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恒忙道:“不敢,不敢,其实我此行却也有些私事,不知延朗将军如今驻守何处?”
邱老五道:“延朗将军?”
另一名何姓兵士道:“就是延昭将军!延朗是他以前的名字!”
邱老五道:“哦!延昭将军的话,听说他五年前……”
何姓兵士打断道:“是十三年前!延昭将军给派到莫州去了。”
邱老五道:“我是说,延昭将军五年前……”
何姓兵士道:“你知道的事我岂会不知?你少咯唆几句成不成?杨老弟,如果你要找延昭将军的话,还是去莫州的好。”
杨少恒心中犯疑,暗想:“他为何一意瞒我五年前发生之事?”不禁向唯一没说话的常姓兵士望了一眼。
常姓兵士一见,低声道:“杨大哥,你待我们素来很好,何大哥说得没错,到莫州去,你才能找到你该找的人。”
杨少恒隐约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却也不愿多作联想,拱手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们告诉我,我这就启程前往莫州。”
常姓兵士道:“杨大哥不再多留几日?”
杨少恒微笑道:“我这事尚有时限,不能奉陪,还祈恕罪。”
邱老五道:“杨兄弟何必如此见外?有空的话再来找找我们啊!”
杨少恒笑道:“好!”辞了三人,转向莫州而去。
快马行过二日,杨少恒终于抵达莫州城下,心中大是惴惴,暗道:“只盼能在此见到爹爹。”
此时澶渊之盟尚未失效,边防不严,城门大开,他便径自骑马进入。纵马漫行一阵,到了城中百姓居处,杨少恒深吸一口气,随手拦下一名庄稼汉子问道:“大哥,抱歉叨扰,敢问驻守此城的将军叫甚么名字?”
那汉子道:“杨大将军?”
杨少恒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喜道:“对,对,就是杨将军。他在哪里?我与他是素识,想与他见上一面。”
那庄稼汉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总之在这城里就是。”
杨少恒喜道:“我明白了,大哥多谢。”那庄稼汉点了点头,自走远去,不再理他。
杨少恒一面走,一面心道:“要知道城中将军的居处,恐怕还是得问问兵士才行。”于是步向城墙之上,又随手拦了一名兵士,果然成功问出地点,喜向杨延朗房间而去。
杨少恒到得门前,心道:“终于要再和爹爹见面了。”吁了一口气,叩门道:“爹爹,少恒求见。”
却听木门“呀”的一声开启,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探头而出,惊道:“少恒大哥?”
杨少恒一惊,定睛一瞧,才知此人正是杨延朗亲子杨文广。
杨少恒大惊,道:“文广兄弟?”
杨文广道:“是啊,少恒大哥,多年不见,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杨少恒心中一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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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甚么意思?”
杨文广淡淡一笑,叹了一口气道:“先父于五年前逝世之时,你如何没来奔丧?我和二个哥哥努力想要联络上你,却总不知你究竟到了何处。”
杨少恒惊道:“爹爹……爹爹果然去世了?”一句话说完,只觉一阵莫名忧伤如海涛般袭卷而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脑中一昏,竟尔就此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却发觉自己已躺在榻上,睁开眼睛,只见杨文广正坐在一旁,杨少恒坐起身来,道:“文广兄弟……”话一说完,想起父亲之逝,无尽忧伤又自涌上心头,无可抑止的自眼眶中倾泻而出。
杨文广转过身子,面向于他,道:“少恒大哥,你可终于醒来了。”
杨少恒泪道:“我……我真是个不孝子,连爹爹离世都不知道……”
杨文广道:“爹爹离开以前,一直很想再见你一面,派了好几十名识得你的兵士向中原四处找寻,却始终不知你到哪里去了。”
杨少恒一听,更为心伤,不觉跪在地上,仰天祷祝道:“爹爹如果在天有灵,原谅少恒不孝,竟让爹爹没法找到!我……我……我到底做了甚么!”眼泪却随其仰面之姿,不断流向耳际。
杨文广劝道:“少恒大哥,起来罢!爹爹会原谅你的。”
