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白飞率部登上了六艘货运大船,特战队则一半登船,另一半在队长李虎的率领下分作10队,分别乘坐马达强劲的小快艇,分布在大船的左右四方警戒防御。
12点钟声一过,白飞下令出发,船队平静地驶离了徐闻西面的流沙港。为了避开逗留在海口左近海域的日军巡逻队,白飞采取李虎侦查后的建议,船队先向西行,约莫驶出60公里后,这才开始转舵向南,朝海南岛西北侧的临高县境内驶去。
为了确保万一,白飞下令船上所有人,禁止抽烟,禁止点燃明火,禁止大声说话,因此,一路上除了船只的马达声响,一行人始终默不作声。
整支船队就这样静悄悄地在海上开了三个多小时,此时,夜色从深黑色已经开始向灰色转变,天上也有见亮的迹象。白飞看了看表,有些着急地询问身边一名向导,还有多久可以抵达临高。
向导姓徐,是白飞在徐闻当地找的一名航船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海狼,他说道:“若直线行驶,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到了。只是我们先前在海上绕行,行船速度受限,又是在夜里行船,无参照物,所以不好估计。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或许不要一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临高。”
白飞点点头,只好作罢。
又过了十多分钟,天色更加趋向明亮。
白飞心中烦闷,他举起望远镜,从驾驶舱的窗口朝东方望去,只见东方天际已经隐约出现了一片鱼肚白。
大家都知道,在海上,由于没有遮挡,所以太阳只要高出地平线一点点,整个海面就会马上明亮起来。而一旦天亮了,白飞利用夜色掩护行船的计划就会失败,届时在无遮无拦的海面上,数十里范围内,都可以一眼看过去,会大大增加他们被日军发现的几率。
白飞莫名地有些不安,心中默念,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事。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还不等他把念头放下,驾驶舱里的无线电突然响了起来,白飞接过话筒,里面传来李虎焦急的声音:“团座,在我们的东南方面,有轮船马达的声响,听声音似乎正在向我们逼近…”
白飞吃了一惊,立刻拿起望远镜朝东面海面观察,却因为此时天光尚未完全放亮,再加上有一些晨雾,根本看不了多远,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当然不会认为李虎是在谎报军情,因此立刻将消息通报其他船只,并下令让船队全速前进,不必再忌讳因速度过快导致的船队动静过大的问题。同时对李虎道:“继续保持密切观察,若发现确认是鬼子的海巡船,立刻报告!”
“是!”
挂了电话,白飞跑到甲板上,继续朝东面嘹望观察。
前甲板上,炮营营长吴大忠和大部分炮营的弟兄们都在上面背靠背地打盹休息,只有一少部分晕船的人在船舱昏睡。
见白飞从驾驶舱慌忙跑出来,吴大忠立刻起身迎上去道:“团座,出了什么事?莫不是小鬼子追来了?”
“很又可能!”白飞一边面色凝重地观察着海面动静,一边快速说道:“快!立刻让兄弟们动起来,把后甲板上的107都给我装上炮弹!”
此时,甲板上大多数人都醒了,听到情况有变,立刻迅速起身往后甲板跑去,那里,安置有8门107火箭炮。
由于白飞乘坐的这艘船,是船队里面最大的一艘,因此携带重武器的炮营就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这艘船上,火炮大部分被装进船舱,船尾的这8门火箭炮,是白飞为了应付在海上遇到突发情况,以防万一专门准备的。
然而就在众人忙着搬运填装炮弹的时候,东面海域突然传来几声炮响,紧接着便是炮弹落水爆炸的声音,白飞大惊,立刻跑向驾驶舱,准备接通无线电询问李虎情况,谁知他刚一进舱,电话就响了,接通后,里面传来李虎焦急的喊叫声:“团座!看清楚了,是日本人的炮舰没错!一共三艘,一艘轻型驱逐舰和两艘海巡炮艇,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正在朝我们开炮,请指示,请指示…”
白飞心中一沉,立刻询问道:“你们有没有伤亡?”
李虎道:“没有伤亡,因为日军船只离得较远,暂时没有伤亡!”
白飞松了口气,道:“你们立刻朝船队靠近,我会接应你们,记住,切勿与之开火,你们的武器装备攻击距离不够,在海上根本打不过他们…”
“是!正在靠近!”
白飞挂上电话,接通在其他船上坐镇的王卫国、徐长生等人,将情况作了简略通报,吩咐他们继续带领船队快速朝南航行,他自己则命令坐船驶离船队,准备接应李宽等人乘坐的快艇。
王卫国等人得知情况后,虽然也十分焦急,但苦于他们乘坐的都是货船,且船上并没有可以用作远程攻击的武器,为了不拖后腿,只能咬牙拼命继续前行。
此时,东面海域接连不断传来轰轰的炮击爆炸声响,白飞越听越急,生怕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特战队有所损伤,即命令船老大加大马力,不顾一切地朝东面开去。
约莫5分钟后,大船终于和李虎等人汇合,此时天上的光线越发充足,虽没大亮,但海面上两三公里内,也勉强可以看的清楚。
白飞奔至船舷处,朝下观望,只见在微起波澜的海面上,五六艘快艇正在劈波斩浪中急速靠近,离得近了,白飞看到快艇上所有人的衣服尽皆湿透,也不知是被晨雾还是浪花打湿的。
李虎站在一艘快艇的船头,脸色焦急地挥手大喊:“团座!快掉头朝南!日军舰船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咻---一声,一枚从东面薄雾中射出来的炮弹落在货船左侧附近的海面,爆炸掀起的浪头,蹦起数十米高,差点把白飞冲个跟头。
白飞吓出一身冷汗,立刻下令船只掉头行驶,并命令船尾的107向东开炮。
吴大忠一脸为难道:“团座,现在海面视线不清,连鬼子船只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怎么打?”
白飞喝道:“怎么打?看不到就给我盲打!总之你给我死命地朝东面开火就是了!”
“是!”
片刻后,布置在货轮后甲板上的8门107火箭炮,就开始发挥威力了,只见嗖嗖嗖一阵声响,数十枚火箭弹瞬间就飞到黎明前的晨雾中去了,几秒钟后,东面海域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爆炸,爆炸声过后,紧跟着又是一阵爆炸,却不同于前,像是什么引起的殉爆。
原来,竟是107火箭炮的这波盲射,瞎猫碰到死耗子,意外地命中了日军一艘追在最前面的海巡炮艇。
白飞听声音,便知有鬼子船只被击中,心中老怀大慰,正想夸吴大忠几句,却突然又听到空中传来“咻咻”几声,炮弹摩擦空气造成的响声正在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