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见他双眼发直,知他心思,愠道:“我不和你说话啦!”说话之间,这金门已经倒至水平,“叩”的一声停了下来,这门也就成了地板。
若雨躺在“地板”之上,向上望去,见天花板及余下三面墙壁尽黑沉沉的,却是间毫无雕饰的斗室,心道:“不料此处竟有这等朴实无华的所在。”正待开言询问,祁夏清笑道:“别急,这只是入口罢了。站起来罢!”语毕,先自起身,随手在右首墙上一按、一抹,那地板竟尔向下急急落了下去。事出仓猝,若雨尚未站稳,突觉脚下一虚,不禁失声叫了出来,但随即发觉失态,又连忙伸手掩住了口。
祁夏清大笑道:“妹子莫惊,有我在这里呢!”说着伸左手搂住了她腰。
若雨大羞,道:“我才不怕你这古里古怪的机关呢!”急忙扯下他手臂。
祁夏清笑了笑道:“我也不急,总有一天,要你来求我抱一抱你啊!”
若雨心道:“作梦!”说话之间,地板的下落之势渐缓,继而停下。
只见身周四面墙壁各自嵌了一道大金属门,左青右白,前黑后赤。
若雨道:“这般排列,再加上我们脚下的金黄色地板,不过是照五行排列,有甚么稀奇了。”
祁夏清笑道:“何必稀奇?不过妹子,你有一个地方说得并不完全。”右足在地上轻轻一划,又听得机关运作的喀喀声响,若雨心道:“怎么这机括的声音是在头顶上方?”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四面大门上方各有段数寸宽的缝隙,每个缝隙之中各有块金色三角形缓缓推出。隔了半晌,一面金光闪闪的天花板赫然出现,下面居然还挂了几盏点着了的油灯。
若雨叹道:“你到底哪来这么多种机关啊!”
祁夏清笑道:“都是这些家伙们做的!”语毕,拍了五下手掌,三快两慢。
少顷,四道大门缓缓向上开起。四门开处,里头尽是人影,且甚么颜色的门开处,便是穿着那般颜色之人,一列一列,全都整整齐齐的肃立着,向若雨和祁夏清这里望来。若雨依稀瞥见赤门后站在最前的便是将她掳来的赤铜使冯牛。
待得四门全开,四色衣着教众一齐跪下,齐声道:“属下参见教主,恭祝教主万福金安。”
祁夏清朗声笑道:“免礼。”
众人仍跪着道:“谢教主恩典!”这才站起。
声音之大,只震得若雨双耳疼痛,心道:“从这声音听来,这儿少说也有数千人,真不知这四个房间里头是如何大法。”
只听得祁夏清又道:“我身旁这位是未来的教主夫人,你们也和她行礼罢。”他的笑声、话声乃以内力送出,虽只一人说话,声音仍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众人耳中。
众人闻命,复又跪下,轰然道:“参见教主夫人。恭祝教主夫人长命百岁,与教主永结同心、生死不渝。”
若雨一听之下大羞,一张粉脸晕得通红,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原来祁夏清素来好色,要众教众在参见他众多夫人时加上这等恩爱言语,此际众人并未分辨“未来”两字,便依样葫芦说了出来。
正当若雨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之际,众人突又齐声道:“恭祝教主夫人长命百岁,与教主白头偕老,瓜瓞绵绵。”
搅得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方面又在心中暗骂祁夏清的轻薄好色。却是众人没听她说道“免礼”,没一个人敢站直身子,反而依据惯例,说了另一种祝福语。
僵持半晌,祁夏清对着若雨笑道:“你要他们行礼多久?”
若雨大羞,低声道:“我不知道啊?他们为甚么都不起来?”
