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萧仙子赐教!”展世恶恭敬地问道。他虽身居朝廷官职,但面对武林中人毫不失礼节,纵使遇见比自己年轻的人,亦是不耻下问。
“凶手的目的依然是杀死比武招亲的参赛者,但却不是为自己图利,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替别人扫除障碍!”
浪九鸦点了点头道:“萧姑娘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之事。想要杀死裘锋和殷鸿,此人武功必定强悍,寻常人根本做不到,所以极可能是某个门派长老所为。他虽然得不到直接利益,但可替弟子清除威胁,杀死有力竞争者。”
众人闻言,纷纷感到震惊不已,尤以杨沧海反应最为剧烈,怒形于色,喝道:“你这小子是说我杀了他们为奉先铺路?简直荒唐至极!我杨家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枪法以刚猛著称,遇强则强,决不退缩,自古以来家规便是宁可战死,亦不投降。如今你却说我贪图名利,为了小辈获胜不择手段,你这不仅是污损我的名誉,更是对我杨家堡的羞辱!”
凌淮安说道:“杨兄不必激动,他并未说出凶手是何人,何必对号入座?”
萧仙儿微微一笑,说道:“凌庄主莫怪,他会有这反应,其实也不难明白。如今殷鸿和裘锋已死,周盛又败下阵来,余下众人之中,较有机会夺冠之人,便只有凌战、尹文仲、杨奉先、沈云飞四人,尹文仲和沈云飞两人,他们此次前来均没带上长老,所以不会是他们。那麽剩下的可能,只有凌战和杨奉先,凌战无条件晋级四强赛,他没理由在第一轮便下手杀人,大可先隔岸观虎斗,待后面淘汰数人之后再行凶。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就是杨奉先了!”
“你这妖女休要胡说,我杨奉先岂是这样的人?”杨奉先面红耳赤,怒不可遏。
“或许你真是毫不知情,但不表示凶手与你无关。”萧仙儿美眸一转,若无其事道:“你虽然想以正大光明取胜,奈何事关重大,倘若杨家堡与金乌山庄结成姻亲,那便能使杨家堡的势力更加牢靠,如此利益之下,你的想法无关紧要。”
“凌庄主,她话已讲得明白,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杨沧海望向凌淮安,脸上表情微微抽搐,目光隐含愤怒之火。
“此事我已有决断,你们莫要再争执不休!”凌淮安环视众人,面色冷峻地说道。
浪九鸦和沈云飞两人并肩而行,返回暂居的别院。
凌若烟坐在云烟榭里,托着香腮,愁眉不展,俨然早已等候多时。此外,坐在她对面的是凌战,亦是面色凝重,彷彿陷入思索。
瞧见两人平安归来,凌若烟大喜过望,匆匆移至。稍作询问后,凌若烟从两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依据凌淮安的说法,他并不认为浪九鸦是凶手,因此不会剥夺他的参赛资格。至于坏消息则是虽然浪九鸦可以继续参赛,但是为保公平起见,他仍必须参加第二轮的比试,而且对方正是凌战。
听完之后,凌若烟俏脸微沉,一双美目透出复杂之色,俨然有些不乐意。他找来浪九鸦为的就是帮助凌战获胜,如今两人提前开打,必然是个损失。
不过,虽然她心中这样想,但她多少也能体谅凌淮安的用意。金乌山庄发生如此事件,必然引起许多人不满,若凌淮安不这麽做,恐难平息众怒。其实当初她让凌玄上场,除了存有让凌玄难堪的心思,某方面也是想让凌家担下此责,免得日后落人口实。
虽是万般无奈,凌若烟也只能接受这个条件。她俏脸微沉,轻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你明天便按照原定计划,假装输给凌战。”
沈云飞走到浪九鸦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如果后面让我抽到尹文仲,我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
“你可千万别大意,尹文仲也不是易与之辈,他胆敢答应比武招亲,必然是有几分胜算的。”凌若烟叮咛道。
“算了吧,以我对他的认识,他还没到令我高看的地步。”
凌若烟蹙起柳眉,脸色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听闻他最近才刚出关,武功多半增进不少,你若是轻敌,很有可能会吃上大亏。”
“若烟姐,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沈云飞拍了拍胸膛。
“比起他来说,你要小心杨奉先,我认为他很可能是你的劲敌。”浪九鸦说道。
沈云飞抓了抓头发,苦笑道:“杨家子弟以骁勇善战出名,个个彪悍,绝无弱者。当初我虽与他有过一战,但最终也仅是险胜,如今又过了数年,他决不会放弃雪耻,势必勤修苦练,为的便是战胜我!”
