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道长何必紧张,水下既无恶兽,有何畏惧?”
沈云飞望向浪九鸦,问道:“臭乌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浪九鸦目光一凛,语气忽地冰冷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要真下了水,只怕必死无疑。”
沈云飞惊讶道:“莫非水下真有恶兽?”
浪九鸦摇了摇头,说道:“不,水里并没有恶兽,但有更可怕的陷阱。”浪九鸦转过身来,直视着青木道长,一字字道:“我这么说,你应该没意见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青木道长眉头紧皱。
浪九鸦笑了笑道:“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事实上却破绽百出,单凭这点伎俩便想瞒天过海,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
展世恶问道:“青木道长隐瞒何事了?”
浪九鸦走到棺材旁,指着游不歇的尸体,缓缓道:“死者的致命伤既非刃伤,而是脖子上的勒痕,凶手既有兵器在手,为何要采取勒毙的手段?况且,这道勒痕不象是用手造成的伤害,更象是某种绳索之物激烈摩擦,因而产生条状瘀青。”
青木道长说道:“就算如此,又能证明什么?”
浪九鸦气定神闲道:“若我没猜错,你应当是从背后偷袭他,孰料他身穿软甲并未被你一击得手。你临机应变,一手执剑,一手用拂尘锁喉,将其活活勒死,他脖子上残留的白丝,便是那拂尘上的毛。”
青木道长矢口否认道:“简直一派胡言!”
浪九鸦说道:“事实胜于雄辩,你将拂尘拿出来,只要比对便可真相大白。”
青木道长紧握着拂尘,往后退一步,反驳道:“也许凶手所用之物与拂尘相似,你又如何能断定那根白丝,必然是我的拂尘遗落?”
浪九鸦摇头道:“你不肯拿出也无所谓,反正你从方才到现在,谎话连连,随便拎出一条出来,你也是百口莫辩。”
沈云飞困惑道:“他说了什么谎?”
浪九鸦挠了挠鼻子,缓缓道:“诸位不妨回想一下,游不歇是在青木道长诈死之后才下水,若真如此,他又是如何得知水下有恶兽一事?”
青木道长仰首一笑,自信道:“那还不简单,当时我便跟在你们后方,目睹了整件事经过。”
浪九鸦指着旁的棺材,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躲在这口棺材里,对吗?”
青木道长说道:“是又如何?”
浪九鸦微微一笑,绕到棺材前方,从棺盖和棺材中间的贴合处撕下了一张符纸,说道:“南宫姑娘遇袭后,曾躲入这口棺材里疗伤,临走前为了物归原位,我们特地将符纸都贴了回去。如今这些符纸安然无恙,你莫不是要说你依样画葫芦,把符纸完好如初地贴回去,甚至连位置也一模一样?”
青木道长微之愕然,紧张道:“我确实将它贴回去,这难道不行吗?”
浪九鸦摇了摇头,说道:“就算以上均为巧合,那剑伤又如何呢?只要稍作比对一下,便可知道伤口是被哪一柄剑所伤。众所皆知,地狱岛的武功少有剑法,前来岛上的客人,只有你与公孙掌门两人是使剑好手,倘若凶手不是公孙掌门,那你说说还能是谁?”
青木道长冷笑道:“也许凶手故意用剑杀人,事后再将剑藏起来。”
浪九鸦说道:“游不歇身为巨鲸帮二把手,武功不会差到哪里,若非被人偷袭,又怎会毫无反抗之力。况且,对方明明将他藏于棺材之中,却又故布疑阵,难道凶手事先猜到游不歇的尸体会被人发现?”
沈云飞双目放光,怒喝道:“原来你也是他们的同伙!”
青木道长忙道:“诸位莫听他血口喷人,这纯粹是他想栽赃嫁祸!”
展世恶皱眉道:“是非曲直,我自会定夺,现在还请青木道长把配剑交出来,倘若青木道长清清白白,我必还你一个公道!”
