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东满意的点了点头。
留下金丝楠木象棋,带着梅瓶离开天下宝斋。
陆洲东前脚刚走,后脚曹金宝就抱着金丝楠木象棋上了楼。
把这套象棋死死的搂在怀里。
跟抱着个地雷似的。
小心翼翼,一步三回头,生怕被人给盯上。
回到办公室,稍稍把玩了一番后,便将这套金丝楠木象棋锁进了保险柜中。
而后立马掏出电话,拨打出去一个电话号。
“喂!郝局长,是我,曹金宝啊!”
“哈哈哈,忙着呢?”
“不忙啊?”
“那正好,我这儿刚整回来两瓶好酒,晚上咱整两口?”
“喂!文局忙着呢没?”
“哈哈,环保局挺清闲是吧?”
“那咱晚上整点?行!那就说好了!”
“喂!牛老哥,是我,小曹啊……”
一连打出去四五个电话。
曹金宝这次可是把能动用的人脉全用上了。
不说是跟陆洲东关系有多好,关键是那梅瓶,一定要拿到啊!
……
次日。
一大早,陆洲东被电话吵醒。
是一个陌生电话。
但陆洲东已经猜到是谁打来的了。
旋即接起电话。
“是陆老板吗?”
“没错,是我。”
“陆老板,是我啊,兰根生!”
闻言陆洲东笑了笑。
果然猜对了。
现在才刚六点,兰根生就打来了电话。
看样子,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跟自己说了。
陆洲东问道:“原来是兰老板,这么早打电话,有事吗?”
兰根生高兴的说道:“陆老板,祖宅的事商量的差不多了,就是我大哥那边说想亲自见见你,你看?”
陆洲东当即说道:“没问题!何时出发?”
兰根生道:“您要现在有时间,我现在就去接您!”
陆洲东道:“好,你来吧。”
挂断电话。
陆洲东起床洗漱。
刚收拾完自己,汽车引擎声就从大门外传了进来。
“还真够快的。”
陆洲东笑了笑,叮嘱陆小小要乖乖在家待着后,便上了车。
兰家祖地并不在吉乡城。
而是在距离吉乡城一百公里的一个小村庄。
而且没有高速路线。
只能行驶在车流量颇大的缓慢的低速路上。
开车要接近三个小时左右。
这也是兰根生迫不及待现在就出发的原因。
他等不及!
……
终于,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叫杨坪村的小村庄。
一眼望去,皆是一层瓦房居多。
而最终,车子也在杨坪村唯一一座拥有着两层阁楼的大院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兰家祖宅!
门口有一对石狮子。
足有一米之高。
看着相当有年头了。
一对石狮子身上,满是刻痕。
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水的洗礼。
陆洲东多留意了两眼。
忽然,摇了摇头。
轻轻一叹。
“石狮文化历经千年,却不曾想一直走在下坡路。”
华夏自古以来,便有石狮镇门一说。
自东汉时起,狮子在人们的心中,便是高贵祥瑞的灵兽。
东汉时期,以力为美,以大是崇。
这时的石狮子雕刻也并非华夏本土出品。
而是自西域,作为贡品,入华。
西域石狮子,造型矫健古朴、威武高昂、健美挺拔,多取立状或行走状,威风凛凛。
但由于此时进入中原地区的石狮子数量不多,见过石狮子实物的人太少,导致民间工匠艺人只能凭借捕风捉影的传说的极尽想象。
是以,就出现了长着一对翅膀的石狮,或在石狮子头上饰以云纹或火焰纹。
以传统的装饰手法突出地表现石狮子威武、强健和凶猛的气质,如此显示其无限的神威。
这一类石狮,只是东汉时期工匠想象出来的臆造品。
即便如此,也得以广泛流传。
甚至,这种风格延续到了汉魏六朝。
一直到隋唐时,才有些许改变。
此时佛教盛行。
佛道之中的狮子,犹如佛之护法。
昂首挺胸,骄视一切,狞厉中见温驯,气势恢弘而稳重,是威严与宁静的统一。
且此时,由西域传来狮舞。
所谓狮舞,乃是鞭策真狮子!
