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后铭道:“这话不错,可见其实它倒是占了不少便宜。只怕我随手挥个两挥,敌人也避之唯恐不及。”
杨少恒一听,也觉有理,停步说道:“是了。敌人见此兵刃,只怕还不知如何拆解。”
龙后铭抚着扫把,越瞧越是喜欢,说道:“我拿去给娘子清一清,一会陪我拆招好么?”杨少恒跃跃欲试,也不反对。
于是二人一持扫帚,一持铁枪,斗了起来。这扫帚帚柄乃黄竹所制,质地轻软,龙后铭便走轻灵,不与铁枪相击,也因而悟出了一些借力打力之理。二人习练内功时日相同、功力相若,虽说龙后铭的枪法无杨少恒熟练,可他此时欲创新招,倒也不因此落了下风。二人长力甚足,就这般胡斗了大半个时辰才稍作休息。
杨少恒道:“大哥,你这扫把功倒似有模有样,可其中腾挪变化,仍然脱不出杨家枪范畴。”
龙后铭黯然道:“是啊,说要自行创建一套武功,那是谈何容易?”
杨少恒慰道:“那也不必多急,现下若云最长,也不过七岁,不妨先教她些拳脚功夫,再练点内功强身健体,也就足矣。”
龙后铭道:“贤弟你还会甚么拳脚功夫么?”
杨少恒道:“我幼时曾练过几路拳法。”
龙后铭喜道:“贤弟真是家学渊源,顺便传你哥哥罢。”
杨少恒笑道:“那是当然。”当下二人商议,日后早晨便由杨少恒先传拳法,龙后铭则在下午琢磨全新的兵刃功夫,同一时间杨少恒传授二童内功。
如此过了数日,若云若风已学了二路拳法,背起练功口诀,龙后铭那边却是进境甚缓。这一日,他正潜心武学时,若雨奔了过来,笑道:“爹爹,我背三十六计给你听!”说完便“瞒天过海、围魏救赵……”的背了起来。
龙后铭听她背的全然正确,赞了她几句,心下却是大惊:“她一个一岁多的女娃子,怎地这般厉害?”
只见妻子柳如雪笑吟吟地走了过来,笑道:“你哥儿俩练武,我可把这孩子教的不错罢!”
龙后铭皱眉道:“是不错。可孩子还小,干嘛让她这般辛苦?”
柳如雪未及回答,若雨仰头笑道:“妈妈说爹爹是将军,要我好好学学带兵的计策。”
龙后铭对她道:“你还小,别急。你的三十六计背多久啦?”
若雨道:“妈妈今天早上教我的。”龙后铭又吃一惊。
柳如雪道:“铭哥,这孩子这般聪颖,诗书论孟史策唐诗都读过了,今番央我教她些不一样的,我便解三十六计与她,何必压着她呢?”
龙后铭无言以对。
若雨道:“爹爹不喜欢我读书么?”
柳如雪微笑道:“不会的。像妈一样聪明不很好吗?走罢,妈妈再教你看些诸葛亮叔叔用兵的故事。”便携她手去了。
龙后铭隔了良久才回过神来,举起扫帚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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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练时,女儿天真的话声却又不断在耳边响起。正自苦恼间,忽地灵机一动:“能否将三十六计用于武学之中?”心道:“第一计,瞒天过海,我可用帚尾掩住敌人视线,暗中出拳……第二计,围魏救赵,想来便是在敌人攻我身前时,我却攻敌背之招。是了,第三计,借刀杀人,我可借力打力,反挡敌人兵刃……可敌人也不见得会从哪一处攻入……”自行演示许久,忽喜忽忧,手忙脚乱。
演了二个时辰,只觉三十六计之数远不敌他人进攻的方法数目,心道:“自创一套功夫怎能这么容易?”也不气馁,又舞了一会。忽地想到:“恒弟的枪法三十六路,每路三变,便成了一百零八之数,我不妨也钻研下这路功夫能否有何变化。”他这一专心,竟是连妻子叫吃饭也没听见,直到三个小孩过来前后左右的磨着他,他才回过神来。晚上吃饭睡觉也尽不安稳,满脑子只是想着武功。杨少恒柳如雪二人知他脾气,也就一笑置之,不去打扰。
如此过了数月,这日未牌时分,龙后铭总算将三十六计尽数化为武功,每路三十六变,共一千二百九十六变。他练了练自己所创武功,得意非凡,也不管杨少恒正在教子女练功,径自拉了他来过招。
杨少恒见他满脸喜色,想他必有小成,也是代他欢喜,举了铁枪便来。
龙后铭道:“贤弟,我这功夫可是磨了数月才成,可要留神些。你先递招罢。”
杨少恒道:“好。”一招“四平八稳”迳刺龙后铭胸口。
这招看似平平无奇,然杨少恒此时已练了年余内功,亦是非同小可。眼见龙后铭不挡不架,杨少恒不禁叫道:“大哥!”
