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你在院子里种下一棵小树。不过,我们家的院墙那么的高,它长一辈子,可能也看不见外头其他的树。你只是说道,如果它能够长到超越这院墙,周遭所有的树都远远不及他了。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道理,它这么孤独,怎么能够茁壮成长呢?小树慢慢的长大,然后结果。那是一棵龙眼树,每到天变得很热的时候,它便会密密麻麻的结下果子,而你则会架着个人字梯,用镰刀割下它的枝条,我就在下面用大竹篮装着。哎呀呀,你这么个大人物,和我干着这么低俗的事情,说出去想必会叫人笑话吧。后来,就是你外出的那段时间,大家开始借着这树荫乘凉。为什么不住在大宅子里?我也不知道呀。只是只有在这树下,才会不停的吹来清凉的风。不过,大家更快就散去,我亦是如此。不是这树失去了魔力,而是这从上头落下的惹人瘙痒的虫子,实在叫人难受。后来,它一直长下去,好像就要越过这院墙。大家都很高兴,当然,你肯定知道,我更希望这件事情发生,我希望,它可以驱散我人生的阴霾。但是,有一天,它就静静地,不再生长了。之后才知道,它病了,甚至没有等到我们亲手把它砍掉,那一把火,便把它连同院子一并烧成灰烬……
魔王口中吟唱起咒语,半圆形的粉色结节展开,包围住几人所在的山峰。
段誉死死盯着魔王,开始缓缓地往回走——如今他是站在队伍的第一个。等退到秦之琴的身边,这才有些安心了。
维克托却是很快的冲了上去。这剑客好生奇怪。只见他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铺满黑色羽毛的斗篷,手持一把尚未出鞘的黑色长剑,身上竟感受不到半点的灵力。但是,当他的剑锋即将触碰到魔王时,在那一点,竟然迸发出强大的灵力。
这么近的攻击,想必对于魔王来说,一定会是巨大的伤害了,甚至可能杀死她呢!段誉暗暗想。
不过,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可笑。abcd不屑的摇摇头。只见魔王口中小声嘀咕着,维克托便是呆呆的停在半空中。在他的眼中,自己正在次向魔王,然而,他一直向前,与她的距离却是更加远了。魔王从空中不知怎么的抽出一把剑来,猛的往身后劈去。
abcd吟唱着咒语。一个持着盾牌的绿魂霎时出现在维克托身后,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打碎了绿魂手中的盾牌。
维克托连忙退下,对着队友们微笑着,道:“如果都碰不到她,我的剑术倒是发挥不了作用了。”他的脸上留下的冷汗,却实是暴露了他的恐惧。
一旁的肖韶贝也拔出剑来,使出灵力附着的雷电剑法。既然近战行不通,那就看看远程的吧!她心想。多道紫色的剑气接连不断的向魔王飞去,但是,它们都在离魔王不远处停下,然后魔王一挥手,剑气全都灰飞烟灭。
“师傅,黑洞不是可以无效术式吗?怎么还是被这个奇怪的法术给影响了?”菲奥娜有些疑惑。所谓黑洞,正是维克托手中的柄没有出鞘的剑,它有着消除灵力的强大能力。
“她的法术,从古之今没有人弄明白是什么原理,更无从说起破解了。”abcd道。
“可是,她不是被人给封印了嘛,那人不就一定懂得怎么打败她吧!”段誉道。
“刘子安宗师。”肖韶贝道,“是他和黄段子宗师一并在此处封印了魔王。”
“不过,对于他们打败魔王的方法和魔王的法术,没有一本书上有过记载呀!”秦之琴不禁道。此刻,想必她和段誉一般,只是感受到自己的弱小,欲出力,但是确实是没有充足的实力。
维克托瞥了眼菲奥娜,她也耸耸肩。两人小声说着些什么,然后一并转头看向师傅。abcd也没说些什么,点点头。
只要用上刘子安的武器,可能就可以复刻当时的奇迹。维克托暗暗想。他拔出隐藏在身后的两把短剑。
山系里的几人见着这剑,不由得呆住了——这剑便是血棘和蝴蝶!眼前的这三人,就是偷剑的贼!不过,所有人心中更多的是一份意料之外的欣喜。毕竟,偷剑事小。当下可以抱有些许活命的希望,这才是正道。
菲奥娜释放法术,登时,魔王身边结出一个个巨大的冰锥,与维克托一并刺向魔王。
但是,只见魔王微微一笑,所有的攻击便又像是之前一样的无意义了。维克托又退下,这时,他是真的有些绝望。这个对手,如果真是这般的无懈可击,那就只好等死了。
看到连刘子安的剑也不起作用,段誉看着自己的毽子,小声嘀咕:“你这毽子呀,如今我都快死了,你能救我吗?”