真狮的大量传入,使狮子在人们眼里成为了真实的猛兽。
石狮子在造型上,这才完全告别了虎之形体,彻底摒弃了神秘色彩。
肩上的双翼、头上的饰角和身上的花纹不再出现,一改过去那种拘谨、冷漠、神秘的气氛,胸部高高突起。
渐渐地。
石狮,前肢直伸,狰狞威严,雄健洪浑,屹立不拔。
尽显威严。
而到了宋元时期,分裂割据、外族入侵的残酷现实使往日豪情难以为继。
虚幻的夸耀被抛弃,世俗的幸福成为唯一的追求寄托。
石狮虽传承下来,但却少了唐时的威严庄重,多了一分温驯柔情的世俗之风。
此时的石狮挂铃铛,悬绶带,飘彩巾,吊红缨,体积也日渐缩小,不再使人望而生畏。
虽到了明代,社会环境,经济发展了有改善。
但腐烂的心,早已在每一个人的胸中根深蒂固。
即便是石狮子,也再也不复往日的风采。
石狮雕刻,不再是一个神圣而又充满艺术的事情。
反而成为了工序化产物。
每一尊石狮,都完全一致。
失去的,是当初的灵动。
没了灵魂。
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件死物。
到了清代,随着海外国家的不断冲击。
国人的心早已腐烂殆尽,偏偏却又不甘下堕。
人,哗众取宠。
狮,亦是如此。
洋狮大量涌入,冲击着华夏本土石狮文化。
工匠们妄图挣扎,石狮造型趋向纤细、玲珑。
造型种类空前丰富,雕刻手段千姿百态。
妄图在造型上复兴当年的石狮热潮。
可惜,此时的石狮神韵不足,精细有余,多有头大脚细之嫌。
人,早已失去了精气神。
手下之物,又怎可能赋予灵魂?
兰家祖宅门前的这一对石狮,饱经风霜,屹立不倒。
但也仅仅只有其形。
当中的“灵魂”,早已不在。
也就这年份,还值得多看两眼。
比乾隆还要再早点。
进了门。
入眼便是一个一百多平方的大院。
院中气氛有些凝重。
一切的源头,皆是最前方的那座祠堂。
兰家祠堂!
祠堂之中,此时已经有十几号人。
其中,有三人正端坐祠堂之中。
年纪最小的一个,看起来也足有七十岁了。
而年纪最大的两个,最起码得有九十多岁。
“大爷爷!三爷爷!”
“大哥!”
“我们来了!”
兰根生立马上前,神色尊敬。
兰正阳也是立马跟了上去,朝着两位年迈的老者喊了两声“大老太爷”“三老太爷”。
这二人正是兰家主事的长者。
紧接着,兰正阳又看向最后一人,喊了一声“大伯”。
这便是兰根生的大哥,兰正阳的大伯。
兰水生。
不过,兰水生与兰根生并非一父。
兰水生乃是大爷爷的儿子。
兰根生家中,唯有他一脉。
见到来人,两位长者只是缓缓抬了抬眼,嘴里“嗯”了一声,再无别的动静。
兰水生也是神色淡漠,语气不善,道:“根生,你来的太慢了,让大爷爷和三爷爷好等啊!”
见状,陆洲东眉头微微一挑。
看起来,这三人不善啊……
似乎,此行并非像是兰根生父子两人说的那般轻巧。
怕是有事端生出。
“大哥,我们早早就出发,只是这段路并不好走……”
“好了,废话少说。”
兰水生直接打断。
闻言,兰根生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这时候,兰水生抬眼看向陆洲东,道:“这个人,就是要我兰家祖宅的人?”
兰根生老实答道:“正是。”
兰水生哼了一声,道:“我兰家虽然已经破败,但祖宅也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
闻言,兰根生父子两人脸色大变。
兰正阳更是急忙上前,道:“大伯,你……你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让我们带人来,看一眼就能把祖宅交出去的!”
兰水生狠狠瞪了兰正阳一眼,冷声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兰正阳心中愤愤,但却没法开口。
因为这是在祠堂。
兰水生是长辈,他若开口顶撞,就是不懂事了。
只能默默的退回到兰根生的身后。
此时,兰根生脸色铁青。
他知道,自己被坑了!
被自己的亲大哥给骗了!
“大哥,你什么意思?”
兰根生沉声开口。
“根生,你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将祖宅视为随意之物,随随便便就想交给别人!”
兰水生教训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事没戏了?”
“废话!祖宅不能易人!”
兰水生扬了扬下巴,道:“这也是大爷爷和三爷爷的意思。”
兰根生闻言,看向两位老者。
“根生啊,你糊涂啊!做人不能忘本!”
“三爷爷,我并非忘本啊,只是……”
兰惠民摆手打断,道:“不用多说,兰家不能易主!”
“你居然想做出这等有辱先祖之事,真是大逆不道!”
“真是……唉!”
“我不想说了,大哥,你说吧。”
大爷爷兰慧商缓缓开口,冷冷道:“根生,你似乎忘记了咱们兰家的规矩。”
“有能力者,莫要与族人争抢基业。”
“二弟这一脉有厨道天赋,继承了咱们兰家的素亭堂。”
“这祖宅以及族中祖地,乃是我与你三爷爷这一脉人共有。”
“二者虽同为兰家,但却互不相干。”
“你挣你的大钱,我们守我们的小财。”
“兰家祖宅,你没资格过问!”
顿了顿,兰慧商抬头看向陆洲东,冷哼一声,道:
“毛头小子,也敢扬言要我兰家祖宅?”
“门都没有!”
“滚出去!”
“再敢踏足我兰家祖地,下一次,可就让人请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