知遇之恩虽死难报。】
【马宁远轻抚纱帽。】
【毁堤淹田之滔天大罪，做好打算，以自身前途一笔勾销。】
【“只愿部堂在阁老，和小阁老，还有裕王他们那些人那里过得了关...”】
【“啪！”】
【狠狠一记耳光，胡部堂难忍沉痛愤恨。】
【“自作聪明。”】
【“什么阁老，什么裕王，什么过关？你知道朝廷的水有多深吗。”】
【胡部堂轻抚纱帽。】
【“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伙同他们瞒着我去干，还说你这颗心对我是忠的？”】
【“天下事，有许多本是知不可为而为之。”】
【胡部堂有些陌生的错愕了，他只慢慢转过身，摇着头，满目痛恨。】
【“平时叫你读读左传、通鉴，你不以为然。叫你读一读王阳明的书，你更是不以为然，还说什么半部论语可治天下。”】
【“现在我问你，孔子说的知不可为而为之什么什么本意？”】
【马宁远渐渐垂下了头颅，有一抹羞愧难掩于面。】
【“孔子是告诉世人，做事时，不问可不可能，但问应不应该！”】
【“毁堤淹田，伤天害理，上误国家，下害百姓，也叫知不可为而为之吗？”】
【...】
【月上云梢。】
【漆黑如墨。】
【火光重重。】
【总督署衙前布满了士兵。】
【两根木柱绷着淳安建德两位知县，哭丧着脸大声喊冤。】
【远远传来戏腔婉转，正是打杨公公府邸出来李玄...】
大梁。
江左盟。
“呵呵，知不可为而为之？”
梅长苏嘲讽笑道。
马宁远这个人用四个字形容就是“愚忠愚孝”。
从开始带着兵去踏苗就看出这个人头脑简单。
容易被人利用。
马宁远的官职不高不低，又没什么见识。
除了胡宗宪没有任何靠山。
而让他瞒着胡宗宪去干“毁堤淹田”这种脏事是最合适的人选。
做了替死鬼也没有人保他。
但马宁远的忠心确实值得称赞，对胡部堂知恩图报至死不悔。
只是他想问题太简单。
到最后都还以为自己这样做是报答了胡宗宪的知遇之恩。
胡宗宪对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知道了是他决的堤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确实悲哀，他最后死都不知道自己没死到点子上。
政治斗争牺牲品罢了。
好一个大明啊。
万物掌控于心嘉靖帝、为私谋为国谋严嵩、公忠体国胡宗宪...
若是处于这样的朝代，也只会是这些掌权者随意捏死的蚂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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