祁夏清笑道:“众人免礼!”这话又是以丹田之力远远送出,众人听了,这才站直身来。祁夏清又笑道:“可以了,你们各做各的事罢,不必管我二人。”众人躬身应道:“谢教主恩典。”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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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在一旁看着,暗暗心惊:“我没说免礼,他们就不能站起来,这教主的架子也太大了罢,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么!如此高压统治,真不晓得为何他们都肯待在这里。”正思索间,又听得祁夏清的声音道:“龙家妹子,我带你去看看这些人都在这在干嘛罢!”随即走进前方那原是黑门掩住的房间。
若雨随后进入,放眼望去,只见房里净是黑压压的一片--众人衣着、四周墙壁,以及地上一堆堆的金属矿石,还有矿石旁一座座的高炉,无一不是黑色。就仅墙壁、天花板有些金色雕饰,和墙上一个个油灯发出来的不是黑色的光芒,不然只怕甚么也看不见了。若雨见状,心下已是明白了十分:“这教主叫属下们净在此处冶炼金属,难怪这里甚么都是由金属打造的了。”
祁夏清道:“妹子,你可知道,这黑色的金属叫甚么名字么?”
若雨端详了一下这金属,彷彿想起了甚么,却又想不清楚,回思历来看过的书籍,似是未曾提过,只得道:“这金属颜色黝黑,看上去璞实无光,书上可未曾介绍过。”说着向前走去,拾起一块矿石,喃喃道:“想不到入手竟是这般沉重。”
祁夏清笑道:“它的妙处可不只是这些呢!”随口向一名教众道:“哪里有已经炼好的,给我一块。”那人便赶忙拿出了一块黑色金属,双手呈了上去。祁夏清接过,又道:“借剑一使。”说着径将那人腰上的长剑取下,啧啧赞道:“不错,是把好剑。”便以长剑在那黑色金属上面来回摩擦十数次,再将那磨过的金属递给若雨,道:“你瞧我这般磨这金属,这金属有甚么刮痕么?”
若雨接过细看,果是一点刮痕也无,叹道:“真是厉害,这金属到底是甚么名堂?”
祁夏清笑道:“这是玄铁,就算是用金刚石磨擦,也不会有任何刮痕。这一处的教众负责玄铁的冶炼,都归在玄铁使之下管理,你瞧,后面那个白须老头儿,正在指点别人的那个,就是我教的玄铁使了。”说着指向远方的一个老者。
若雨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白须老儿一脸严肃,有些不屑的指导着一名手下,点点头,将玄铁还给祁夏清,心下琢磨:“我看此处不知有没有五十个先龙第那般大,这么多人都归玄铁使一人管,这人地位也是不低,不过这人看上去好不讨喜。记得带我来的那人被叫作赤铜使,适才还站在最前,想必也是这教中顶尖儿的人物了。”
祁夏清又道:“这四门后的空间,分别冶炼玄铁、青铜、赤铜、白银四种金属,一般便称作玄铁门、青铜门、赤铜门、白银门,每一门又分一半人数冶炼黄金,只为凑成木火土金水之五色,你还想去参观哪一门?”
若雨摇头道:“不必了,其它的金属我都见过,他们工作的情状想来也是大同小异,我想休息了。”
祁夏清道:“好,我们走!”二人便回到中央黄金地板,祁夏清启动机括,回上原本进来之处,那黄金地板也就又变回了大门。
祁夏清又带若雨转过二十余个路口,走过一道发夹大弯后,一道华丽的金色大门拦住二人去路,门上一横匾,上书:“完人园”。
祁夏清笑道:“龙妹,你知道么,我这足赤宫环绕整个山腰,一会我们从这门出去,就到了足赤宫上方,若非再次穿越宫中,可是下不了山的哦!”
