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百里东君离去之后。
古屋当中，重新归于安静。
古尘落座在百里玄天对面。
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旁。
侍女小翠很是懂事。
来到古尘身旁，为其斟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直到此刻。
古尘才真正开始上下打量这位百里家的二公子。
原本，他并不想要再此多做停留。
而是打算直接离去。
不过。
方才，百里玄天口中所说的那一番话。
确实给他心中带来了不少的震惊。
“剑招如同棋局，每一招剑意都如同落子，可以千变万化。”
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领悟的深意。
“玄天公子，没想到对于棋局的领悟竟然达到如此程度。”
古尘率先开口。
方才他已经打量此子良久。
盯着那双深沉的眸子，这位曾经的西楚儒圣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年轻人。
甚至……
不知为何，古尘竟然从百里玄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对面。
百里玄天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对着古尘拱手。
“儒仙说笑了，小子不如我哥那般。”
“天生的武学奇才，平日里只能在这房舍当中下棋打磨时间。”
“先前听老哥说过，先生教导的剑招有上千种变法。”
“也便自己琢磨过一番，最后想到这剑招应当如同这棋局一样。”
“变幻万千，鬼面莫测。”
听到百里玄天的话语之后。
古尘的双眸猛然一闪，在他的瞳孔当中露出一抹震惊。
“这……”
“这是你自己领悟的？”
百里玄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难道先生认为，在这镇西侯府还有人能够教导小子？”
世人皆知，百里玄天出生那日天生异象，被世人视为不祥之兆。
为了不被世人诟病，镇西侯也只能让百里玄天深居简出。
更加不可能有师傅传授其悟道。
所以百里玄天如此反问，便是告知古尘。
方才话语，便是他自己领悟，并无旁人教导。
不过。
身为西楚曾经的儒仙古尘，又岂会如此这般轻信。
他双眸闪烁一番，再次打量眼前少年。
“眼前少年，眼神太过于深邃，藏拙之心甚至连老夫都看不透。”
“论起心智来，恐怕十个百里东君都比不过这位百里家二公子。”
“先前一番话恐怕不无故弄玄虚之道。”
在他看来，眼前百里玄天心机城府，远非同龄人可比。
尤其是那双眸子，锐气逼人。
绝对是不甘久居人下之辈。
同百里东君相比，单论两人身上的气势。
古尘认为，百里玄天更是那种成为家主的人选。
百里东君常年练武。
整个百里家又极为推崇武道。
百里玄天今后若是想要成为百里家家主，继承镇西侯的位置。
那便必须要修炼武道。
百里家并没有人愿意传授其武道。
而如今，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在他面前表现一番，震惊一下自己。
以自己以前的性格，恐怕还真的会收下百里玄天为徒。
短短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古尘心中联想颇多。
而对面。
百里玄天望着古尘深思熟虑的眸子。
心中已然明了，对方在思索自己那一番话语的用意。
无非便是自己想要争权夺位，同百里东君抢那镇西侯的位置。
不过。
如果对方觉得自己只盯着那镇西侯的位置，恐怕还是太小看自己。
他要的是这整个九州，而第一步。
便是收服眼前的古尘，让其为自己所用。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再次抿茶。
同时，手有意无意的从棋盘处划过。
古尘果然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看到桌子上面的棋盘，他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先前听二公子所言，看来对于棋道之上颇有了解。”
“正好老头子我也闲得无聊，不如来对弈两盘如何？”
棋局当中，最是能够看透一个人的心思。
有人逐利，那他的棋术便会处处充满杀伐之气。
有人心机颇深，棋术便会变幻莫测，暗藏玄机。
他今日倒是想要看看，眼前这个百里家二公子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
听到古尘话语后，百里玄天顺势点头。
“恭敬不如从命。”
“古先生既然有此意，小子自然不能博先生雅兴。”
旋即，只见到古尘衣袖一挥。
原本还处于残局当中的棋盘，便已经恢复如初。
百里玄天这边为黑子，而古尘则是白子。
“老夫今日也不欺负小辈，便让你先行落子。”
百里玄天见状，也不含糊。
“既然如此，小子就不遑多让了。”
话落之后，只见到他单手执棋。
“啪！”
只听到一声脆响过后。
黑子已然出现在棋盘最中间的那个点之上。
此点，名为天元。
而当百里玄天落子之后。
对面的古尘面色突然一变。
他盯着百里玄天看了好几秒。
天元之位。
就算是不懂得棋艺者，也绝对不会第一子便落于此处。
因为这个棋位，四周皆是气眼。
可以说，先行落子在这里。
整盘棋局已经失去先机。
古尘盯着眼前的百里玄天，心中已经开始怀疑。
眼前此子先前的话，莫非真的是胡言乱语，故弄玄虚？
亦或者是……
背后还有其他手段。
百里玄天的第一手落子，就已经让古尘有些拿捏不定。
对面的百里玄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先行落下这一步，看似失去先机。
实则已经让对方落入自己的圈套。
因为对方出手迟疑，心中有所顾虑，便会扰乱其判断。
最终导致，功亏一篑。
在他的眼神当中，一直保持古井无波的表情。
这只是第一步，就已经将古尘的判断握在自己手中。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
古尘实在是看不懂百里玄天的落子之法。
最终无奈，心中一叹。
“看来此子，费尽心机，也不过是在故弄玄虚。”
“为的就是让老夫，收其为徒好在将来争夺镇西侯之时增添对抗东君的资本。”
他此时，眸光当中已经有了些许的寒意。
对于这种心机颇深的小辈，他向来最为不喜。
今日便尽快结束棋局，不再浪费时间。
心之所向过后，他便已经开始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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