突然,身后的洪子瑜与蓝翔一并使出一招“奇迹牌·散”。只见蓝色水波状的术式飞向魔王,她一个躲闪不及,那术式擦过她的面庞,竟划出一道血痕。
此时,围绕在魔王身边的一股莫名的灵力竟然消失了。众人惊讶之余,连忙一齐冲上前去,准备在此时解决战斗。
“那两个灵力超群的人,总算肯出力了。”abcd小声道。
魔王盯着蓝翔,那眼神好似要杀人一般。面对这么多的敌人,她不紧不慢的念着咒语。片刻后,所有的敌人便都消失了。
这里便是幻想乡,只有她才能够到达的地方。这里使她舒心,使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回想起过去的生活,无论好与坏,无论快乐与悲伤。
她的术式,一言蔽之,可以称作“相对”。离她越近的,就会越远;越是强大的,就越是弱小。只要合理的使用这一术式,便可将敌人玩弄与股掌之中。
这一个幻想乡,也是“相对”的产物。只有在现实生活中相对接近幻想的人,才可以在幻想的世界里接近现实的形体。
她看着自己的脸,生气的咬咬嘴唇,心想:这不是给我毁了容?贱人!
突然,她注意到,自己并非这里的唯一一个人。树的下面,还站着一个不起眼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段誉。
此时的段誉,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在此处,还要一个人面对魔王。“请问,我也并未出手,对你也无恶意,可否饶了在下一命?”段誉道,双腿不由得直发颤。
“当然不行。”魔王道。
她的声音是如此之小,以至于段誉没有听见,于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魔王眉头紧锁,回了一剑,这剑恰好命中段誉鞋子尖,好在段誉脚趾短,只伤到了些指甲。
“休得向前,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魔王道。
这回,段誉总算听见魔王的话了,便也不再往前。这魔王也不是太坏嘛!他心想。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无奈而为之的嘛。
然而事实呢?魔王只是在乘机恢复先前被散给驱散了的术式,怕是段誉突然进攻,这才来吓吓他罢了。待到回复的差不多了,她释放火焰术式,喷出的火很小。但是,经过了“相对”的放大后,变成了足以吞灭森林的大火。
见着这大火,段誉顾不上什么的,只管跑,好不容易,这才跑出火的范围,衣服和手臂也是被烧了好些。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感受到疼痛感。
他凝聚起毽子,用尽全力的往魔王处踢去。毽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指魔王的头。
她看着这毽子,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一天,她也见识到了一个神奇的毽子。今天的毽子,依旧同那一日一样,无视了“相对”,重重的打在她的头上。
幻想乡的术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这里开始分崩离析……
可恶!那天居然不是运气……她又想起了那个用自己灵魂封印自己的人。可恶!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竟是他的传人?