杨少恒思及杨延朗昔年对待自己的恩情,心中悲痛无可抑止,只跪在地上悄然洒泪,心中喃喃一句话不断呼喊着:“走了!都走了!亲生父母,和向来待我最好的爹爹,在这几日内全部离我而去!而我,甚么也没有做!”心中悔恨达到极处,只想把自己抓来好好揍上一顿,然而心思空洞,手足却无一点力气移动。
杨文广不知杨少恒此时心伤乃是养父之逝更加上日前听闻生父生母往事的悲恸,见他如此热泪,心中也是一酸,暗想:“爹爹果然没看错人,少恒大哥得他疼爱,也是应该。”又思:“爹爹素来最佩服少恒大哥的为人,总说他待人谦和有礼,最得人缘,复又通晓事理,聪明活泼,屡有智计,只盼他能继承祖业,却不料他竟是经年杳无音讯,这才将职位传给了我……如今少恒大哥终于回来,我岂不是该代爹爹完成遗愿?”说道:“少恒大哥,你起来罢,爹爹有留了一封信给你。”
杨少恒惊道:“给我的?”杨文广点点头,开了抽屉,取了一封信与他,杨少恒站起接过,又忙跪回地上,随手拭了拭泪水,恭恭敬敬的开了,却看信上所书乃是:
“吾儿少恒知悉:吾儿可好?自定州一别,忽忽十数稔,再不闻吾儿信息,为父忧之念之甚矣!惟愿吾儿平安,只俗事烦身,无暇与我通息而已。去岁,偶感风寒,头疼欲裂,自知年岁已过,老天无意与我再理戍防之务,疾盼吾儿速至莫州城内,与吾一会,吾有言语当面嘱汝。顺问近好父杨延昭手书。”
却看中间空了一行,左方仍有文字,墨迹却与适才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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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迹工整而无遒劲,浑不似出自于父亲手笔,所书乃是:
“吾儿少恒收览:无奈何手下无力,寻不着汝,吾所剩时间不多,只有留书与汝。汝聪明多智,善与人交,自幼长随吾驻守边防,数次用兵,颇得祖宗之法,当承祖志,为国尽忠,北拒辽寇,护国安宁。惟知汝义气深重,切不可因一己私情,误忘大节;允人之请,务当先行审势察理,无须理会何人所求,如此行事,必能无过。
“古云:“圣人不得已而用兵”,汝当凭汝之智识,慎守城池,莫随意发兵,任凭兵士流血卖命。然切不可为保兵士性命而恣意投降,为求茍全而屈膝于敌,若汝为之,吾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也!吾深知汝必无此行,系为父多口多舌,要汝监督他人而已。护国重担,吾命汝一肩挑起,盖知汝本有此能,切切不可让吾失望。
“文广随我用兵,十年有余,亦为一介良将,念汝未归,命其代理此间军务,而汝既见此信,可即自为主将,用广为副。汝既为兄,务须代吾细细监管考察广之言行,有汝二人共御城池,则国之复兴指日可待矣!切不可因安逸而忘却国危,不可以寥寥数纸合约为国之屏障,若汝能用奇兵奇计,重夺燕云十六州,再震国威,吾在九泉之下亦觉安慰。
“吾年五十有六,恨己方当盛年,却再无为国之日,惟愿汝承吾遗志,保重自己身体,再为国尽忠五十余年,其时告老还乡可也。人生苦短,愿汝勿虚此行,谨记祖宗教诲,则吾虽于此时离世,亦无恨矣。勉之,勉之,吾知汝必能不负我所托。此信口授。父杨延昭示”
杨少恒未及读罢,泪水早已滚滚而下,读完全信,胸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向天朗声祷祝道:“孩儿虽然无知,必不敢负父亲所托,必当以余生全力护国复国,死而后已,爹爹在天之灵不必担心。”
杨文广喜道:“少恒大哥!”
杨少恒道:“兄弟不用担心,我必一肩扛下重担。”
杨文广见他心伤之余,意志仍然如此坚定,不由得一阵心折,道:“大哥说哪里话来,我必和你一同继承父亲遗志。”
杨少恒喜道:“好!”说着伸出右手,二人击掌为誓,一同仰望苍穹,彷彿见着父亲远大的背影,指引己二人未来的方向。
且说成都境内,许景府中,若雨这时早依杨少恒所说,向许光仪讨教了好些点穴功夫。她本来已在练功运息之时知晓大多数穴道的所在,于点穴一门所差只是运劲窍门而已,而武学一道本来殊途同归,她日前早由文之隐等悉心指点内功精微所在,此时许光仪教学之下,一点即透,只花二日便已熟悉。
文之隐见状,想教她在旗子之上使出,也向许景陆磊学了,每有所会,即摆着样子,口中叙述,转教给若雨。
而许景怜小师弟于师门功夫所知甚少,又去得匆匆,便传了文龙二人三路本门剑法,让他们之后能与之分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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