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的公安局办事效率快到令人嗔舌。
宋晚意一杯茶水还未见底,一个穿警服的短发姑娘已经端着份文件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是宋女士吧?这份认罪文件你看看,没问题就可以签个字走了。”
文件是那汉子的认罪自述,包括猥亵宋晚意的动机和过程都写得明明白白。
判定拘留半个月,罚款五块当作精神损失费的赔偿。
落款是朱孝。
名字一听就不孝。
杨勤琳跟在李疏鸿身后从审问室出来,在跟宋晚意目光汇聚的瞬间,艰难地扯出道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出了公安局,宋晚意惋惜道,“我看杨嫂本性是个通情达理的,摊上这么个男人,下半辈子估计够呛。”
李疏鸿将手续备份折成小方块塞进兜里,“她是被她亲娘卖给朱家的,人各有命,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宋晚意吁出口气,悠悠地扫视了一圈道路两旁的环境。
“也是。”
她的路最终能走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但她一定尽所能,把这条路修得漂亮些。
人力三轮在这个时代风靡盛行,坐起来两边通风,车把式上的小铃铛拨起来清脆悦耳。
顾蓉娇欢喜得咯咯笑,成年女人的体态配上三岁小儿的行为,惹得车夫不停地侧耳打量。
在到达旅馆时,他终于忍不住问,“这闺女脑子不灵光吧?”
宋晚意点头,“出了点事,我们夫妻就是带她来看病的。”
“嘶~不就是疯病么,我瞧着跟南苑胡同口那个丫头的差不多,听说傻了四五年了,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好得跟正常人一样,你们夫妻要是有心,可以去打听打听。”
两人对视一眼,问清楚南苑胡同的位置后,多付了两分车钱当作谢礼。
李疏鸿订了两间房,旅馆老板一听三人是外地口音,不免多了几分傲气,招待上更是肉眼可见的冷漠。
顾蓉娇撅嘴吐槽,“不喜欢这个婶婶!凶!蓉娇,我不要在这里睡!”
老板飞了个白眼,继续守着收音机听新闻,“不住就出去,我还怕你这个傻子把我房间的东西弄坏了呢!”
宋晚意撸起袖子就打算怼回去,气势提到胸口,手腕倏地被李疏鸿拉住。
他摇了摇头,声音小而沉,“这附近就一家旅馆,将就将就,明天去了医院再换。”
下午没事做,宋晚意想起车站里两个姑娘拜托自己的事,便想着给关月写封回信。
信的最后,她突然灵光一闪,不抱希望地将顾蓉娇的情况粗略写下,询问关月是否听过这种病例。
中医历史悠久,比起才引进国内不久的西医,她坚信老祖宗的诊病手段才更适合中国宝宝。
京市隶属北方,夏季较南方炎热多雨。
宋晚意上一世在北京待得久,深知这边的气候变化。
信刚塞进信封,窗外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顾蓉娇坐在床上晃腿,带着床脚吱呀呀地响。
“蓉娇!淋雨咯淋雨咯!”她指着门外被暴雨浇透的李疏鸿笑。
宋晚意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她就说忘了什么事儿似的,原来是李疏鸿出门买饭时她忘了提醒他回来时带把伞。
望着下巴棱角上不断滴水的李疏鸿,她愧疚又自责,慌忙从编织袋里翻出毛巾递给他。
“夏日的雨都下不久,怎么没躲一躲再回来?”
李疏鸿抹掉脸上的水渍,无所谓地笑了笑,“都临近门口了,怕再等一会饭菜就凉了。”
被他挡在胸前的铁饭盒上水珠似鱼线往下掉,掀开盖,满满一盒红烧肉并未沾水。
顾蓉娇吃得不亦乐乎,宋晚意叮嘱她乖乖留在屋子里吃,别乱跑。
然后去了隔壁房间给李疏鸿擦头发。
“那个车夫说的南苑胡同,咱们还是去问问吧?”
“嗯。”
李疏鸿坐在床边,额头比齐站着给他擦发间水的宋晚意的胸口,喉头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偷偷深吸了两口她身上特有的茉莉香,心情在大草原上跑马似的愉悦。
“那也要先给你检查了再去。”
宋晚意没来由地僵了动作,几秒钟后,尴尬地找场子,“万一,查不出来什么呢?”
“查出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咱们都配合医生治疗,要是查不出来…..”李疏鸿也分开心思,喃喃着最不想面对的一种可能。
“那,我就陪你走遍南北,什么神医道士,我都陪你试一试。”
宋晚意被他虔诚的语气逗笑,毛巾耷在头顶,调皮地掐起一块腮肉作势要用力。
“李同志,严打封建迷信,你知法犯法耶。”
她许久没笑得这样畅快明媚,好似将一身伪装的皮囊剥下,在他面前放肆地自在了一回。
梨涡中酿了两盏醇香女儿红,只是闻着,就渐渐有了醉意。
他眼底情欲肆起,顺着她柔软腰肢揽上一圈,然后将人搂在腿上。
“晚意…..”
炽热呼吸钻进宋晚意胸前那片衣料,沁透到皮肤上,像沾了水渍似的粘着烫。
心跳漏了好几拍。
她下意识松开捏他腮帮的手,却被误以为是想要逃离。
李疏鸿仰起头,眼底红得吓人,连声音都哑了:“晚意,别拒绝我,好不好。”
罢了,宋晚意心中的堤防破了个洞,倾盆心事长了腿似的往外逃。
他双唇冰凉,烙在锁骨处,奇迹般地熨出个滚烫吻痕。
“哒哒哒-”
急促敲门声打断屋内刚刚升起的迤逦。
“蓉娇!我想喝水!”
顾蓉娇可怜巴巴杵在门外,她农活干得多,力气大,此时智力宛如三岁小儿,下手也没个轻重。
门闩险些被震掉,惹得走廊尽头三家人纷纷钻出半个头看热闹。
旅馆老板站在楼梯口咒骂:“要死啊!我这是陈年的梨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