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血手修罗一战及客栈中与风火二狼过招中,算是少数与高手对阵的经验,但唐门擅使毒药之名传闻天下,即便地狼剑桀傲自视,出手之际也多提防,威力因此也减了二分。
唐霜青见着对手留有余力,知其畏惧自己毒药厉害,索性顺水推舟假意喝道:“着!”双手衣袖便是一振,完颜鸿烈见势随即向后一蹬,身体迅如脱阱之兔疾然后纵,霎时间已退开三丈远。
此时唐霜青背后嗤嗤破风声响,二柄飞刀一快一慢的向他袭来,待的近身丈许,后发的飞刀竟是先至,只见的唐霜青蓦地转身双袖卷缠住飞刀,回身一振飞刀即嗡然向来处飞回,反向那放飞刀之侏儒而去,那侏儒手法极是熟练,见刀势朝己而来,就在即身之际,迅即自腰间疾射出二把飞刀,四柄飞刀在空中撞及,迳发出叮咚声响,一股儿向唐霜青袭去,唐霜青未料得他竟有此一招,上身一个铁板桥急往后仰,四柄飞刀擦空而过,钉入了树林深处。
他正待跃起之际,昏暗中只见得一点寒星迅即攻来,走势甚是诡异,唐霜青定眼一看,却是一渔人甩出一抹鱼钩当头勾来,勾线为真力所激,在空中划出一道奇特的弧线,唐霜青只哼的一声,更不稍待,探手便朝那鱼线抓落,只一出手,一个胖道士抡着一把沉背鬼头刀从旁攻至,而右边一个樵夫打扮的汉子,却高举厚实大斧朝他劈来,一旁完颜鸿烈虎视眈眈的紧紧盯着唐霜青的动作,锯齿刀随时准备出手。
唐霜青见这四人各个武艺不俗,轻啸一声竟自滴溜溜的一个转身,双手陡然暴长,迎着鬼头刀的刀势而去,那胖道人见状虎吼一声,鬼头刀受他真力所激,宛若毒龙出洞之威,唐霜青心定气闲,伸手搭住鬼头刀背顺势一按,胖道士受力不过手臂一麻,刀头顿时往地面岩石砍去,金铁鸣声中,蹦出点点火星,石屑纷飞喷溅,竟是插入了岩石之中,此时板斧已攻至唐霜青顶门,那樵夫见状大喜喝道:“着!”,板斧径自劈下,只一着身便知要糟,板斧下竟是一件空衣,斧势劈在空处甚是难受,而此时唐霜青一只手掌却已按在自己胸前,那樵子知此是生死关头当舍即舍,断然抛下板斧,足尖一点将势头硬是扭为后退,撇离了催命的鬼手,正欣喜间,胸前却觉一阵剧痛拉扯,骇然间见着自己的一颗心离身而出便即毙命。
树林里,幽光下,唐霜青将钓线勾着的一颗心,掷回给了渔人,那渔樵二人本是结义兄弟,渔人见着自己的鱼钩竟被唐霜青夺去自己义兄的性命,哪里还忍得住,睁眼圆叱怒不可抑,顺手便欲卸下了鱼钩上的心,上前拼命。完颜鸿烈见势不妥即喝道:“不可,有毒!”时已然太慢,只见渔夫手中握着一颗鲜红的心,手足却俱是发黑,已然毒发身亡。
唐霜青顷刻之间连毙二敌,脸上却仍是木然不露半丝情绪。那胖道人眼见二同伴转眼间便毙命,不惧反怒,运劲于臂自地面拔起厚背鬼头刀,在身前舞成一团白光,自朝唐霜青而去。
狂吼声中,这一击是他含忿而发,白光似银瀑般卷起地上残叶,一起向唐霜青袭来,唐霜青见道人鬼头刀来势凶猛,不宜正面攫其锋,双手分错,飘然正欲后退时,十数点寒星瞿然已到身后,正是那侏儒放出飞刀如流星般连珠而至,刀光划破微暗天色,发出嗡鸣之声,将唐霜青罩在其中。只见唐霜青神色不动,迅即提起外袍一抖便将十来柄飞刀尽数收入袍内,手只一卷一送,飞刀便反向那胖道士电射而去,胖道士没料及此,出其不意下十数柄飞刀已攻至身前,速度之快迅无伦比,此时就是欲回刀自救也已然太迟,那胖道士原本是漠北的大盗,性子素来勇悍,面色一横竟是不避不让,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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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刀依旧拦腰砍至,只在电光火石间,唐霜青见这道士竟然强横至此,当下真气贯注手中长袍,长袍迅即鼓荡坚硬如石,鬼头刀和长袍相撞之下砰然一声,听得一声惨呼,却是那侏儒所发出,只见着半截鬼头刀硬是透体而过,将他身子钉在一棵杨木之上,手脚犹自扭动,看却是不活了。
