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航拿起骰子搓了搓,这副骰子居然没做手脚。
不远处,一个六十多岁的刀条脸叼着烟斗看着这一幕,向旁边的大汉问明了情况,然后冷笑道:
“还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啊,小手摇骰子是一绝,甚至都用不着做假,想摇几点就几点,他拿什么跟小手赌?”
“六爷,这种不信邪的人咱见得还少吗?越碰到这种犟种,咱赢的就越多。”大汉笑着道。
“我看看热闹。”六爷叼着烟斗笑道。
那边,卫子航搓了搓骰子,笑着向瘦子道:“三个六的豹子是最大的吧。”
“没错,没有比六豹子再大的点数了。”外号小手的瘦子笑眯眯地道。
他一点都不担心。
掷骰子可是一门技术活。
想要掷出想要的点数来,碰运气必输无疑,技术才是最关键的。
一颗骰子六个面,每个面的点数不同,因为是凹点,所以在重量上,会有细微的差异。
而高手,拿捏的就是这么一点差异。
卫子航把骰子搓了搓,又在手掌上掂了掂,一副在熟悉骰子的模样。
小手也不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卫子航。
骰子没有鬼的情况下,就算是他这种顶级高手,新换的骰子也要适应几天,准确率才能提到八成。
随便在手上一搓再一掂就能熟悉并且掷出豹子来,那是对自己几十年沉淫这一技巧的侮辱。
倒是旁边看热闹的赌客有些不耐烦了,纷纷催促了起来。
“再搓一会搓熟了!”
“哈哈,说不定能像赌神一样,把六个面全都搓出六点来,怎么掷都是六点豹子。”
卫子航不屑地看了这些赌客一眼,随手将骰子一抛。
在骰子骨碌碌转的时候,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卫子航淡淡地道:“看你们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会输钱呢。”
终于,骰盅里的骰子两颗停止了转动,居然都是六点。
还有一颗,立起来转个不停。
“六、六、六、六!”
那些赌客们比卫子航还要急,一个劲地跺脚大叫道。
就连小手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倒是卫子航,微微地摇着头。
自己对医王血脉之力的使用,还是差了点火候啊,肖航就算没死在食药相克上,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的。
医王血脉元阳力虽说应用到医术上无往不利,使得医术通玄。
但是,稍稍开发一下,也可以应用到别的地方。
就比如这骰子,那点微弱的差劲,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
像小手这样沉淫了几十年的高手,才能摸到一些门道。
可是对于卫子航来说,那种差异再细微,能有脉相更细微吗?能比经脉分支更加精巧吗?
所以,这点差异在他的感觉中,无限地放大着,大到如同每一个坑点,变得极其明显起来。
而掷骰子的时候,那股精巧的巧力,能比炼药驭使血脉元阳力更加精巧吗?
只不过第一次掷,第三颗骰子还是差了点意思,所以才会转个不停。
最终,这枚骰子停了下来,是个五点。
除了豹子,这个点数最大了。
小手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要掷出一样点数的豹子点,一点豹子和六点豹子没什么区别的。
小手握着骰子,面色严肃地打量着卫子航,想了想道:“不知道兄弟是哪家?”
这是想探底的意思。
卫子航一脸不屑地道:“少跟我称兄道弟的,老子不稀罕认识你们这些赌鬼。”
卫子航的话,让四周那些赌客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六爷,紧紧地握着烟斗,眉头也越皱越深,向旁边的大汉道:“最近得罪高人了?”
“不可能,每个来赌的人我都探过底细,只是来打工的,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是平来平走,赌个乐呵,绝不得罪。”
“怪了,这种水平的人,怎么会到咱这里来赌?”
“听说是蒋民手下的工人。”大汉道。
“更不可能了,有这本事,靠赌就能发家致富,怎么可能跑出来打工?”六爷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那边,小手终于掷出了骰子,两个六,一个四,高下立判。
卫子航笑眯眯地把钱都搂了过来,然后向前一推道:“翻倍下注,这可是倍增啊,不知道你还敢不敢赌了?”
小手看了看身前厚厚的几叠钱,加起来几百万卢的样子,沉声道:“庄家哪里有畏战的道理,只要你能赢,你请先。”
有了第一次探底,这一次卫子航甚至都用不着再搓骰子找手感了,手指头捏着骰子随手一扔。
骰子在骰盅里碰撞了两下,然后像突然被卸去了所有劲力一样,十分诡异地停止弹跳,六豹子成了。
小手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惊呼道:“这是……这是撤龙劲?你是岭南松家人?”
卫子航挖了挖鼻孔,皱着眉头不悦地道:“你这个人话怎么那么多?什么撤龙劲?什么松家人?老子姓卫,骰子也是随手扔的,只是用了点巧劲而已。”
小手取过骰子,双手合十,同时又哈了口气。
可别小看这一口气,因为这一口气,就开始使出全部本事,甚至还带着点诈。
近距离一口气哈出去,骰子面上沾了水气,自然有了偏重。
小手再次掷骰子,同样是六豹子,打和了。
卫子航随手又扔出六豹子,然后指着小手道:“我每一把都是六豹子,有本事,你也把把都是。”
小手握着骰子,沉声道:“不可能,没有谁可以保证百分百豹子。”
一连数把下来,卫子航一次失误都没有,而小手失误了两次。
卫子航的身前,已经有将近八万卢了。
六爷握着烟斗,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沉声道:“此人是个高手,这样的高手只有在澳境、拉斯维斯才会有,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居然会有这样的高手光顾。
虎子,让他赢到一百万,然后请他到我那里坐坐,交个朋友。”
“是!”大汉赶紧应道,突然又道:“他要是不识抬举呢?”
“那就废了他双手。”
六爷冷冷地说道,抽身撤了几步,隐入黑暗当中,仍然死死地关注着这个赌局。
小手得到了暗示,稍松了口气,但是,做为一名靠此吃饭的真正高手,他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早就去澳境、拉斯维斯闯荡了,也不至于窝到这地方来欺负一帮打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