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白二人走了一路,竟仍旧没有走出去。钱二黄甚是纳闷。这一带他也是来过的,怎的近日走着走着却老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呢。
眼见天要黑了。钱二黄有些替这姑娘担心,急走了几步与姑娘并肩道:“沅芷姑娘,眼下天要黑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白沅芷心中也是十分着急,她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身边不带一个丫头自己跑来了深林里还莫名其妙和一个少年一同睡在了山洞里,现下更是要夜不归宿,要是被她父亲知道了只怕是要受些责罚的。
钱二黄哪知道姑娘心中的忧虑呢。他心里还有些高兴。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离姑娘那么近,而且是这样一个清丽佳人,连周遭的空气里也散发着一股甜甜香香的味道。
“好香啊!”,这少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白沅芷听见了,有些害羞得红了脸,低头问道:“什么。。。好香啊?”
少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哼哼哈哈说不个啥,突然抬眼急急朝前走去,边走边回头喊道:“沅芷姑娘,你且等等,我去那边拾些柴火来。”
白沅芷立在原地,看着尴尬逃离的少年不禁大笑起来。这个钱二黄还真是傻得有点可爱。
钱二黄走到林中便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逃得快。话说得如此轻佻,真是该打啊。”边想着手也不停,只一会的功夫就收起好些干柴来。有个黑影从他身旁一掠而过。二黄一惊,下意识回头大喊:“谁?”却见白沅芷悄悄立在不远的地方。
“沅芷姑娘,你可吓了我一跳。你不用帮我,别把你的手给划伤了。”,说着朝白沅芷摆摆手。
沅芷却丝毫没有动,呆呆站着,像是着了魔了。待钱二黄走到她跟前,姑娘不由分说就是一掌劈来。钱二黄又惊又怕,慌忙道:“沅芷姑娘,你这是干啥啊?沅芷姑娘。。姑娘饶命啊!”白沅芷全不理会,继续出招,招招都想要了少年的命。钱二黄比白沅芷要高去好多,力气也大。将将抵挡住她的狠招,一路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白沅芷武功高强,掌风力量很强,好几次正好打在二黄身上,少年被打得口吐鲜血。沅芷顺势掐住他的喉咙,抬手的架势怕是要将这这少年一掌劈死。
钱二黄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沅。。。。芷。。。。姑。。。娘”
正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脖颈中的玄铁突然晃动,接着疯狂吸收白沅芷的功力,钱二黄“啊”的一声惨叫又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钱二黄醒了过来,白沅芷躺在他身旁。
钱二黄发现自己又奇迹般的痊愈了。这次他没有犹豫,怕这姑娘醒过来又要自己的命,赶紧悄悄溜走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他跟着渐渐升起的太阳一路东行终于走出了深林。回头看了看,还是有些后怕,也不敢耽搁,一路狂奔回了清水县。
这一路,他脑中凌乱,总也捋不出个头绪来。刚清早,路上人很少。偶有人路过定睛一看是他,立刻像见了鬼似的朝着反方向逃了。一个,两个,三个,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看见自己都这般害怕。钱二黄心中纳罕。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酒馆的门,但里面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钱二黄轻声试探:“掌柜的?小二?”他四处探听,却没人应。此时,二黄有点慌乱。他回到自己的茅草房,见床上有个包裹。打开一看,竟然装了两身衣服,一些干粮和几两银子。“这是。。”,少年不明所以。这时,他身后有人声出现:“二黄,这些是给你的。”少年吃了一惊,转身看见钱三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强装镇定:“掌柜的,是你啊,啥时候站我后面的,吓死我了。”
钱三说道:“二黄,如今这清水县你怕是待不下去了。你前日的所为惊动了官府,他们已经发了悬赏令,赏金千银取你的项上人头。”钱二黄听了这个消息,慌得一屁股坐在了草垛上。
钱三继续说:“二黄,这里是我们妙清归一宗的一卷法门,也许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
“妙清。。。归一宗?”,钱二黄疑惑道。
“正是,就是如今妙清观的前身。我祖上于妙清归一宗修行,因不满严苛的宗规得罪了当时的宗主被叛出师门。但我这一支虽隐姓埋名却始终勤于修炼,为求所学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我本叫钱穆年,偏偏年轻时个性张扬喜行侠仗义,得罪过不少人,最终家破人亡浑浑噩噩只愿醉生梦死,尽忘前尘。二黄,我虽收养了你,但这些年却并未照顾你一二。如今,你若留在此地必有危险。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这卷卷宗你且带在身上,遇到危险时它可能保你一命。”
钱二黄边听边奇,最后这一句更是让他破防,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掌柜的,二黄嘴笨,现在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两个响头。钱穆年急忙将他扶起,连连说:“快起来,快起来。”眼下二人临别在即,彼此都有些激动和惆怅萦绕心间。二黄心中有些不舍,这清水县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这里的人都未曾特别的善待过他,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归属是与这里与这个酒馆相连的。
钱穆年看看外面,东方既白,催促道:“二黄,你快走吧。一会儿肯定会有赏金猎人寻过来。”
钱二黄仍旧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钱穆年再次催促道:“小子,快走吧。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钱二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卷宗揣好,拿着包袱逃命去了。
钱穆年看二黄走远了,这才叫来钱小二,他的忠仆,一道将酒馆洒满汽油,点了个火把。没几分钟熊熊大火便将酒馆团团围住。他主仆二人也悄悄隐去。钱小二边走边问钱穆年:“老爷,如今将酒馆付之一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钱穆年并没回答,只说:“快些走吧。”
就这样,在清早的阳光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渐汇聚成了两个小点,最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