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唐越明已经提前下了班回到自己家中,蓝夜酒吧虽然会正常营业到凌晨,但他并不会一直呆在那,大多数时候,唐越明都是在戚绵的上班时间才会来到酒吧。
他家境优越,父母都在国外经商,大可不必这样辛苦地打卡上班,唐越明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内,他一人独居,养了只猫作伴。
零点,他回到家中,先将客厅的灯打开,听到动静的猫走过来蹭起他的裤腿,但此时此刻的唐越明并没有心情去搭理它,他阴沉着一张脸,满脑子都是不久前那个陌生的青年对自己的警告以及他和戚绵熟悉又亲密的模样。
或许是从小到大缺失父母的关爱,又或许是天生如此,唐越明有一种在乎想要的东西就绝对要不择手段地完完全全地得到的心理,如果不能得到,他宁愿毁掉也不会让给旁人。
正是因此,唐越明此刻只简单地在门口停了一下,换了双家居鞋后直奔自己的书房。
殊不知,有道诡异的黑色人影悄然跟了上来。
被唐越明忽视在一边的猫正想跟上主人的步伐,忽然似有所觉地抬起眼,直直看向了白舜的身影,它声音不大不小,带着警惕与试探地叫了一声,得到白舜毫无波澜的一瞥。
这只猫浑身的毛发瞬间如同被电击一般竖直起来,凄厉尖叫着窜进了角落里。
书房中,唐越明刚刚打开自己的电脑备份,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查看蓝夜中被他偷偷放置在戚绵储物柜前的监控,女孩一直都很乖巧安静,并不需要他一直监视着。
只是这一次,当他打开监控画面时,却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那个隐藏的摄像头已经损坏了,得不到任何的画面,甚至于曾经的那些储存画面也都莫名其妙地从他的电脑里消失了。
唐越明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他眉头紧皱,不信邪地将整个电脑都翻了个遍,仍旧没有丝毫监控的痕迹,但这不应该,他的电脑一直都有密码,他家也几乎都没人进入过。
“砰”的一声,男人重重地砸向自己的键盘,泄气般的靠在了电脑椅上,唐越明摘下自己的金丝眼镜,露出那双仍旧带着疲倦血丝的眼睛来,他的眼珠子意味不明地扫视过电脑桌上的一切。
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个项链——
这是很多年前,他在旅游时途经一个十分有名的寺庙,出于好奇,唐越明向那里的一位大师求来了一枚护主平安的玉佩,那位大师当时多看了他几眼,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凡事不可强求,多行善事。”
当然,唐越明并没有听进去,不过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让他不得不重视起这枚玉佩的作用来,他隐约记得,某天晚上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许久没犯过的梦游居然又出现了,是他胸口的玉佩砸发烫将他烫醒的,那时他正站在自家的厨房里,手里拿着一把餐刀,连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下一秒将要发生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接连几天的睡不好做噩梦等等。
唐越明低头沉思起来,手里的玉佩是一个平安扣的模样,白润简约,他眯了眯眼,他竟然恍然发觉这玉佩已经不似之前那样透亮了,看起来犹如蒙了尘埃般,灰蒙蒙的。
唐越明猛地掏出自己的手机,他轻车熟路地点开了一个联系人的聊天页面,上一条聊天记录是一笔他转过去的几千块钱,对方收下。
他快速地打出一行字来:“你最近有没有在学校里看见戚绵和一个长得不错的青年走在一起?”
唐越明看了眼时间,他知道对方是经常熬夜的人,这个点应该是能看见信息的,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回复:“对啊,你也看见了?我们班上都在传那是戚绵交的男朋友呢,真没想到她这样的居然还能交个那么帅的男朋友。”
唐越明的视线定格在“男朋友”三个字上,眼底透露出一片深郁的阴沉,几乎没有犹豫,他就再次开始打起字来——
“上次我给你的图片和信息,你发到你们学校的校园墙去吧,如果可以的话,留意一下那个青年的行踪,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这一行字刚刚打完,发送键都还没有按下,唐越明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他愣了一下啊,抬起头时,那个被他放在桌上的玉佩不知何时,陡然碎裂成了两半,裂纹干干净净,一丝其他的痕迹都没有。
他还在呆愣中,不远处常年半开着透风的纱窗后突然席卷来一阵汹涌的狂风,力度之大甚至让他放在桌上的几叠文件都被吹的沙沙作响,飞到了地上。
唐越明一下子站起身,直觉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不仅仅是这来源突然的狂风,还有在狂风吹过后,书房内下降了好几个度的温度,阴凉的寒冷充斥了这整个房间,即使书房的灯还是明亮温暖的,此时此刻的唐越明只能感受到浓重的不安和心慌。
显然,这一切都不对劲。
好歹是个心思深沉的聪明人,唐越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一反应就是走向窗边想要将半开的窗户完全关闭,隔绝这诡异冷气的侵扰。
他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窗户上,正要移动,平日里并不卡顿的窗户在这个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卡在了原地,即使他已经用力到指尖都泛起白色,窗户依然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被推动的迹象。
唐越明的眉头死死拧起,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两只手都放在了窗户上,在他即将要使出全力狠狠地推动窗户时,手背上忽然覆盖下来了一种刺骨冰冷的触感。
他眼眶中的瞳孔微微放大,大脑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
在唐越明的视野中,一直从窗外黑暗中伸过来的苍白如树枝般枯瘦的手死死地抓在了他的手腕上,黑色的指甲深深扣入他的肤肉,被这只手碰到的位置,冷到他发麻而失去对那一块皮肤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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