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时间哭,现在先回答问题。”陈警官冷漠的说道,“你说你是在孙颖的家中袭击的她,对吗?”
“不算是袭击吧...我只不过是情急之下——我都没意识到当时——”
“行了,不用解释,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王彤瞠目结舌的看着坐在病床旁的陈辉,愣了片刻后,才不情愿的点了下头:“对,是在孙颖的家中发生的。”
“你确定孙颖已经死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去看她!她脑袋上全都是血,然后她就倒在地上,然后我就——我就直接跑了。我觉得她肯定是死了!不然怎么可能出那么多血?我打的是她的头...哎...我怎么会打她头呢?为什么我要拿起那个烟灰缸呢?我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看着后悔不已、抱头痛哭的王彤,陈辉仍旧无动于衷,他皱了皱眉,瞥了眼手中的记事本,再次问道:“你确定是在孙颖家中发生的?那栋位于圣明大街的宜家公寓?”
“对啊,就是在她家里发生的呀,就在昨天,你为什么反复问我这个问题?”王彤止住眼泪,不解的发问,“我是在孙颖家中和她争吵,才导致这一切的,我根本就没想杀她啊!我向你保证,我当时去只是想找她争论几句的,我没想到我会——”
“行,打住。现在的问题是孙颖不在她家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彤猛然瞪大眼睛,“你是说孙颖人不见了?那她是去哪儿了?是不是说她可能没有死——”
陈辉用笔敲了敲笔记本,打断了王彤激动的话语:“这应该是你该回答的问题。你说你在孙颖的家中袭击了她,但警方人员赶到那栋公寓后,发现那间屋子没人。”
“这么说...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噩梦!我其实没有用烟灰缸砸孙颖的头。原来那一切都没有发生,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消去,王彤就开始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快乐没能维持几秒,立刻就被陈辉浇灭了。
他说:“那处公寓内虽然没有发现孙颖,但沾血的的烟灰缸就掉落在客厅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什么?烟灰缸?”王彤像是吃了屎一般,脸色铁青的呆坐在病床上,“可是你不是说孙颖家里边没人吗!怎么可能会有沾血的烟灰缸?这是啥情况?孙颖她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你来回答问题!我最后说一遍。你确定你是在孙颖家中袭击她的?”
“对、对吧...”
“然后呢?”
“然后?”
“你有没有处理孙颖的尸体?”
“处理尸体?!”王彤尖叫道,“我、我为什么要处理尸体?我根本就没打算杀人啊!那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我只是——只是气过头了,失控了,就、就随手抄起手边的东西,打了她一下,我哪能想到直接就把她打死了啊!我都说了,我当时慌了神,我看她倒在地上,头上都是血,我就、我就从她家跑去出了...我知道我闯了大祸,我竟然杀人了!我怎么可能处理孙颖的尸体?我又不是无恶不做的禽兽!我就是——我就是...突然就——”
面对语无伦次的王彤,陈辉毫无怜悯,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眸死死盯着王彤,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和细微动作。
黄粱也在默默观察着陈辉。这位中年警官其貌不扬,身材有些臃肿,头顶上稀疏的头发揪成一团,像是很长时间没洗头。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烟味,不过目光却是异常敏锐,仿佛是正在搜寻猎物的鹰,此刻已然盯住在地上奔逃的弱小兔子,锋利的鹰爪完全伸展开,耐心等待着将猎物一击毙命的时机。
安静的站在一旁,黄粱选择作壁上观,心中同样涌出无数疑问:王彤究竟在那个叫孙颖女人的家中做了什么?从他的描述来看,他应该是用烟灰缸袭击了这个女人。惊慌失措之下,从现场逃离了,那之后他在街上游荡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突然跑上马路,然后就被撞了...
不对!是他主动撞的我!可按照这人的自述,那个叫孙颖的女人应该是被烟灰缸砸中头部,死在自家的客厅里,可为什么警方人员赶到现场后没能找到孙颖呢?血迹和烟灰缸证明王彤所言非虚。可人究竟去哪了?是王彤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说他有意隐瞒?
可问题是,即便王彤真的打算通过将尸体藏匿妨碍警方调查,他现在已经承认杀人的犯罪事实,隐瞒尸体的去向毫无意义啊,难不成是打算通过和检方做交易——用尸体藏匿的地点做筹码——来换取更短的刑期?
好像也说不通,蓄意谋杀和激情杀人的确在量刑上有所不同,但对于这个王彤而言,死刑和无期似乎也没太大区别,隐藏尸体的收益微乎其微,他究竟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黄粱百思不得其解,他搞不清楚王彤是否在撒谎。那个叫孙颖的女人究竟怎么了?她真的死了吗?总不能她其实没死,醒来后就离开自己家了吧?怎么可能,黄粱连连摇头,心想自己应该回家补一觉,脑子都混乱了。
“说吧,你把孙颖的尸体藏在哪了?”和纠结不已的黄粱不同,陈辉已经做出了判断,他认定王彤撒谎了。
“我、我没有啊!我真的没对孙颖的尸体干啥坏事!从她家里出来后,我就一直在街上闲逛——”
“有谁能证明吗?”
“我——”王彤一时语塞,“我、我怎么证明啊!我不都说了吗?就是在街上闲逛!”他暴躁的说,“你去大街上找人问去吧,看有没有人昨晚见过我!”
“那个,能让插一句吗?”黄粱举起手来示意。病房内的其余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他。尴尬的冲几人点点头,黄粱说道:“陈警官,您好像一直都没提公寓中的监控录像?”
“根本没有,提什么?监控设备几天前就损坏了。”陈辉说,脸上一副‘别说这种蠢话浪费我时间’的厌烦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