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次相遇...
如果没有坐上那趟通往地狱的火车...
现在的一切,是否会完全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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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天。
夜色降临,天空中的乌云才渐渐散去。人行道上一滩滩小水洼反射着霓虹灯的璀璨绚丽。黑夜下的京阳市正在苏醒,变得更富魅力。
找一个停车位花了黄粱一刻钟的时间。他急匆匆的推开名为‘毒药’的酒吧的门,向吧台的方向望去。
果然,她坐在熟悉的位子上。
“抱歉,我迟到了。”黄粱坐在她的身旁,“一杯威士忌加水。谢谢。”
“你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足有四分二十五秒。”辛雨侧过头瞥了黄粱一眼,又把视线放回到手中的酒杯上,“你该怎么赔偿我?”
黄粱苦笑着说道:“辛姐,你就——”
“考虑的怎么样了?”
黄粱默不作声。
“帮我一次就让你这么为难?”
“不是。”
黄粱端起酒保放在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浓醇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他的身体仿佛是一块海绵般吸收着酒精。
【————近期在本市范围内的各大酒店中,连续发生盗拍盗摄等违法事件。下面有请本台特约评论员王爽教授,对此事发表看法。主持人好,各位观众朋友们好,我是王爽————】
“喂,别看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啊?什么?”
黄粱把视线从悬在半空中的电视机画面上挪开,看向辛雨。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因为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身穿便服的辛雨了,她浑身散发着黄粱之前从没有注意到的女人味,让他心神荡漾。
果然不能碰酒...黄粱暗自思忖。
“你究竟帮不帮忙?”
“辛姐,你就饶了我吧。”黄粱摇摇头,“我已经离开警队了。”
“你肯去帮王胖子,却不肯帮我?”
“大王不一样。”黄粱的心咯噔一下,果然是王建仁那个混蛋把他出卖了,“他没脑子,蠢得可以,我伸手拉他一把是可怜他。辛姐,你可是冰雪聪明啊,我会的那点东西还不都是你教的。”
“谁让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辛雨撩了一下垂到耳边的头发,“还记得你是我带出来的啊?小朋友。”
黄粱嘀咕道:“你也就比我大三岁...”
“大一分钟也是你姐!”辛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明天你来总署一趟,详细的案情到我办公室谈。”
“辛姐,你——”
“没得商量。”辛雨拍了拍黄粱的肩膀,“当初你辞职的时候我可没拦着你,就当是还当时的人情了。”
迫于无奈,黄粱只能勉强点了下头。
“乖。明天见。”
拍了下黄粱的脸颊,辛雨站起身,向酒吧门口走去。
注视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影从酒吧中消失,黄粱眼神迷离,陷入到往昔的回忆中。把杯中的酒喝完,黄粱将酒钱放在吧台上,起身向外走去。
明天得早起,看来今晚不能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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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辛姐。”
推开办公室的门,黄粱走进这间他无比熟悉的房间。
“早,黄粱,你来的很早啊。”辛雨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八点。还带着早点来的?有我的份儿吗?”
“鸡蛋灌饼和豆浆。”黄粱把还冒着热气的早点放在办公桌上,“也不知道荣升为为刑警大队大队长的您还好不好这口儿。”
“就知道你会揪着这点挖苦我。”辛雨拿起豆浆喝了一口,“好烫烫烫...”
“慢点喝。”
坐在椅子上,黄粱打量着桌对面正在吃早点的辛雨。上一次和她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已经是半年多之前的事情了。
身着制服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英姿飒爽,齐耳短发洒脱却不失靓丽。她的五官很立体,咋一看有种混血的感觉。黄粱依稀还能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惊艳,他那时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以优异的表现晋升到京阳市警察总署。而辛雨则是负责带他的人。
那是一段痛并快乐着的时光,在辛雨的手中,他没少吃苦。但也学到了很多课本中没有的宝贵经验。
“想什么呢?”
辛雨的声音把黄粱从回忆中唤醒。“没什么。”他说。
“别干坐着了,这是案件卷宗。”辛雨把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到黄粱面前,“规矩你是懂的,与案件相关的信息,一概不许——”
“外泄。”黄粱说,“我能不看吗?”
辛雨瞪起眼睛。“不行。”
“好吧...”
