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芷珮内功精深,纵然阿易已将声音压得细若蚊鸣,她仍是清楚听见他所说的乃是:“启禀师父,弟子适才与她切磋了几招,有好几招与那个人相同,但并无一招出自于茗玉派。”但话虽是听在耳里,却依旧不晓得若雨的招式究竟是与谁相同。
成克玖笑道:“小姑娘,你贵姓啊?”
若雨知他不怀好意,道:“我何必告诉你?”
成克玖仍是笑嘻嘻的道:“没关系,我且告诉你我要来向茗玉派索取甚么东西,或许你就会想告诉我了。”
诸人一听,都是大奇,除却文之隐外,纷纷露出怀疑的神色朝若雨望去。
而要最感吃惊的,应该还是若雨了,但她强自镇定,道:“你先说说是甚么东西罢!我不爱说的事就是不会说。”
成克玖冷笑道:“好罢,我先说就是。武女侠,你可记不记得你的小女婿啊?”
武芷珮哼了一声,道:“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女婿,哪来大小之分?”
成克玖道:“你不认也罢,反正我这次就是冲着这人而来。”
原来武芷珮在二十九岁上不幸给人侵犯了身子,心中气苦之余,自我放逐,不再行侠仗义,浪迹天涯,漂泊无定。一日,到得这座山脚下时,豪气突生,便挺着肚子攀上了山巅。登山而小天下,武芷珮到得山顶,只觉往事皆如过眼云烟,便封刀隐居山中,数月后产下一对女婴,取名武芬、武芳。山上两个活泼爱女相伴,武芷珮也就日渐淡忘了往昔的不幸,重拾对江湖的热情,再现武林之中,数年后创立了茗玉派,不时寻访天下可造之材授予武艺。
怎奈这般安定的日子没过多久,次女武芳在十四岁上时,竟给江湖上一个风流浪子霸占了身子。事发之后,武芳连夜回山找母亲哭诉,武芷珮见女儿重蹈自己覆辙,想起了生平恨事,把自己锁在小房之中,对女儿不理不睬。隔天一早出洞,却不料武芳已不知去向,心中又悔又怜,便携了武芬四处找寻。一找经年,始终不得半点音讯,想寻那风流浪子算帐也不知其所踪,徒令武芷珮记恨于心。
十余年后,长女武芬结识了文之隐之父,武芷珮心灰意懒之余,见他人品不错,也不在乎他的出身,便让二人便结为连理。没奈何老天似是有意和她作对,武芬竟在生产文之隐时难产而死。武芷珮心中大恸,思念爱女,便把文之隐收为徒弟,从小养在山上。而这时成克玖所提的“小女婿”,自是指侵占小女儿武芳身子的那个人了。
只听得成克玖续道:“这人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与你一样,都做了一派之掌……”
武芷珮怒道:“你怎能拿我和这等人相提并论?”
成克玖笑道:“这人自然不能和您金刀武氏相比,您老知道,这人之所以创立一派,在江湖上轰轰烈烈一时,乃是因盗取一本秘籍而来……”
武芷珮哼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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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成克玖道:“老太您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我想令嫒当年回山之时,必然有将这秘籍携往此山,是以斗胆向您老太借来一观。”
武芷珮怒道:“你当我是甚么人了?我怎能用那人的武功秘籍?咱们山上没有你要找的东西,再不带你徒儿滚蛋,老婆子可要不客气了!”
成克玖道:“老太且莫动怒。我们如何不知老太品格高尚,不会将这等俗物放在心上。但据我们三人多年查访,推断这秘籍必然是在您老太的山上,想您本来也用不着,便来这里找找。”
武芷珮怒道:“你们要搜山是不是?但教老婆子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你们侵犯此山的一草一木!”
成克玖冷笑道:“所以嘛,我和我徒儿本就商量不会让茗玉派有谁留下一口气的。”
武芷珮勃然大怒,喝道:“好啊!便为了那畜生的甚么狗屁秘籍,你们就要了我派所有人的性命!”
文之隐、陈和苓等见师父两道雪白的眉毛直直竖起,谈吐中居然还加上了“畜生”、“狗屁”等词句,知她动了真怒,只怕顷刻间便要动手,各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正当这剑拔弩张之际,若雨忽道:“成先生,你说来说去,还是和我没半点关系,你究竟为何认为我会想跟你说我的姓名呢?”
成克玖听她问起,转头笑嘻嘻的对着她道:“小妹妹,你跟杨少恒这家伙如何称呼?”