而胖道士却全身插满了飞刀,面色狰狞,双手拄着犹剩半截的断刀,以刀拄地,气虽已绝,身体却傲然挺立,至死仍旧是条骁勇的汉子。
唐双青手里握着半幅残衣,面色一阵青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竟是受了内伤。方才他急运真气与敌以强相抗,虽成功毙敌于当下,却也受到对方内力所伤,一口真气尚未提起,锯齿剑已直劈而至,殊不知地狼剑等的便是这片刻时机,那四人本是他金国重金礼聘来的高手,但在完颜鸿烈眼中却尽是可以牺牲之棋子,他眼见唐霜青力拼受创,岂能放过这机会,便趁隙欺身直上,意欲一举歼敌。
锯齿剑挟着强大的风压劈至,正是地狼剑打的如意算盘,他眼见唐霜青受内伤,此时以己之强攻敌之所伤,正是以强凌弱之势,如此便宜岂有不占之理。说时迟那时快,唐霜青手迅即由墨黑转白,以无影鬼手硬接了地狼剑这一式,双手虽藉势托住刀势,余势却犹未能消解,身体登然向后弹开了数步,喉头一甜,竟自喷出1口鲜血。完颜鸿烈见一招得手,更不稍停,第二剑迅即劈至,刀势犹胜第一剑,只见唐霜青面色惨白,脚步踉跄向后退了数步,双手方勉强接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完颜鸿烈心下大喜,锯齿剑随即使出天崩地裂三连势最后一式,此招式为其得意之作,一式快过一式,一招强似一招,他武功既高,身份亦复尊贵,平日与人对阵少有使出此式之机,今日趁势得机下方能藉此一试此招之威力,这最后一剑汇集了前二式之力,直是威不可挡,剑势未至,剑风已压的枝叶弯折,直叫人透气不过,完颜鸿烈喝的一声,使劲劈下,却见红光一闪,一条红线破风而至,与锯齿剑相激之下,化散成点点红雾,竟是唐霜青以真气呕出之鲜血,地狼剑方在得意处,见状向后急仰,却已是太慢,脸上为鲜血所溅,呼喝声飒然而止,手却是连连抓着脸面,但见脸上点点蚀孔,剧毒钻深透体,已是渗入骨髓,完颜鸿烈面色惨然,没想到一时贪功竟是满盘皆输,他外号地狼剑,狼之名自女真族开族以来,即为勇士方能称号,完颜鸿烈虽为王族之后,但能以狼为号,自是勇悍,即便是千刃及身,也是丝毫不惧,可这当下却是浑身颤抖强咬牙关,扣得二排银牙滋滋作响,难挡这剧毒侵体之苦,竟自低声哀号。
蓦然一声斥喝自身后传来,来者竟是天狼剑完颜清枫,他冷然喝道:“四弟,切莫丢了我大金朝的脸面。”地狼剑听得此言身子为之一震,牙关紧扣的滋滋做响,竟是硬生生的忍着蚀骨之痛,再也不出半声了。
此时此刻,昏黄夜色拢住了隐黑的树林,唐霜青身倚大树,内息不断流转,他心知今日情势险峻,看来是有死无生,虽说不能亲手杀了大怨敌金主完颜晟,但至少也要拉下几个帮凶当垫背的不可。
完颜清枫冷然看着地狼剑一张已绞扭得错结难辨的面孔,知他中毒已深,蓦然眼神一敛面色一寒,长剑已自地狼剑前胸穿出,完颜鸿烈长长的纾完最后一口胸中之气,回头望了一眼,便自毙命。
完颜清枫将长剑自地狼剑身中拔出,鲜血自剑尖上缓缓滴落,他脸色却依旧漠然,眼神里盈着杀气,喉咙只一闷哼声,长剑已电射而出,一缕剑芒在微光中幡然跃出,直取唐霜清胸口而来,这是他二人第二次交手,在二十余年前晟王府一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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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清枫武艺胜于唐霜青,成功的剿灭了唐门诸弟子,如今二人再次交手,自是各有一番计较。