抽出袋中的文件,黄粱翻开起来。对于这起案件,他从相关的新闻报道中了解到一些粗浅的情况。此时他手中的文件则要详尽得多。
这是一起并没有多特别的杀人案。
但由于被害人身份的特殊,导致这件事人尽皆知。
死者名叫马伯格,男,现年28岁。他一手创办了某社交平台,并在短短几年之内跻身到顶级富豪行列。他是全民偶像。他的自传被无数人奉为通向成功之路的不二法门,他的事迹将被拍成电影。
就是这样一个让全世界瞩目的超新星突然陨落了。
“————虽然马伯格的尸体仍下落不明,但已经证实在那座公寓中提取到的鲜血是马伯格本人的。考虑到出血量,他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辛雨说。
看着警方在案发现场拍摄下的照片,黄粱微微有些咂舌。“这简直就像是屠宰场...”他说,“血流的到处都是。嗯?都溅到天花板上去了?”
“确实有些夸张。”辛雨说,“血能飞溅到五米多的高度,可想而知,被害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警方的调查工作已经开展了十多天了。至少嫌疑人应该找出一两名了吧。”
“有嫌疑的人不少。”辛雨说,“马伯格虽然是一位编程天才,但所有认识他的人——不管是员工还是朋友——都说他的性格十分恶劣,记恨他的人很多。”
“是吗...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黄粱说,“这是真的吗?”他指着指纹鉴定报告问到,“案发现场只发现了被害人的指纹?”
辛雨点点头。
“而且没有发现擦拭的痕迹?”
“凶手应该是全程戴着鞋套和手套,很有可能也戴着帽子。”辛雨说,“刑事鉴识人员并没有在案发的公寓内发现除被害人之外的毛发。”
“凶手很专业...”
辛雨说:“这一点毋庸置疑。凶手活儿干的很利落,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可供调查的线索。指纹,足迹,毛发,唾液,这些统统没有。”
“有点奇怪...”黄粱呢喃道,“案发现场是一栋位于高层中的公寓,除了防盗门这一条路,凶手别无进入屋内的途径,除非他是蜘蛛侠——”
辛雨翻了个白眼:“正经点。”
“——公寓的防盗门是新式的密码锁,不得要领的话,连撬锁开门都做不到。鉴定报告上也显示,防盗门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既然如此,凶手只可能是马伯格放进屋内的。”
“熟人作案。”辛雨接过话茬,“否则马伯格是不会轻易开门的。”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有关监控视频的资料。”黄粱翻了翻档案袋,“那种高级公寓楼,每一层都不止一个摄像头吧。”
辛雨叹了口气。“案发当天,那栋高层的监控系统瘫痪了。”
“瘫痪了?”
“事后才发现,那一天大楼的中控室看到的监控视频画面是之前的画面。凶手很有可能入侵了安保系统。”
“这能做到吗?”
“似乎对于专业人员而言,是小事一桩。”
“怪不得你来找我帮忙。”
辛雨扶住额头。“是啊,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没有在现场采集到凶手遗留下的痕迹。没有监控视频。大部分的辅助侦测手段都用不上啊。”黄粱沉吟道,“怪不得调查了这么久还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也不能说是没有大的进展。”辛雨说。
“找到主要嫌疑人了?”
“有这么一位。”辛雨把办公桌上的显示器挪到黄粱能看到的角度,“就是这个男人。”
黄粱打趣道:“呦,也是名人啊。”
显示器上是一张男人的照片,似乎是一张证件照,男人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几分惊悚。黄粱对此人知之不多,但确实知道他的名字:李改。这人是马伯格的同窗好友,他身边的左膀右臂。在马伯格的创业过程中一直是二号人物的存在。
“让我来猜一猜,马伯格想要卸磨杀驴,对不对?”
“差不多吧。”辛雨无奈的笑了笑,“李改是马伯格公司的CIO,首席信息官。表面上看似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根据调查显示,马伯格遇害之前,他已经处于被踢出公司的边缘。”
相关的八卦新闻黄粱倒是略知一二。世人们总是对这种‘能患难,不能同享福’的戏码情有独钟。
“明确的杀人动机。”黄粱说。
“不仅如此,他是少数能够掌握马伯格动态的人。”辛雨说,“我说过,马伯格性格很古怪。他似乎居无定所,每天住在哪里完全看心情。毕竟他在京阳市中有多处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