青木道长闻言大惊,脸色变化不断,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几步。他这个举动在众人眼里,活像是作贼心虚,展世恶看他的神情也越发凝重,右手按在刀鞘上,蓄势待发。
霎时间,青木道长倏地拔剑,剑光暴涨,有如流星划空一般,朝展世恶脸面怒砍而去。展世恶早对他有所防备,拔刀离鞘,浑然天成,展露出一股无懈可击,惊涛绝伦的气势,
锵地一声,金属交会,双方乍合倏分。
展世恶面色凝重,手中长刀丝毫不友善,搭配迅快步法,原先横劈的刀改变角度,电射往青木道长胁下攻去,空中浮现无数刀气,每一道刀气均快到极致,令人难以招架,宛如狂风暴雨,倾泻而下。
青木道长目光一凛,健腕一抖,剑身漆黑如墨,上方包覆内力,锋锐的气息,一览无遗。他冷喝一声,挽起朵朵剑花,看似华丽不实,实则内敛沉稳,蕴含无上玄机。就连见多识广的诸葛问天也目不暇给,惊叹其招式之老辣,功力之深厚,不愧为一代剑法高手。
双方又斗了数十回合,不分结果,展世恶刀背一立,刀刃向外一翻,青木道长反手一撤,清脆声响在耳边响起,长剑化作一道飞虹,宛若白驹过隙,变招之快,直取展世恶面门。
展世恶丹田奔涌,灌入长刀,刀声嗡鸣,真气萦绕其上,乍然一喝,大步踏出,双手持刀,一刀劈下。
撞击声不绝于耳,远胜爆竹,中间绝无空隙。刀剑相杀,犹若两道闪电交会,彼此展开猛攻,以快打快,刀来剑往,攻守互换。
眼见两人缠斗不休,步怜玉看向沈云飞,说道:“你还不去帮吗?”
沈云飞目光四顾,说道:“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现在可谨慎得很,说不定这家伙的同伙就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步怜玉蹙起柳眉,虽然沈云飞所言不无道理,但以目前局势看来,展世恶与青木道长不分伯仲,若无他人介入,双方不知要打到何时才会分出胜负。
正当步怜玉想出手之际,公孙嵩率先道:“青木道长,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简直令我太失望了,同样身为剑客,我不会让你执迷不悟了!”言罢,他人未至,剑已出,招式化繁为简,寻隙刺入。
展世恶大喝道:“公孙掌门,我们一同联手将此贼擒下!”
青木道长不甘示弱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展世恶面色不改,不为所动道:“哼,对付你这种恶徒,无论使上任何手段,均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言虽如此,公孙嵩却没有要配合展世恶,他大喝一声,使出轻功,一跃而起,一剑斩下,疾如奔马。顷刻间,双剑相交,火花四溅,青木道长惊道:“好剑法,洗剑派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公孙嵩展开攻势,剑法凌厉,凶猛无比。他似是憎恨至极,一剑紧跟一剑,剑剑朝青木道长的要害刺去,青木道长抵挡不住,虚晃一招,便要抽身离去。
公孙嵩见状,连忙追击而去,孰料正中了青木道长的圈套!
青木道长身形虚晃,佯装败走之姿,待公孙嵩追至呎尺,冷不防地一个滑步回身,冷喝一声,长剑一伸,剑尖戳破了公孙嵩的宽袍,险些触及肌肤。眼见公孙嵩露出破绽,青木道长振臂疾挥,拂尘横扫,但见一团粉末从拂尘如天女散花般撒出,公孙嵩大叫道:“糟了,这是阴阳逆行散!”
原本展世恶想追上去,听闻公孙嵩提醒,连忙后退三尺。青木道长抓准这个良机,倏地一掠,往反方向逃去。说那时迟,这时快,浪九鸦两指挟着一枚铜钱,用力一弹,铜钱不偏不倚打在青木道长腿上,他发出了一声哀号。
沈云飞见状,大喝道:“哪里走!”当他身子倾前,欲疾奔之时,数道星点不知从何发出,竟笔直地朝他迎面而来。沈云飞情急之下,头往后仰,身子弯曲,一招鲤鱼打挺,完美地避过来袭。他弹回地上,往下方一瞧,方才袭来的星点竟是数十支飞针。
步怜玉俏脸一沉,蹙眉道:“想不到真给你猜中了,他的同伙果然躲在一旁,此乃青蛇毒针,正是青面老魔的独门暗器!”
沈云飞觉得步怜玉的态度有些反常,忍不住道:“你既已知对方是青面老魔,为何这般冷静?”
步怜玉没好气道:“我已经吃过了一次亏,难道非得上第二次当才甘心吗?”
一旁的公孙嵩退后数步,摸了摸胸口,惊讶道:“我、我中了阴阳逆行散,如今内力已尽失了,看来接下来帮不上诸位了!”
诸葛问天安慰道:“公孙掌门不必自责,对方狡猾卑鄙,非你之错。”
展世恶叹道:“如今又少了一个助力,等等若正面冲突,恐怕凶多吉少。”
公孙嵩说道:“展捕头不必担心,阴阳逆行散虽棘手,但不致命,待几日之后,我恢复内力,便可与他们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