若雨见他不怀好意的笑着,心道:“他口里说的甚么八十二个老婆,想来也都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倒是跟我一样被绑上来的居多,所以他才要防备得如此严谨,将我们通通关在山上!”心中盘算,眉头不禁缓缓皱起。
祁夏清知她心思,心道:“往后你也不必担心如何逃走,反正我现下这八十二个老婆自从进来以后,过不了多久便死心蹋地的从我了,哈哈!”拨动机括,开了后门,对若雨道:“妹子你瞧,这完人园便是你往后享受余生的地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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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闻他此言,大是不悦,正待开言回嘴,一抬头,却见眼前一片碧草如茵,既有大树,又有野花,一望无际,令人顿觉神清气爽,不禁忘了争辩,静静看着眼前的景色。草地上有着疏疏落落二百余间大小屋子,外观模样各各不同,有些华丽,有些典雅,有些清爽,有些神秘,有些浪漫,大门或开或闭。
祁夏清嘻皮笑脸地道:“妹子你瞧,这二百零七间屋子便是我为你这等身份之人打造的了。你只要瞧着大门开着,尽管住进去便是。”若雨大奇,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细看这些不同的屋子。
祁夏清笑道:“这里的屋子并不是全以金属打造,因为我担心我的众夫人们有自己的偏好,便尽集天下巧匠,叫他们各骋奇技,盖出这些屋子咯!”
若雨见他说到“众夫人”时,脸上流露出的那种轻薄神色,心下不快,道:“你凭甚么将人关在这里?凭甚么要人家为你打造房屋?”
祁夏清道:“凭甚么?关女生么,只凭我的魅力,但要造房子呢,就凭我的年年长生锭了。”
若雨道:“年年长生锭?那是甚么?”
祁夏清笑道:“就是让我手下教众一年一年长命百岁的灵丹。”
若雨见他笑得诡异,知他说的不是真话,也就不再询问。
祁夏清跟在若雨身后四处转转,却见若雨晃了半盏茶时分犹未选定,问道:“龙妹,你挑好了没有?”
若雨本来只是赏玩景色,根本无心挑选房子,听他问起,才认真想起眼下的为难处境,心道:“不料他给我安排下的居处竟是在整个足赤宫之上,只怕要逃脱也不是那么容易。不妨选一间离他宫殿偏远些的,只求他别太好监视。”于是向前走去,想寻一间两旁没有“邻居”的住下。走着走着,穿过一个小树丛,只见一栋房屋简单璞素,淡黄色外墙,朱红大门,上有碧绿屋瓦,旁有一小小花圃,散发着一股清新气息。
若雨看着这栋房子,不觉怔住了,呆呆的望着,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回荡:“这房子怎么这么像咱家先龙第?”一时之间,父母、姊兄、杨少恒的面容一一浮现,思乡之情满塞胸腋,眼泪几乎就要坠了下来。
总算她及时想起祁夏清窥伺一旁,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回头笑道:“这里好清新,不像你的宫殿里一堆令人眼花撩乱的雕饰。我就住这里罢。”
祁夏清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的。好啊!我未来定会常来拜访!”
若雨笑道:“这倒是不敢劳动大驾。”
祁夏清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我是定然会来的,你等着罢!只不过现下我有些教务缠身,我们只得稍别了。”
若雨心中暗松一口气,道:“是了,快去罢!”
祁夏清笑了笑,转身离去。
若雨见他终于离开,再忍不住,泪水便一滴滴落在草地之上,却又担心被人看见,一步步走进了那间屋子,坐在床铺上继续啜泣。
才方坐定,突听得隐隐有女子说话之声,若雨大惊,拭了拭眼角泪水,颤声道:“是谁?”待了半晌,却又一点声息也无,若雨心道:“那教主说门开着的都能住,不会是骗我罢?可是让两个他想要的女生同处一室,他又有甚么好处?唉,我定然是听错了。”心绪烦乱,加之舟车劳顿,不知不觉,竟尔就此在床上睡着了。
朝阳初生,金黄色的地毯铺满大地,鸟儿啁啾啼叫。若雨感受到阳光的温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清秀的瓜子脸蛋,微微笑着,望着自己,喜道:“主人你醒啦?我去替你盛些水来,让你洗脸更衣!”
若雨兀自意识模糊,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张脸便欢喜的离去了。隔了半晌,突觉脸上一阵冰凉,若雨倏地惊醒,只见眼前一个跟自己年纪相彷的女孩子,身着青衣,正拿着巾子替自己擦脸。
若雨茫然道:“你是谁?我在哪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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