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棠有些诧异地起身,一脸茫然道:“干嘛,去太后那里吃饭还得交饭钱呀?”
墨则深:“……”
他略微尴尬地收回手,将其背在身后,轻咳两声道:“赶紧走,别让皇祖母等急了。”
他的话音里带着不耐烦和烦躁,陆清棠也不敢多说,跟在身后就往太后的隆庆宫而去。
沿着这条河流缓步向前,陆清棠一边走一边戴上帷帽。
这条河通往御花园,过了御花园就到了太后所住的隆庆宫。
墨则深不得宁贵妃喜欢,太后见他可怜,便时常带他到隆庆宫小住,久而久之,祖孙俩就有了感情。
但太后这棵树并不牢靠,当今陛下也并非太后亲子,且感情也并不深厚。
在这吃人的后宫,难得有这样没有血缘的祖孙情谊。
“这御花园的花可比王府的花好看多了。”陆清棠随手摘下一朵凤仙花,撩开帷帽嗅了嗅。
这宫里的花好是好,就是花期太短,可惜。
身后的墨则深无奈摇头,“快走吧,不是饿了吗,还有心思看花。”
陆清棠懒得搭理他,继续在御花园里转悠,听闻不远处传来呼救声。
“救命啊,淑妃娘娘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淑妃娘娘,数月前才是个昭仪,得到陛下宠爱后越级封妃。
按理说妃子身旁伺候的人很多,怎么会落水呢。
想到这,陆清棠赶紧拉着墨则深,“走,去看看。”
两人快速来到淑妃落水的位置,但见此时的淑妃已经被人救上来了。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衣裳紧贴衣裳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材,墨则深见状立马转过脸。
这时候,太医背着小药箱急匆匆赶来,一见到陆清棠和墨则深立马行礼。
“行了,赶紧救人!”陆清棠赶紧推了推太医。
太医受宠若惊,慌忙放下药箱开始为地上的淑妃诊脉。
“太医,快来救救淑妃娘娘吧!”小宫女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太医把着脉,面色十分凝重,忽然他身子猛然一颤,然后放下淑妃的手腕。
“淑妃娘娘殁了。”太医说着,便跪了下来,给淑妃娘娘磕了个头。
小宫女一脸不可思议,伸手扯住太医的袖子,大哭道:“不可能的太医,娘娘会水,哪里会轻易淹死,你再给看看,说不定可以就醒娘娘呢,求求您了太医……”
太医也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一个月的光景,那个宠冠六宫的王昭仪会变成一具死尸。
“我这就禀告陛下。”太医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扯开小宫女的手。
生前人家怕她,因为她得宠,死后就管不了这么多。
在最得宠的时候死了,陛下只怕是要伤心一阵子,到时候,太医院恐怕有的忙了。
小宫女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救救娘娘吧,娘娘这么好,好人不是应该有好报吗?”
她这么哭自己主子,想来淑妃娘娘应该对她很好吧。
而且,这太医也真是,只凭着把脉就能确定一个人的生死,也太不把生命当回事了吧。
“你们两人,把淑妃娘娘抬到碧月宫。”太医向身后两个小徒弟招招手。
两个小徒弟抬着担架,上前就要伸手将淑妃娘娘放到担架上。
“慢着!”
陆清棠见状开口阻止,边说边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墨则深一把拦住。
“你去干嘛?你怀着身孕,还想碰死人吗?不怕晦气吗?”墨则深有些担忧。
陆清棠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不怪那个奸夫了吗?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立马同墨则深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个,救人要紧。”
说着,陆清棠已经将两个袖子全都挽好,上前便跪到了淑妃娘娘的尸身跟前。
她伸手摸了摸淑妃的脖子处,脉搏已然没有跳动,得用心肺复苏抢救。
一旁的太医见状立马不屑道:“宸王妃这是不信下官咯,还非要亲自查看,您又不懂医术,何必亲自过问呢。”
“庸医!”陆清棠抬眼白了他一眼,抬手摘掉了头上的帷帽。
然后,她一手的掌根按压住淑妃的胸口,另一只手的掌根按压在手掌上,开始用力往下按压。
太医见状更奇怪了,“宸王妃这是在做什么,这淑妃娘娘已经死了,您又何必糟践人呢。”
都知道刚得宠的淑妃和宁贵妃不和,经常在宫里斗来斗去。
他见过后宫钩心斗角的,没想到连死人都不放过。
墨则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救人方法,但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对陆清棠也有了一些了解。
她断不会轻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于是便抬脚踹向太医的嘴,“闭嘴,王妃要做什么,还有你多嘴的份儿!”
这一脚差点没让他去见他的太爷爷,太医吓得趴在地上直发抖,嘴里也一阵腥甜,他的舌头被墨则深踢破了。
此刻的陆清棠已经为淑妃按压了三十余次,见墨则深踹了多嘴多舌的太医,不禁看了他一眼,然后掰开淑妃的嘴,为她做人工呼吸。
旁边跪着的小宫女惊呆了,立马捂着嘴,不可思议地说:“王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这也太……”
“这是张仲景《金匮要略》里头说的吹气救人法,这是在救你们淑妃娘娘。”墨则深说着,但面色却很不好看。
这是个女的也倒是罢了,可若是男的呢?也得这么救人?
墨则深心里想着,忍不住又看向陆清棠。
然而陆清棠根本无心理会他的想法,给淑妃做了人工呼吸后,又接着做了三十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很快,她整个脊背全是大片的汗水,脸色也开始发红。
正值暑热,陆清棠又怀有身孕,如此奋力只怕要体力不支,墨则深赶紧捡起地上的帷帽,上前给她遮阳。
陆清棠此刻已经为淑妃做了人工呼吸,顺便将她的脸歪向一边,忽然觉得面前有阴影,抬眼一瞧竟然是墨则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