龙后铭笑道:“别担心!”待得铁枪与胸口不过寸许,突出扫帚斜挡而至。
杨少恒只觉手上一股大力挡来,叫了声:“好!”又继续抢攻。
原来龙后铭这时所使乃“无中生有”的第三变,专待敌人攻势近身时,出其不意地反击。
二人又拆了数十招,杨少恒只见龙后铭一招一式尽极为精准,好似他已将自己的所有招数算过一番,心道:“自然是这样的了,大哥武艺本我所授,我得来点不一样的。”心念及此,招式立变,手上越打越快。却见龙后铭仍是招招端凝,不觉大奇,只道义兄于武学一道已尽数通晓,说道:“大哥,我已不是你的对手,咱们不用打了。”
龙后铭却想:“我少说也有千余变尚未使出,怎能不让恒弟瞧瞧?”手上不停,口中说道:“再一会,哥哥还没过瘾!”
不料杨少恒适才已然收招,虽已听见龙后铭意欲再斗,却是不及招架,危急间随手横枪一挡。这一挡目的只在拦下龙后铭攻势,料得他不会再急切进招,于自身却是毫无守御,全然不合武学之道。
龙后铭见他格去自己手上攻势,大吃一惊,退了数步,坐倒在地,眼神透露的尽是懊丧衰颓之意。
杨少恒见他突然变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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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不解,收枪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龙后铭一言不发,似是全然没有听见。杨少恒见他如此,心下微微不安,忙奔去扶他坐起。过了良久,才听龙后铭缓缓的道:“我自觉这路武功已足以挡下天下所有招式,不料贤弟你随一挡架,便即破去。想我于武学一道,仍是未能通晓。”
杨少恒道:“我适才那招不过是碰巧罢了,大哥又何必气馁?”
龙后铭道:“嘿,首次出师就碰着这等碰巧,未来怎办?”
杨少恒见他如此消沉,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心想先厘清问题,便问:“大哥所创究竟是何武功,此际可见告否?”原来龙后铭先前于此路功夫颇为自得,总不肯对杨少恒泄漏半点口风,好在日后给他一个惊喜,是以杨少恒此时对这功夫仍是一无所知。
龙后铭道:“此乃我听雨儿背诵三十六计后灵光一现所创功夫,或可名曰三十六计功。每一路尽与三十六计旨趣相合,但基于敌人攻来角度可能不同,是以每路皆有三十六变。”
杨少恒大惊,叫道:“每路三十六变?”
龙后铭道:“是啊,共是一千二百九十六变。”
杨少恒道:“大哥,我也不问别的,但你觉得孩子们记得起这一千余变么?”
龙后铭练武多日,全然忘了这功夫将来得传子传女,经他一问,不觉一怔,道:“练久了总能记起罢?”
杨少恒道:“那要耗费多少时日?大哥,武学一道不是背诵功夫,不会因敌人有一千种攻击方式,咱们就创一千招迎敌。与敌接战时『三分靠火力,七分靠机伶』,所以才有言道『见招拆招』。若大哥你以这三十六计功对敌,敌人当真碰巧使出了那你从未算到的一变,那可怎办?”
龙后铭喃喃道:“没了,全都没了。我这路武功再没用了。”
杨少恒拍拍他肩,温言道:“岂会无用?武学重意不重招,大可留其精义,弃其琐碎,仍成一套武功。大哥,不如你先将每一路的第一变演给我看。”龙后铭恍恍惚惚地站起,自“瞒天过海”至“走为上”演了一遍。
杨少恒见每路功夫皆是由此计精义化来,招招精奇,叹为观止,心道:“这路武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能依我所言留其精义,或许当真能于武学一道拓出新一片天。”看完龙后铭演示完三十六路,又道:“大哥,你能否再将『瞒天过海』的三十六变尽数演示?”
龙后铭见杨少恒眼中颇有嘉许之意,心神略定,说道:“好!”便演了下去。
杨少恒一见之下,显些哑然失笑。原来龙后铭所谓三十六变,不过是更换扫帚方向,好对付从不同方向攻进之敌。杨少恒不敢笑出声来,只怕义兄又要沮丧,好不容易待到他演完那三十六变,才道:“大哥,我瞧你这三十六变,不过是改换迎敌方向,不如这样,咱们教孩子如何转身,如何变换兵刃方向,让他们自行应对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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