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意心底似闪过某种荒唐念头,再看向张桂花的眼里满是戏谑。
“问你话呢!是不是你打的!”张桂花嚷嚷着就要冲上去动手,“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儿一条命!”
“就算是我打的,那也是毛家的事,跟你牛家有什么关系?”
张桂花被宋晚意略带嘲弄的轻笑刺激得怒火攻心,牛建惨烈的死相又浮现在脑中。
勾得她满目猩红,看着宋晚意就像看绝世仇人般狠毒。
“我告诉你宋晚意,毛巧慧要是出了任何闪失,我要你命!”
李疏鸿不满地捏紧拳头,闪过一半身子挡在宋晚意前面。
而宋晚意,则轻攥着李疏鸿的袖子,用唇语告诉他别急。
毛芳兰疑惑张桂花护着毛巧慧的态度,在她印象里,巧慧跟张桂花走动得不勤啊,怎么…..
“婶子想说的,不是毛巧慧出了闪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闪失吧?”
宋晚意一句话像投了枚炸弹,硬生生轰地围观众人呆滞了几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毛芳兰,她尖叫着从顾蓉娇手中夺过锄头,声嘶力竭地冲过去:“你喷什么粪!你就是见不得我家巧慧好是不是!”
“你毁她名声!我杀了你!”
她常年干农活,力气跟男人没两样,等顾蓉娇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也就隔了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小臂长的铁锄头被初升的朝阳印得通红,在空中划出道急促的弧线。
“噗!”
等众人回过神,毛芳兰已经连人带锄头,结结实实地飞撞到一边的柏树上。
“杀人了杀人了!”不知是谁喊了声,人群忽然乱成一团。
毛芳兰被喉咙里吐出来的血丝激得浑身是劲,丝毫听不到周围人在说些什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让宋晚意这两口子付出代价!
踢了人的李疏鸿脸黑如墨,要不是他挡在宋晚意跟前,这个老妖婆指不定会真的伤了晚意!
上过战场的他,一眼就品出了毛芳兰眼中的不甘和恨意。
“把锄头给我!否则等周震阳来了,你就是犯了故意杀人罪!”
李疏鸿提了脚向毛芳兰逼近,语气里满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然而他只顾着前头,没发现张桂兰一伙人已经趁乱绕到了宋晚意身后。
宋晚意也没料想到,自己只想激一激张桂花才说了那句话,结果却让毛芳兰疯狂暴走了。
还没等她定神,一双蒲扇大的手就从后面伸过来扣住她的肩膀。
“宋晚意!你把我家全毁了!”
张桂花一把将宋晚意撂倒在地,跨开腿直接坐在她肚子上,拢紧虎口就要去掐她脖子。
宋晚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拉扯晃懵了头,反应了好几秒,才被后背火辣辣的痛意拉回现实。
她才不像毛巧慧那样只能做任人宰割的鱼肉,张桂花来掐她,她顺势扳住那皲裂枯黄的拇指。
然后向着反方向一用力。
“啊!!我的妈!”
张桂花挣脱不开,被宋晚意钳制住的两只手指像是断了,“你们两个都是死人啊!给我打!老娘要把她的脸打烂!”
跟着张桂花一起来的两个妇人齐齐吆喝一声,拱下身子对着宋晚意的脸就是两巴掌。
“打!给我打!把那边的铁锹拿来!老娘要她下半辈子都不能出去见人!浪骚蹄子,生来就是勾引人的贱货!”
宋晚意挨了两巴掌,本就白嫩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几道掌印,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到张桂花眼里,又燃起股股妒意。
“你儿死了,毛巧慧肚子里头留着牛建的种,是不是?!她昨晚被我打到了肚皮,里头的东西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呵~”
宋晚意也发了狠,清亮的眸子底下晕上一团计谋得逞的蔑视。
这话像裹了火的惊雷,劈开张桂花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
仅一瞬,她瞳孔骤睁,厉声嘶喊起来。
“那是我牛家的孙儿啊!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说罢,也不等同行的妇人拿来铁锹,张桂花像拧麻花似的将胳膊拧起来,妄图用手肘去击打宋晚意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顾蓉娇提了腿冲着张桂花的后背就是一踹。
张桂花伏在地上嚎了几嗓子,突然发现周围都安静下来了。
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讨论毛巧慧怀孕一事。
被李疏鸿反锁了双手的毛芳兰声音像摩擦在瓦片上一般的嘶哑:“张桂花,你害了我闺女啊!张桂花,你没有人性啊…..”
宋晚意撑着手从地上爬起来,朝顾蓉娇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怎么能是她害了你闺女,毛巧慧那是自作自受!”
“要不是她自己跟牛建勾搭在一起,也不至于把肚皮搞大了!”
话音刚落,外头小道上突突地跑来两个年轻小子,都穿着统一的警服。
小村子里的人见了警察都有种天生的敬畏之心,便都闭了嘴,想看看李家今天还要闹出什么名堂来。
“谁是牛建家属?刚才四队的人说牛建家属来这边了,谁是?”
其中一个皱着眉打量了一番院子里头的情况,脸色阴晴不明。
张桂花听到牛建的名字,喉咙一酸,颤巍巍地站起来:“我,我是他妈。”
瘦一点的那个小子将她与手中报告册上牛建的照片比了比,才耐心解释道:“牛建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镇上警局留一份,你们家属留一份。下午尸体会送回来,现在天气热,记得早些安葬了。”
围观的人好奇,向着胖一点的那个打听:“牛建是怎么死的?”
“摔死的,不过我们在他指甲缝里检测出了其他人的皮肤组织,初步猜测他死前应该与人有过拉扯。”
张桂花闻言,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分不清是哭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