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宁慕尘赶到公司的时候,不少员工都在暗自讨论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什么事情。
让宁慕尘也不得不感慨为什么惊风市永远都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新闻。
而回到办公室之后,宁太林一边照常汇报工作,之后还不忘神秘兮兮的说道:“小姐,听说昨天晚上的事了吗?”
宁慕尘皱了皱眉:“昨天晚上?怎么,又出了什么新闻吗?”
“这可是大新闻!”宁太林言之凿凿,“据可靠消息,祝熙道貌似在昨晚的宴会上直接被抓了,现在已经进去了。”
宁慕尘吃了一惊:“进去了?因为什么?”
宁太林紧张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这种东西没进去的时候好好的,一旦进去了,就有不知道多少理由,偷税漏税啊,非法经营啊,总有一个能套上祝家。”
宁慕尘陷入了沉思,这种毫无预兆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这种时候?
想到这里,她接着问道:“可是那场宴会上不应该还有很多惊风市的商界名流吗?他们目前为止是怎么说这件事的。”
宁太林看了看四周,干脆坐在了宁慕尘的对面:“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那些人一个个都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缄口不言,像是见了鬼一样,仅有的一些消息还是酒店外面的一些围观者传出来的。”
“不过,都说是祝熙道得罪了某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这才会被当场抓走。”
宁太林最后补充道:“还有人疑似看见了辛家的车队,总之说什么说法的都有,大家都在口口相传呢。”
宁慕尘揉了头额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希望大家能把心思尽可能的放在工作上,这种谣言什么的,越少信越好。”
宁太林迅速站起来点头称是,不过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不忘回头问道:“可是既然祝熙道已经落网了,祝家岂不是就这么亡了?”
宁慕尘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是事实。
仔细想想还有些难以置信,不到一个月之前,祝家还是能和宁家在长湖省分庭抗礼的存在,但是短短十多天的时间,竟然就这么灭亡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祝家家主最初的贪功冒进,竟然敢用全部的资金流来狙击宁家,导致反而自己的本土都守不住了。
当然了,从祝家一失势,各大资本望风而逃的模样,就知道祝家其实已经早就烂透了,灭亡是早晚的事情。
真是世事唏嘘,宁慕尘摆了摆手,等宁太林出去之后,她才接着工作。
午间开会的时候,高管们提及有关辛门药业进军惊风市市场一事,大多数高管都表示这是杞人忧天。
尽管在宁慕尘的坚持下,宁家还是决定要严加注意此事,避免开启新的商战。
毕竟现在宁浩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宁慕尘必须保证稳住现在的情况,不能出乱子。
同样的,在湖畔别墅内,张晓凡也在和其他人讨论着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就算能威胁那些惊风市商业名流保住秘密,但你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早晚也会知道的。”吴锦叹了口气,“而且现在也好,好不容易彻底打败了祝家,现在又得罪了辛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祁双站得笔直,更加凸显傲人的身材:“他们要来就来,现在的长湖省,由不得他们做主!”
狄元杰对此不置可否:“反正祝家那边的威胁是没了,祝熙道在省北天怒人怨,翻出他们家的罪状几乎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现在祝家的企业主体都被解散了,祝家一家人都被关了起来,掀不起什么风浪。”
张晓凡转而想到了另一件事:“祝盛苍呢?”
“也被送进去了。”狄元杰摊开手,“不过问题是那个和祝盛苍一起被抓住的死士倒是还被我们关着,她很奇怪,既不打算逃跑也不打算反抗,只说想见您一面。”
狄元杰所说的死士自然指的是清月,那个曾经给张晓凡留下过深刻印象的女死士,想到这里,张晓凡也点了点头:“那好,告诉她,等我有时间了,会去见她一面的。”
祁双担忧了起来:“宗主,那女人之前伙同蛇猬偷袭昆仑极境会,手里还有我们宗门弟子的血,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她啊!”
张晓凡点了点头:“放心,我有分寸,差不多再在惊风市待几天,等宁大哥回来了,我就准备启程回清石村。”
张晓凡已经想好了未来的计划,而另一边,辛思龙也连夜搭乘飞机回到了中原省,并且毫无停留,直接便回到了位于天神山上的辛家宅邸。
与其说这里是一座宅邸,不如说是一座城寨更为合适,高耸入云的天神山几乎全都被辛家一手占据,并且花费了几代人的时间,将整个天神山山头变成了自家的一座要塞。
辛家整整四代人,将近两百多名家族成员以及一千多名下人都生活在这里,对于中原而言,辛家基本上就意味着此地的权威象征。
而辛思龙作为辛家二公子,享受到的待遇自然是至尊无上,一路走过,仆人们几乎都会恭恭敬敬的对他敬拜。
直到辛思龙来到了一座院落当中,一个肥胖的犹如肉山般的男人正在享受着露天温泉,他便是此前在长湖省犯下女主播绑架案的那名大老板,同时也是这一切的主使者,辛家当今的家督,辛门药业集团董事长,辛思龙的父亲,辛云。
他还没注意到辛思龙的归来,直到辛思龙恭恭敬敬的在他旁边鞠躬:“父亲,孩儿回来了。”
“思龙啊。”辛云肥胖的身躯享受着热气,随手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脸,表情透露着一丝丝不耐烦,“长湖省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吧?”