剑芒如迅雷般电射而至,唐双青初见剑芒见其来势古怪不敢大意,内息运转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运劲足尖,意欲后退先观之以避其锋,岂料身甫动而已,胸口先是一窒,喉头跟着一甜,鲜血上涌,脚下一阵踉跄,竟是避之不开。
唐霜青不愧是一派宗主,临危不乱,只一瞬间,随即运劲于指,向天狼剑胸口抓落,取得是攻敌之不得不救之意,赌得是完颜青枫必不愿为此落个两败俱伤之局,此举虽然冒险,却是险中求活,掌剑交错瞬间,完颜清枫眼神里倏地闪过一丝异色,剎那间唐霜青脑中闪过一事全身俱震已明其理,却已变之不及,只砰然声响,五指甫触及完颜清枫胸口,却是如中败絮,一阵巨力随即反击而来,竟是自己所发劲力被全数震回,而一截剑尖,正带着一丝痛意,无声无息地从己背穿出,剑气犹自穿透树干留下寸许般的窟窿,微光下树林黯黑,衬着唐霜青面色一片异白,这一代大豪凄然惨笑道:“青龙甲,好一个青龙甲!”
只见完颜清枫呵然微笑不语,轻轻抖落剑上血渍,残血滴落赭色的土上,在宓静的林中,滴滴答答的作响。
完颜清枫正待还剑入鞘,背后嗤的一声破风声响,夹杂着悲愤地怒吼,一缕剑光划破密林的幽暗,却是易行之赶到含愤而发,以手中天权剑使出追云剑法之“长虹贯日”,剑尖直指完颜清枫。
然而完颜清枫不愧为大金朝四剑士之首,目不转瞬间已倒转剑鞘,径自迎向刺来之长剑,只刷的一声,天权剑入鞘,已自破了易行之惊天一击。
易行之性子刚烈似火,眼见长剑为敌所制,随即断然舍剑迳往完颜清枫扑去,势若猛虎,状若疯汉,招招尽是近身拚命之式,完颜清枫武功虽高,但被易行之攻了个出其不意,两手虽均持剑反倒是自相扞格,竟是缓不出手来,一时间被逼得连连闪避狼狈已极,正当此时,一声胡啸自易行之背后响起,二柄长剑接连并至迳朝他袭来,剑势快捷爆烈似火如风,正是风狼剑和火狼剑及时赶到,岂料易行之竟是不理会背后之袭,纵身一扑,双手径自来抱这眼前仇敌,风狼剑剑势奇快,只瞬间已着易行之之腿,他脚步一滞,胸前门户却是大开,完颜清枫得此一隙,手腕扭转剑鞘轻送,天权剑柄已着易行之胸口,只听的咔拉声轻响,他胸骨早断,径自软瘫于地,火狼剑踏前一步,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狞道:“不自量力!蝼萤之光也敢来争辉,且让我送你一程。”随手一振手中长剑,剑身泛起一道青色烈焰迳往易行之背后刺去,岂料得火光乍起,竟是轰然一声巨响,火狼剑全身俱裂,风狼剑颜面尽焚,一股硝烟漫着火势在林中肆意横行,阴影处却见一人缓然而起,外袍为火烙去大半,露出彩光流转之底袍,回首向唐霜青气绝之处拱手一揖道:“唐掌门这临去一着,完颜清枫受领了。”,两手一挥,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竟是再不看地上诸人一眼。
夜落星垂,极目之处一条身影瞬移而至,微光中身形依稀可辨是一老道人,见着犹自冒烟的树林跺脚蹭道:“糟了,老道儿又慢了一步。”来者正是黄山派掌门黄木道长,他本在闭关之中,因着天狼剑诸人袭扰而出关,一路寻着众人行迹而至,却是棋慢一着,救之不及,眼见满地尸骸却是轻叹:“罢了,罢了。”转身欲离时耳朵竟是一颤,见着易行之竟尚有气息,不由喜道:“呵呵!这小子命不该绝,有救,有救。”
夜无语,晨星隐,朝阳穿透树林,洒落一片金黄,一线微光照上唐霜青的脸,彷彿仍有遗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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