“哼,我还真以为你骄矜自大,原来还是有所忌惮。”凌若烟白了他一眼。
“话虽这麽说,但我也没荒废武功,胜负犹未可知!”沈云飞笑了笑。
浪九鸦在一旁听着,不禁莞尔一笑,他知道沈云飞向来对很有自信,而这份自信建立在真凭实学之上,绝非空穴来风,虚张声势。
凌战望着浪九鸦,正色道:“我有自己的坚持,明日我不会手下留情。”
浪九鸦淡然一笑道:“这也正合我意,毕竟我当众击败过凌玄,倘若你明天放水太严重,很容易引人怀疑。为此,你若出全力对付我,反倒能消弭他们的疑心。”
凌战寻思半晌,问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不知可否单独一谈?”
两人来到若烟榭后方,凌战左右环顾,确定四下吾人,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件包袱,迅速地塞到浪九鸦手里。凌战低声道:“这里面是金乌软甲,原本是我义父要给我防身的,我暂时将他借给你。”
“这有些不妥吧?”浪九鸦皱眉。
“为了取信他人,明日我会施出十二分力,朝你的胸口猛打一掌。到时你抓准机会,配合我的攻势,演出受伤的模样。不过,有一说一,我可不想欠你这人情,这软甲借给你防身,你可莫要让他人发现,以免节外生枝。”
“事关重大,还是得先与若烟姐说一声较为稳妥。”浪九鸦想起当初凌文渊擅自借给凌玄金乌软甲一事,若非凌玄已死,凌淮安恐会追究此事。况且,凌玄好歹是金乌山庄的人,又是金乌榜第一,纵使被惩罚,多半从轻发落。反之,自己不过是个外人,若事后被人发现,凌淮安决不会善罢干休,否则他那张老脸定然挂不住了。
“万万不可,你切莫跟其他人谈及此事,越少人越知道越好。尤其是若烟姐,别看她好像很随和,其实她向来恪守凌家规矩,有时做事甚至一板一眼,若让她知道我借给你金乌软甲,她必然不会同意。”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好。”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优柔寡断,成何体统!再说了,我又不是把金乌软甲送给你,只是想让这场戏演得更逼真。坦白说,我凌战本就不赞同借助外力,可惜若烟姐求好心切,如今局面已是势成骑虎,我们风雨同舟,至少也得装得像些,否则事迹败露,谁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凌莫总管那边又当如何?”
“你放心好了,我已与他谈过此事,他也亲口答应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你便好好收着,记住我方才的话,千万别让其他人知晓此事,包含你的朋友沈云飞也一样!”
“我明白了。”浪九鸦点了点头,顺势将那只包袱塞入怀里。
过不多时,两人返回水榭里,凌战朝凌若烟抱拳施礼,说是有要事必须先告退。待凌战走远后,沈云飞看向浪九鸦,好奇道:“素闻他是个武痴,不善交际,他找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只是跟我套好招,避免被人看出端倪。”
“你可别轻忽此事,拳脚无眼,必须分外小心。”凌若烟再三提醒。
“放心,我自有分寸。”
凌若烟嗔怪道:“难怪你与沈云飞会是朋友,连说出的话都大同小异,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究竟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若烟姐说笑了,在我看来,你也很年轻。”浪九鸦笑了笑。
凌若烟怔了怔,白他一眼,嗔怪道:“这点你倒是与他不同,你比较会哄女人开心,想必很多女人曾为你伤心了吧?”
“若烟姐说笑了,我这人头可是天天被人惦记着,哪有闲工夫谈儿女私情。况且,我确实觉得若烟姐惊为天人,方才有此一说,否则寻常女子也入不了我的眼。”
凌若烟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别再拍马屁了,我也只是让你小心点,并没有真怪罪你。况且,依你的实力,想来也无须我多说什么。”
“想不到你这麽会讨好人,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沈云飞望向浪九鸦,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