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以后,纪时当即从储物袋中取出斩仙图,并将其在桌上铺开。
看着在自己面前缓缓展开的赭色画卷,黎怜梦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谁又能够想到,眼前这幅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山水画,里面竟然凝聚了无穷无尽的恶念、怨念,不知有多少灵魂被困其中,遭受永世折磨。
这分明是不应存世的极恶之物!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一道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在少女的心底浮现。
“要不干脆就在这里毁去斩仙图吧,也算是为世间除去一害了。”
少女如此想着,竟鬼使神差地朝着面前的斩仙图伸出了手。
就在她的手即将接触到斩仙图的瞬间,只听纪时那略带诧异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将她重新拉回到现实。
“黎姑娘?黎姑娘?”
在听见纪时的声音以后,黎怜梦猛地回过神来,如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看着眼前这幅平平无奇的赭色画卷,少女只感到一阵后怕。
她竟然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斩仙图引动了心魔!
想到这里,黎怜梦看向纪时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感激,若是刚刚让她接触到了斩仙图,后果将不堪设想。
很快,少女便平静了下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见此情形,纪时暗自松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庆幸:“看来是我多虑了,黎姑娘刚刚的样子很吓人。”
黎怜梦闻言,强压下内心纷乱的想法,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和平常无异:“我刚刚是什么样子?”
听闻此话,纪时面露回忆之色:“怎么说呢,黎姑娘刚刚的样子就像是木偶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死死地盯着斩仙图,似乎想要拿起斩仙图。”
在听完纪时的描述以后,黎怜梦并未言语,而是将目光从桌上的斩仙图上移开。
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纪时所在的方向,一脸凝重地说道:“斩仙图素来以诡异著称,还是由我来带你入定吧。”
纪时连忙点头:“好。”
旋即,二人相对而坐,纪时在黎怜梦的带领下,尝试入定。
但不管他怎么尝试,总是无法静下心来。
看着眼前白发雪肤的绝美少女,纪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少女身材娇小玲珑,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女子,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随意披散在肩后的白发,宛若一幅动人的画卷,那张幼稚清冷的面庞,更是惹人怜爱。
由于距离太近,他甚至能够隐约嗅到少女身上那股淡若青荷的体香,感受到她那似有似无的吐息。
“这也太近了吧……”
或许是察觉到了纪时的目光,黎怜梦睁开眼睛,歪了歪头,面露疑惑之色:“怎么了?”
“黎姑娘,不知为何,我尝试了许多次,也无法入定。”
纪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避开了少女的视线。
少女闻言,在用清澈灵动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纪时以后,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么就试试这个吧!”
少女说完,一脸不舍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样白色的事物。
“这……这是蒲团,可为什么是白色的?”
“这可是用极其稀有的幻雪兔的毛制成的蒲团,具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能够让人排除杂念,快速入定。”
黎怜梦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用手轻轻抚摸着蒲团,一脸的肉痛。
要知道,这个蒲团可是她当初突破元婴期时,师傅柏秋兰送给她的礼物。
她十分爱惜这个礼物,甚至还给它取了个“团子”的名字。
也就是她知道,面前的少年是一个十分爱干净的人,不然的话,她宁愿接那魔头一剑,也不愿意将“团子”借出去。
在从少女的手中接过蒲团的一瞬间,纪时便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柔软,而周边用来点缀的那些白毛的手感,也十分地顺滑。
同时,纪时还从上面嗅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幽香,这股幽香与黎姑娘身上的香味近乎一致。
“黎姑娘,这……”
“按照我说的来,屏息凝神,排除杂念!”
见纪时还想说些什么,黎怜梦星眸低垂,强压下心中的羞涩,开始引导面前的少年入定。
感受着那道令人安心的气息,纪时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随后,他拿起斩仙图,一只手探了进去。
伴随着一阵涟漪般的波动散开,他整个人消失在了外界。
在纪时气息消失的一瞬间,少女猛地睁开眼睛。
此时,房间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只有一幅展开的赭色画卷,漂浮在半空中。
……
当纪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仍旧是那片熟悉的景色。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两岸种满了桃花树。
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时节,花瓣如云彩般绚烂,香气沁人心脾。
不远处能够看见一座村庄,村庄外围种满了桃花树,村庄前面则是一片片肥沃的桑田,桑树郁郁葱葱,绿叶成荫,不时有几声桑农的吆喝声穿插其间,显得格外生动。
村口的石头牌坊下,仍旧可以见到几名孩童在嬉戏打闹。
回头望去,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那处缝隙。
见此情形,纪时的脸上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
随后,他走上前,先前那几个在石头牌坊下,嬉戏打闹的孩童发现了他。
不过这次,这些孩童并没有好奇地看过来,而是一脸恐惧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纪时对此并未在意,毕竟,这里是画中世界,这些孩童自然也不是真实的。
他循着记忆,走过村口的石头牌坊,向着先前那处茅草屋走去。
来到茅草屋前,纪时停下脚步,并敲响了房门。
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先前那位美妇人出现在纪时的眼前。
当她看见纪时的时候,语气中透露着诧异:“小郎君,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
霓裳夫人在说到这里时,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不安的表情,连忙将纪时迎入房中:“小郎君,里面请!”
在她的引领之下,纪时进入了房间。
房间内的陈设,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环视一圈后,纪时看向霓裳夫人所在的方向,一脸好奇地询问道:“咦,阿虎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和他爹出去了,之前阿虎的风筝摔坏了,吵着让他爹给他做个新的。”
霓裳夫人说完,给纪时端来一杯热茶,语气中满是无奈。
说着说着,霓裳夫人便将话题转移到了纪时的身上:“话说小郎君这次进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