“当”的一声响,一柄单刀落地,范师哥连忙拾起。
若雨斗然听到杨少恒的名字,大吃一惊,只觉这柄刀好似敲在自己心上,心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杨叔叔?”但想成克玖不是甚么好人,此时自是不能承认与杨少恒有何瓜葛,正待开言否认,突想:“杨叔叔待我那么好,我怎能随口撇清和他的关系?”心念一动,说道:“我和这人可没甚么血缘关系。”想这话表面看来是说和他没有关系,却也不违背了事实。
但成克玖闯荡江湖数十年,听她这么一说,更加肯定她必然识得杨少恒,逼紧一句,问道:“你总是认识他罢?”若雨一生从没打过诳语,听他这么一问,终于点了点头。
成克玖道:“照啊!我告诉你,这杨少恒,便是那秘籍主人的儿子啊!”
若雨大吃一惊,心道:“想不到他们这事竟和杨叔叔有所干系!”但她固然吃惊,武芷珮更是惊异,道:“杨延毅生了儿子?”
成克玖冷笑道:“老太,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必瞒你,令嫒当时便是和你所素来痛恨的这人死在一起,这杨少恒嘛,便是他们的儿子了。”
武芷珮一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嘶声叫道:“你骗人!芳儿怎么能跟这人死在一起!怎么能……怎能跟他生了儿子!”
成克玖笑道:“你虽不许,但我瞧他们两人倒是感情不错,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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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芷珮叫道:“你骗人,你……”突地气往上冲,晕了过去。
文之隐一见连忙抢上,将师父扶住了,大急叫道:“师父,师父!”赶紧帮师父推宫过血,怎料他心中忧急,又吐了一大口血。
若雨在旁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大是骇怕,心中忖度着成武二人适才的对话:“所以杨叔叔的妈妈正是这婆婆的女儿咯?而杨叔叔的爹爹似乎是有了一本十分厉害的秘籍,这姓成的到处找不到,便来这里找找……等等,杨叔叔的爹爹?”想幼时听龙杨二人讲述守城故事时,二人都道杨少恒之父便是名将杨延朗,此时成克玖与武芷珮却怎称杨少恒之父乃另一名作杨延毅之人?若雨心思打结,终于想起当年杨少恒别先龙第前对她说的最后一段话:“若雨,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有二个爹爹。”思绪突然明朗,心道:“二个爹爹!莫非这个拥有秘籍的人,才是杨叔叔的亲生父亲?又为甚么杨叔叔从来不提?”蓦地对杨少恒的身世极为好奇,回头却见武芷珮已经醒转,抚着胸口正自咳嗽,文之隐跪在她身旁,眼中满是焦急紧张。
若雨心念已决,问成克玖道:“成先生,你们既然知道杨少恒叔叔是他们的儿子,又为甚么不去向他索取秘籍呢?”
成克玖干笑了两声,说道:“他说过不在他那里。”
但若雨何等精乖,见他神色尴尬,知他若不是曾经吃了大亏,便是根本找不到杨少恒,于是道:“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跟他的交情非比寻常,如果我帮你跟他要来那本秘籍,你能不能答应不再向茗玉派众人为难?”
成克玖一听,先是一喜,又是犯疑,心道:“我这十年以来,别说再也找不到他半点影子,连有关他的一点音讯都没听见过,这小女娃子怎能有本事找到他?”说道:“你倒说得容易,若找不到,那又如何?”
若雨笑道:“我任你处置便了。”
成克玖见她满脸自信,突地想起:“要是这小女娃子一下山便跑得没半点影子,我可要去哪里找她?”沉着脸道:“你要任我处置,敢不敢跟我约定个时间地点?”
若雨见他脸色突变,微微吃惊,心道:“本想跟他耗个十年八年,杨叔叔总不会都不来找我们,但要是我现在说个这么长时间,他又如何会答应?”
正待开言胡诌,突感一人纵了过来,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就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们若找不到,我负责便是。”
若雨心中一震,知道是文之隐到了,正欲答话,却听他已提声说道:“成先生,我跟你约定三个月。这日是九月廿五,我们腊月廿五在此重会,到时如果没有秘籍,你找我一人便是。但是在这三个月中,你不准再对敝派有任何为难!”
成克玖道:“你若是没有出现,却待怎地?”
文之隐道:“你当我文之隐是甚么人?跟人作下的约定岂能不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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