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
从远处飘来的一片铅色的云遮蔽住了仅存的一楼月光,咸阳笼罩在黑暗下。
寂静的洛阳城内只剩一辆马车在缓慢行驶,城中传来阵阵狗吠。马车内司马相如叫停车夫。跟在马车旁的一名侍从在帘外问:“大人,怎么了?”
司马相如从马车内钻出一个头,他抬头看了眼天,“什么时辰了,天色怎么会这么暗?”
“回大人,才刚戌时。”侍从回答说。
“戌时?”司马相如紧皱着眉,从刚才出宫起,自己的眼皮就跳得很严重,是刚才查阅太多卷宗眼睛劳累了么?
那侍从接着说:“大人,怕是要下雨了,云遮住了月。”司马相如吐了口气,不知为何他现在一直心神不安,天色突变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重新坐回位置上,正要闭眼歇息时马车外传来声响。
司马相如探出头的那一刻脸上便传来热乎乎地液体,他手一抹嗅到了血腥味。
他惊恐地想要缩回车内时被一只手抓住衣服强行扯出摔在了地上,他在地上看见了侍从和马夫的尸体。
“什么人敢刺杀本官!这里是洛阳城!”司马相如怒吼,这时一缕细细地月光从云层的缝隙**出,司马相如的眼睛突然被银光闪到,一把剑对着自己的咽喉前。
“洛阳城又如何?不会有人救你的。”持剑的人开口说。
司马相如看着那纯黑的身影,他猛然想起那日在皇宫里太尉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失声喊出:“你是影卫?是......是司空大人派你来杀我的!”
云层里紫光闪过,一道支形闪电划过夜幕。
“杀你何必要司空开口?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就是你的罪!既然有罪就要死!”
那人将剑稍微回缩,司马相如瞳孔放大看着那剑锋,怒雷在耳边炸响,司马相如脑中空白,自己就要死在这了么?
下一秒那把剑掉在了地上,司马相如渐渐回神,他看着那人捂着自己的喉咙低吼,却依旧挡不住血的喷出。
那人倒在了地上,司马相如眼珠转动瞥到另一个身影握剑背对着他。司马相如摊在地上,“你......你也是来杀我的?”
“杀你?”那人笑了一声,“你的命留着还有用暂时不会杀你,至于此人.......”那人看了眼地上的那具尸体,“我会去查他的身份的。”
司马相如松了口气,他艰难起身双脚还在发着抖,他作着揖礼,“谢大侠救命之恩,司马相如感激不尽!”
“好好做你分内的事吧,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涉足的。”那人说完便纵身跃起借着黑夜掩护不知去了那个方向。
司马相如蹲下身看着那杀手的尸体,他想掀开那面罩但在就算看清那人的脸也无济于事便又放弃了。
“影卫直属于司空大人身边的形影护卫,他说不劳司空开口那么他就不是影卫,不是影卫.......还有什么人会知道我的行踪?”司马相如眯着眼思考,不一会儿他握紧拳头!
“哼!权力果然是致命的毒药,即便在皇帝陛下的眼皮下也要取我性命么?”
大雨落下,洛阳城迎来这个月的第一场雨,但却是伴随着阵阵雷鸣。
城中百姓以为是上天发了怒,他们在家中点起熏香对着神像祭拜,盼着能有好兆头。而只有司马相如一人,回到府里急忙进入书房,都忘了自己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袍。
他取出新的简牍,沾好墨水在简牍上挥舞。
“这么想老夫死,那我就让你彻底翻不了身!”
第二日。
司空府内,一名全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男子单膝跪在司空身后,司空左手握着剑柄直视眼前的座椅。
司空在听完影卫的密报后微皱起了眉,“司马相如昨晚遭人暗杀?”
