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院。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毕竟还是来了。”
“我毕竟还是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沉默良久后,江笑书突然骂道:
“他娘的,我俩的对话有必要搞得这么烂俗么?好像话本里那样,后续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你本不该来的。可我已经来了。你来干什么?我来杀人。杀什么人?杀该杀的人。什么人该杀?你该杀……然后我俩就开始大打出手,打个稀里哗啦,昏天黑地,最后我赢了,你倒在地上,然后咱们又开始了——你输了。我输了。输的人应该是我。输的人应该是你。可我却赢了。不错,你赢了……然后你一败,江湖上就开始有传说了,总共十六个字——傲雪将尽,万仞山高,于烬小儿,身死道消……俗!太俗!”盛于烬默默听着,良久后才道:
“可你本不该来的,听王劲威说,你和小鱼姑娘出去了。”
“出去难道不用回来么?”
“你自己说的,泡妞的时候,要是谁半夜自己跑了回来,谁就是乌龟王八蛋。”盛于烬看他一眼:
“可你似乎没有变成王八蛋,甚至还很有人样。”
“我可不是乌龟王八蛋——因为我根本没泡妞儿。”
“我不信。”
“是妞儿在泡我。”江笑书说到这儿不由得失笑,随后摆摆手:jiqu.org 楼兰小说网
“都他娘是瞎扯淡,我就和人家喝了点酒,就急匆匆跑回来睡觉了……听说你又发癫了,坐在这儿一整天,所以专程来看看。”
“我没有发癫,只是在想事情。”
“那就好,”江笑书点点头:
“想什么呢?我给你参谋参谋。”盛于烬又是沉思良久,随后认真地对江笑书道:
“江笑书,我想和你打一架。”
“去你娘的!”江笑书一个激灵跳起,作势就要把盛于烬摁住绑起来: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大半夜找老子打架,还敢说你没问题,整个武陵郡就你最癫!”盛于烬拨开他的手:
“不是现在,就明天吧——你的瞬影行羽突破了二层,而我今天对于刀法也有所领悟,想找你验证一下功夫。”江笑书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切磋啊,想切磋临时说就好,干嘛这么大张旗鼓的,一直等着我回来专程说?”盛于烬摇头:
“不,并不是在等你。”江笑书疑道:
“那你等谁?”盛于烬道:
“一个很重要的人,可他始终没来见我。”江笑书皱眉:
“不是我,也不是王劲威。那难道是柳伶薇?他娘的,人家走了好几天了,这会儿早到赣州了,你等得来个屁……”
“也不是柳伶薇,是一个你们都不认识的人。”盛于烬摇头,随后纠正道:
“柳伶薇应该还没到赣州,她很麻烦,李光昴带着她走不快的,我觉得他们可能连岳阳都没到。”
“这不重要。”江笑书摆手,随后道:
“所以这个我们都不认识的朋友是何方神圣?你怎么都没提起过?”盛于烬道:
“我不知道,他的经历、来历我都一无所知。”
“豁,还怪神秘的,叫个什么名字?”江笑书兴趣愈浓。盛于烬沉思许久,叹气道:
“我不知道。”
“哦——”江笑书恍然大悟:
“你这个剧情我看过,你是不是和她一起被丢到了一个冰窖里,冰窖里漆黑一片,你还和她缠绵共度,最后分别是,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她叫你梦郎,你叫她梦姑,后来她招亲……”盛于烬抬起头:
“这不是柳伶薇看的侠义里写过的么?梦郎是和尚,梦姑是公主,梦郎的大哥,最后还死在了雁门关的那本?”江笑书扯扯嘴角:
“既然你都看过,我又怎么可能没看过?所以你想告诉我,在这儿坐了半天,就是为了等书里的梦姑自己跳出来,然后跑来和你幽会?这未免太无稽了吧?而且就算你要等梦姑,也不该在这后院啊,应该去找个冰窖,实在不行跳井里也凑合……”听着江笑书误解了自己,一通骂骂咧咧,盛于烬不由得心中暗叹一口气——与梦郎梦姑的故事截然相反,脑中的
“他”是个男子,而且会面的地方是一个大火窟,而且自己和
“他”一见面便会争吵,绝无半点缠绵之意……可这该怎么向江笑书说呢?
“……你这蠢夫虽然脾气臭了点,可我一直觉得你怪诚实的,怎么突然就学坏了,还拿这么愚蠢的话来骗我?我看啊,你……”江笑书絮叨个没完,随后便被盛于烬抬手打断。
盛于烬抬头,认真的道:
“你先前说的没错,我发癫了。”
“不会咬人吧?”
“不会。”江笑书表情僵住,良久后才一拱手:
“冒昧了,您老继续。”盛于烬点点头,江笑书便离去了,边走便想:
“盛于烬最近越来越怪了,思来想去,多半跟柳伶薇有关——要是柳伶薇肯多教他念点书,多半就会好多了……”这时,盛于烬突然叫住了他:
“喂。”
“怎么说?”
“刚刚那十六个字不好。”
“十六个字?哦,是我俩决斗的那十六个字?”
“嗯。”
“他娘的,当然不好了,那是我临时瞎编的。”
“傲雪将尽,万仞山高,故人之情,一笔勾销。我们俩的决斗,用这一句比较合适。”
“哦。”江笑书点点头,继续离去,心中又泛起了嘀咕——看来书读的不少啊?
那又是什么缘故……回到卧房,江笑书把自己重重砸在床上,不由得笑了起来——今夜真是丰富得紧,先是结识了周自得,又和小鱼喝了顿酒,谈地,好不快活。
至于盛于烬?江笑书耸耸肩——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问题的人,那多半是个癫子。
反之,像盛于烬这样认为自己发癫的人,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唯一能解释他行为的,就是闲的卵痛。
“你慢慢痛去吧,老子要一觉睡到明年……”江笑书长舒口气,眼睛一闭,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