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很遗憾的告诉你,童羽,刘安和你产生的一切纠葛,都是他精心编制好的一张蜘蛛网,就为了让你能够成为被网俘获的猎物。他需要一个女人能激发出他深藏在体内的自己——那个还叫刘文的年轻人,而你,童羽,就是被他选中的人扮演王秀丽这一角色的人。”
“我...扮演的是另一个女人?”童羽无声的流着泪,滑过她脸颊的泪水仿佛是断了线的风筝,顺滑的滴落在她皱巴巴的衬衣上,晕湿了一片衣襟。
“没错,从种种迹象来看,刘安都只是把你当成是死在十四年前的王秀丽的替身。他希望自己能以刘文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他需要一个王秀丽,就是你,来让他重新回到当年的情景中。这是刘安做这一切的最重要的理由吧,至于这本书,也是为了纪念他死去的爱情。”
“这本书...”泪眼婆娑的童羽把目光从黄粱的身上挪开,投向放在他手旁的那本《我和她》的简装本。
“我想刘安写这本书的目的和你所猜想的差不多,是为了纪念一段对他而言刻骨铭心的爱情。但这段爱情发生在十四年前,而不是去年。”黄粱心疼的挪开了视线,不去看已经哭成泪人的童羽,“这本书记录的是当年还叫刘文的那个大男孩,和被他辜负的那个叫做王秀丽的女人之间发生的虐恋。童羽,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彻底输了。”
“是啊...我根本就赢不了啊...”童羽抽泣着呢喃道,“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我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啊...”
“童羽...”海莉紧紧握住了童羽那惨白到透明、能看到绿色静脉的小手,“你别太难过了。”
“我、我没事。”童羽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一般,整个人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复苏。“侦探先生,你调查后得出的结论的确很有说服力,我只差一点就被你说服了。”
黄粱苦涩的一笑:“你想让我拿出能够证明刘安就是刘文的证据吧?”
“没错。”童羽坚定的注视着面前这位打破她一切幻想的男人,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专注,这辈子都没有此刻这样聚精会神过。
“你看一下这个。”黄粱像是早有准备,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然后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童羽的面前。后者愣了一下,立刻抬手接过了手机。“看看屏幕上的人眼熟吗?”黄粱问道。
“这人是...是刘安?!”童羽惊讶的把看向屏幕的视线重新投向黄粱,“您是从什么地方弄到刘安的照片的?我手里一张都没有啊!”
黄粱以问题回答问题:“你看好了,照片上的人确定是刘安吗?”
“肯定是刘安,虽然照片有些模糊,而且也没有留胡子,但我能确定这就是刘安本人。这是他什么时候的照片?是几年前吗?看起来有些年轻...还有些瘦,比我认识他的时候要瘦上一些。”童羽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男人的照片,轻柔的仿佛是担心稍一用力就会弄疼相片上的人一般。
黄粱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这人不是刘安。”
“那这人是谁?”童羽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坐在她身旁的海莉忧心忡忡的看着她,时不时给黄粱投去警告的目光,示意他别再继续刺激童羽了,却被黄粱视而不见。“难不成是你口中的刘文?”
黄粱同样摇头回答:“也不是。我同样没找到刘文的照片。看来不喜欢照相这个癖好,刘安自小就有。”
“那这人是谁啊...”童羽彻底糊涂了,她像是见了鬼一般,把黄粱的手机丢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声。黄粱强忍住捡起手机查看一番的冲动,稳坐在沙发上,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他用沉稳的语气揭晓了谜底:“这是刘文母亲的照片。”
“刘文母亲的照片?”海莉抢在惊到失语的童羽之前发出惊呼声,“可这分明是个男人啊!”
“我让芷晴把刘安的发型p到了照片上,但这长脸的确是刘文母亲的脸。”黄粱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和机身都没有磕碰的痕迹后,这才松了口气,他把原本的老相片找了出来,“这是刘文爸爸妈妈的合照,刘文和自己的妈妈长得极其相似,而他的亲哥哥刘武却和爸爸一模一样。童羽,这下你能相信刘文和刘安是同一个人了吧。”
童羽像是丢了魂魄一般,仰着头看向天花板,一双浸满泪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睁开着,涌出的泪水滑过眼角,滴落在她上衣的肩膀处。过来半晌,她终于眨了眨眼睛,缓缓的把头低下了。
“我成...替身了?”她直视着黄粱问道。
“你成替身了。”
“......你有她的照片吗?”
“......你确定你要看吗?”
童羽缓慢的、却又无比坚定的点了下头。
叹了口气,黄粱翻出了手机中王秀丽的照片,再一次把手机递给了童羽。童羽久久的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那张模糊不清的老照片。过了几分钟,在黄粱和海莉沉默的注视下,童羽抬手擦了擦眼泪,把手机还给了黄粱,看表情似乎已经镇定了下来。
“那个小孩子就是小时候的他吗?”
黄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童羽说的应该是那张老照片中的还年幼的刘安。“对,是刘安几岁是的模样。”
童羽怀念的一笑:“他还真是从小漂亮到大啊。你们知道我最喜欢他什么地方吗?”
黄粱和海莉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出声。
“是他那双总是闪烁着悲伤目光的眼神,真的很迷人。”童羽向往的说着,看向远方的眼神仿佛突破了墙壁的束缚,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总是在想,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如此的悲伤呢,在遇到我之前他就被这份深切的悲伤束缚着,在遇到我之后,他还是如此的悲伤,他总是对着我笑,但是眼睛深处的悲伤却从来没有真正消散过...”
海莉忍不住开口了:“童羽,你——”
“我没事,真的,我现在感觉很好,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了。”童羽抹了把眼泪,对海莉露出了微笑,和之前的微笑不同,这次她扬起的嘴角并不勉强。“即然已经弄清楚刘安那个混蛋并不真的爱我——至少我不是他的最爱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不再重要了。什么狗屁殉情,哼,都是扯淡!”突然有了活力的童羽一把抓起身后靠着的靠垫,狠狠的砸向门口的方向,靠垫轻飘飘的在地板上弹了几下,然后就软绵绵的不动了。
黄粱和海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趴在狗窝里睡大觉的豆眼似乎也听到了响动,硕大的耳朵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