回归现实,魔王来不及多想,飞速冲向蓝翔,猛的一下向他刺去。
众人尚未从魔王突然出现和霎时回归中惊醒过来,只听见一声呻吟他们一齐回头,看见的只是洪子瑜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林子瑜在临死之际,给魔王施加个一个小型的“奇迹牌·散”。肖韶贝反应神速,为刀刃附着上雷之后,抓住这散的刹那生效时机,一剑刺去魔王的胸膛。
成功了?肖韶贝暗暗想。
不料魔王叹口气,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瞬间,便又回到树上。
肖韶贝对她的伤害好像是没有作用一般。哪怕是破解了屏障,也无法打败她吗?众人有些绝望。
越是想杀死我的,就越是杀不死我。魔王暗自庆幸。下一个有威胁的,就是那个踢毽子的了。至于蓝翔,之后再慢慢收拾你!
她瞥了一眼段誉。abcd敏锐的捕捉到这一信息,便不自主的向段誉一侧靠近。
果不其然,魔王一下子闪到段誉身后。好在abcd和几个绿魂几剑挡住了这一刺,段誉这才幸免于难。
段誉刚刚和魔王一并消失了,回来的时候,她额头处便出现了一处伤痕。想必段誉这毽子的术式,对她而言是有威胁的。于是,abcd对段誉说:“你再用毽子攻击她。”
段誉点点头。首先是磁力毽,来!接着是粘液毽,来!最后是疾风毽,来!
三个毽子飞去。先是让魔王的剑身一抖,随后的粘液便粘在她的衣服上,突如其来的飓风吹的她头发凌乱,发箍竟然飞落了。
她愤怒,满脸通红。她看见自己的发箍如此一般的落下,脸色霎时苍白,纵身跳下。
此时,其余众人正一并向前攻击,见到魔王如此反常的举动,不禁有些害怕,都瞬间把剑术转化为防守的。
段誉在踢出毽子后,不知从何处涌出的勇气,竟也拔出剑冲了上去。不过倒霉的是,似乎有什么圆形的东西飞落,魔王也披头散发的持剑冲来。要防御!段誉心想。他伸出剑来想要挑开那东西,谁知魔王的剑竟然也刺过来。段誉赶忙把剑往回一钩。那东西往另一侧飞去。魔王一个转身,段誉刚准备收回去的剑,竟然不偏不倚的刺在魔王胸口。
落地后,魔王紧紧的抓住发箍。她的胸口淌出血来。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这样。魔王看着眼前这不起眼的少年,放下了剑,躺在树下。
众人围着她,用剑指着她。
她只觉着眼前白茫茫一片。贱人,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她小声骂着。但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是捂着嘴笑了笑。
毽子,毽者之灵魂也。她突然间想起了那句话。原来如此。当毽子接近我时,“相对”要使其远离我,然而毽子本身也是毽者,毽者相对于我,是不动。这样一来,我的规则就被打破了呀!规则性法术,如果被找到缺陷,可就会失效呀。有意思,真有意思呀!她仰头,放肆的笑着。
她如是笑起来,确是天下一顶一的美人。段誉暗暗想。
魔王低下头,如此一般,断了气。树,树的花瓣开始落下,击打在她身上,燃起熊熊烈火。她是浴火了,却未必可以重生。当然,也希望不会。段誉想。
转头一看,西之域的三人突然间消失了踪迹。蓝翔抱着洪子瑜的遗体,默默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段誉看着今天死去的两人,想起些什么,心情也是有些复杂。越想越烦。他叹了口气,罢了,别再去想了。
火势变大,烧着那棵树,树也心甘情愿的被烧着。只是,越是烧,火就越明亮,散出的黑烟逼得所有人快速撤离。那棵树从未像今天一般的美丽,但是这美丽,却注定只是一瞬。
这一天,你在树下,看着我的法术,把三个死去的孩子给救活了,就如此欣然的闭上眼。可这哪是什么仙术,我只不过是把自己的灵魂分给个这几具尸体罢了。我不忍心让这棵树也被敌人折磨致死,它病了,它又能怎么样?只是一把火的事,一把火,烧尽犬国的一切,还有我们的一切。之后,我和孩子们到处漂泊,他们先我一步安了身,如今,我也将不再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