想到这里,辛云便怒不可遏,他精心收集的一批收藏品在长湖省遭到了宁家的阻截,功亏一篑不说,更是害他丢了脸,因此他才会不留余力的想要击垮宁家,在程经理的建议下,派神州寻宝前去支持宁家的对手祝家,指望能借刀杀人。
结果祝家完全派不上用场,这么点时间竟然就败光了整个长湖省省北,而且神州寻宝也根本无意出力,让辛云怒不可遏,只能派自己的亲儿子前去对付宁家。
“原本一切都搞定了的,偏偏出了点小问题……”辛思龙忍不住戳着手,低头不敢看他的脸。
“原本?”听到他这么说的辛云果然一脸不悦,犀利地盯着辛思龙:“也就是说你现在失败了,是吧?”
面对他笃定的语气,众人害怕得纷纷低头,辛思龙朝他们使了个眼神,众人如释重负,赶忙退下。
直到偌大的院子里就剩父子二人,辛云从水里起身露出了大腹便便的肚子,疾言厉色的呵斥。
“废物!光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我们家的产业能交给你?出去可别告诉别人你是我儿子!”他口下毒辣,毫不留情:“就你一天到晚借口多!你这次又要拿什么理由搪塞我?可别说长湖省那种穷乡僻壤也能出强悍的对手阻止你!”
辛思龙头越发的低,都快埋到胸前了,他身体微微颤抖道:“对不起父亲!这次我不会找任何借口,但你要信我啊!宁家的确出了个手段诡异的异士,不信你问下手,我差点就死在张晓凡手里了。”
“真的?”辛云一脸愤怒:“又是张晓凡!他不就是半夜摸进院里,把我的收藏品都偷玩的混蛋?”
见辛云的怒火被转移,辛思龙才战战兢兢地将他遇到的事完完全全告诉了辛云,其中不忘添油加醋抹黑张晓凡,更是把所有自己的恶心说得可怜无辜,将宁家和张晓凡说成了心高气傲,眼高手低的狂徒。
果不其然,辛云听完当下踢翻了旁边的木桶,怒不可遏:“他们未免太不知好歹,竟敢反抗辛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低贱货色!”
“可不是吗!”辛思龙见辛云注意力完全被转移,说话都带了些力,不像前面那么胆怯:“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后,非但出言嘲讽,还说你不过就是个仗着家大欺负人的混蛋!背地里搞小动作妨碍我们计划,父亲,无论如何,宁家和张晓凡都是我们要铲除的对象,也刚好让外人看看,我们辛家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的!”
他说的气势恢宏,当下把辛云说服了,不曾多想下达命令:“马上传我话下去,将灰衣团最厉害的杀手和此刻全部叫到长湖省,集结后去把那个大言不惭的张晓凡给我掏心挖肺,对!还有宁浩,将他的头颅给我砍了,带回来以儆效尤!”
杀气布满了辛云全身,他嗜血地舔唇:“两个头颅我就挂在门前,让那些中原看看,和我们辛家作对的下场!”
辛思龙忙献媚应下,内心兴奋而欣慰。
果然,把张晓凡给拉出来当替死鬼,父亲就会直接无视他失败的原因,还顺带能指挥灰衣团做事,壮大自己的实力去对付宁家和张晓凡两个混蛋,何乐而不为。
要知道在史书上,中原省份各大家族长此以往都针锋相对,战争就没停过,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为了保全家族能够源远流长,持续壮大,各式各样的毒辣手段和旁门左道都被搬上了台面,畸形的邪道文化由此产生。
在这些为了家族而战斗的血脉中,尤其辛家,更是和灰衣团保持密切的联系,成功交易数次后,取得了灰衣团的信任,并和辛家签下了长期的合作合同,说白了,现在的灰衣团就是辛家的仆人。
辛思龙兴致勃勃地走向辛家送给灰衣团落脚的城堡深处,他们把这里叫做‘毒巢’。
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则是因为这里曾经是辛家族人专门拿来炼制毒药的基地,而灰衣团成功接受毒巢后,他们将辛家的毒物资源和修行者佣兵结合,经过多年眼睛,创造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全新刺客:毒卫。
当然,毒卫也是分等级的,不过排在最前面的三位,永远是固定的。
那名个人神通广大,灰衣团毒卫的三大巅峰代表人物就是他们,分别是忌手、邪忍、以及疫侍,而今天,辛思龙有幸来到这里,吩咐这些人为他们效力,全仰仗辛云的地位。
不过即便有辛云的命令,辛思龙也不可以直接将三个最重要的战力带走,他只能带走最有利于自己的其中一位而已,好在辛思龙也不贪心,他也只想要一个人为他效力。
只要有了这个人背后的代表团帮助,弄死张晓凡就是挥挥手的道理,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张晓凡毫无还手之力。
跟守卫打过招呼,辛思龙告诉了来这里的目的,很快一位身形瘦长,身披暗紫色斗篷和同色长袍,全身被衣服包裹住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双手被绷带重重围住,辛思龙深知扯开绷带后,那双手得厉害。
只要被那双手沾染到任何一处皮肤,那么就会被剧毒感染并在短时间内暴毙死亡,还能见血封喉,可谓恐怖至极。
这边是三位代表之一的:忌手。
辛思龙挺直了胸膛,想让自己其实看起来强大些,面色也冷:“父亲有令,让你和我一起去长湖省对付当地不知好歹的企业。”
忌手听完发出了阴森诡异的笑:“就一个宁家,还需要我出手?”