“是的大人,那名刺客的穿着和影卫一模一样,但是小的敢断定那名刺客绝非影卫之人,他没有影卫独有的气息。”
“假扮影卫么?”司空喃喃,“这个人还真是胆大。”
“大人,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我们发现那尸体脖子后侧的皮肤上刻着一只蝙蝠,疑似是某个组织。”
“蝙蝠?”司空皱眉,“是什么暗杀组织么?可我没有听说过哪个组织的标志是一只蝙蝠。”
司空来回踱步,神情有些严重,在帝都甚至是皇帝陛下的眼皮底下,竟有人敢做刺杀的勾当,那是不是意味着着皇宫也不安全。
司空猛然醒悟。
“有人想借影卫之名来除掉司马相如,而且整个洛阳城里都知道影卫是直属于我司空,若司马相如死了,我就要背负弑杀同僚之名。”司空紧紧握住剑柄。
“很快这消息就会传开整个皇宫和洛阳城,就算陛下不问政事,但必然是会被那些妃子听了去。”
“那些女人个个都是大舌头,和陛下热乎时候必然会是跟陛下讲这些事。”
“皇帝要是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会刺杀同僚的臣子,就算是看在太后的面上不杀我,那我这司空也怕是不用做了。”
司空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这一次的栽赃嫁祸之事感到愤怒。
“想杀司马相如的这个人心机还真是深啊,那救了司马相如的那神秘人知道是何来历么?”司空想到还有一个情报问。
“那人出手太快而且将自己掩藏的太好,他穿的衣袍很是宽松小的无法辨认。”
“穿着宽松还能快速击杀对手,说明他的剑很快。”司空手捏着下巴,他转过身,“天下用剑大成者无非那几人,而且能做到一招封喉就只有两人。”
“大人之意是指江湖人称影煞的玄空侠客和形影大人?”
“司马相如毒杀了陈翔,这玄空据说和陈翔是酒桌之交,按理上与司马相如也是有着仇恨,倘若是他,他或许会杀了刺客但是也绝不会放过司马相如。”司空眼角微瞥,心突然一颤。
他今天没有感知到形影,没有他的命令,他不可能离开太尉府才对。
“形影去哪了?是不是在营里?”司空开口问那影卫。
“小的也不知大人去了哪里,今早就没见到身影。”那名影卫回答说。
那名影卫犹豫了会也是知道了司空大人怀疑上了形影大人,他开口说道:“可是大人为什么会去跟踪司马相如?”
司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重新回身,“你先下去吧。”
影卫愣了一小会,突然他感觉到身边划过一道风,他稍微抬起头看见司空身边多了一个身影,他知道那人是谁后便允诺一声悄悄退下。
影卫将门合上同时唤走门外太监,整个书房内以及四周就剩司空和形影两人。
司空知道形影就在自己身后但并没有看他一眼,他依旧目视座椅开口问:“昨晚你为什么要跟踪司马相如?不。”司空神色严肃,那对鹰眼闪过白光。
“没我的允许你为何敢出太尉府?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么?”他低声训斥。
形影单膝跪在地上,“弟弟知罪,但是弟弟昨晚是迫不得已才跟踪司马相如,与其说是跟踪倒不如说是保护。”
司空原本紧锁的眉缓缓放松,“这是为何?”
“司马相如是廷尉,就免不了要去律阁查阅卷宗,因此司马相如也算是最晚离宫的大臣之一了。”形影接着说道。
“在昨晚司马相如从律阁出来经过西门时,弟弟察觉到了杀气。”形影面具下的眉毛皱起。
“而之后弟弟就看见一名影卫打扮的刺客跟在司马相如的马车后面,但是我又清楚的知道那人不是影卫,便也跟了上去。”
“西门?”司空终于肯转身看着形影,“你的职责是时刻护着我的安危和监视整个皇宫,昨晚为何会在西门?”
“哥哥忘记了么?西门是影卫递交情报的据点。”
形影说完将一卷已经解封的卷宗从衣内取出呈给司空,司空接过卷宗将其展开,看着卷宗上的文字他竟露出一丝笑。
看完后他将熏香炉的炉盖打开,把卷宗丢入燃烧着的香料里,火吞噬了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