“事关我辛家颜面,这也是必须采取的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辛思龙目光如炬,而一想到很快就能看着张晓凡中毒惨死,便又笑出了声。
“这下子,我倒要看看宁家还可以拿什么和我斗!”
张晓凡此刻正猛然打了一个喷嚏,坐在车上揉了揉鼻子,而旁边的居凌则用纸扇掩唇而笑:“看来又是哪里的小姑娘在想着你呢。”
张晓凡摆了摆手:“凌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这分明是有人在骂我呢。”
“骂你也很正常,毕竟宁家能有现在的一切,几乎都是多亏了你的功劳。”
居凌感慨的看着窗外:“祝家已经覆灭,长湖省彻底统一,宁家要召开大宴会庆祝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咱们的春天到了。”
张晓凡和居凌此刻就在赶往宴会会场的路畅,而今天晚上的宴会名义上是宁家为了庆祝长湖省的商业重新归于一统,但实质上乃是重新确保长湖省商业界忠诚而设下的宴会。
宁家高层已经意识到了辛门药业来势汹汹,今天整个白天的各大金融报纸和电视节目几乎都在讨论此事。
而且媒体大多对此持正面态度,认为辛门药业的来临会为长湖省带来更为活跃和广阔的商业未来。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些人到底收受了辛门药业多少钱,而这样的信号无疑就是危险的造势。
辛家体量庞大,他们旗下的辛门药业同样历史悠久,和祝家那种纯粹的地方家族不一样,辛家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顶级豪门。
不过这些只是宁家高层的担忧而已,张晓凡对此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尽快确保省城的安定,然后才能脱身,好好休息休息。
可以的话,顺便践行一下宁慕尘的旅游计划,张晓凡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好好花时间陪陪自己的女人们。
宁家举办的这场宴会比起前些天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也不存在搅局者,因为当张晓凡一进门,那些惊风市商界名流便纷纷暗自吞咽着口水,各个都有些紧张害怕。
他们可是见识过张晓凡的手段,知道这人实力强悍,大概率不好惹。
而且他又是宁家当今的核心,宁浩的结义兄弟,权衡利弊,当前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们心里自然有数。
于是晚宴期间的活动进行的十分顺畅,在宁慕尘的提议下,长湖省商业界决心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外地资本的侵入。
甚至这样的顺利都让宁慕尘本人有些无所适从:“我刚开始还没想过会这么容易成功,看来大家心里还是装着长湖省的。”
张晓凡对此不置可否:“商人就是商人,利益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与其相信他们,不如相信自己。”
宁慕尘总觉得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加上今晚这些名流似乎都在暗中打量着张晓凡,也加重了宁慕尘的疑虑。
尤其是联想起不久之前祝熙道被抓一事,宁慕尘似乎也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希望我们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吧。”宁慕尘深吸了一口气,“去阳台透透气怎么样?就咱们俩。”
张晓凡欣然应允,两人一起走到了会场的阳台上,在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今晚的一轮圆月。
“圆月代表着团圆。”宁慕尘叹了口气,“真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现在想起来,我明明想要当一个医生,结果阴差阳错,现在却在为我哥管着一整个省份。”
“你做的很出色。”张晓凡看着宁慕尘,“就算是宁大哥在这里,肯定也会认可你的。”
宁慕尘被张晓凡夸的红了脸,趁着气氛正好,她也鼓起了勇气:“那个,老师,我一直在想,咱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进一步——”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张晓凡却立刻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慕尘,进会场等着,我去办点事情,马上回来。”
宁慕尘满脸疑惑:“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张晓凡轻声笑了笑:“放心吧,只是一些琐事而已。”
宁慕尘选择了相信张晓凡,转身走了进去,而很快,张晓凡的眼中便闪过了一道寒芒,纵身一跃,便直接跳上了酒店的屋顶。
寒风飒飒,僧正的身形直接在张晓凡对面显现出来:“真是出色的感知能力,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现我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