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娇歉意写在每个不安的小动作里,面对柳梦白的审视,她甚至不小心红了眼。
“我不是故意瞒着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恢复了…..”
秦芸眼下湿润未干,涩涩的瞳面又开始被热泪充满。
“好了,这是喜事,老柳,你别吓着人,要这么说,当初在这里的事,现在你全不记得了?”
顾蓉娇隐瞒不了一点,“嗯,但是我记得你对我好,大嫂说我应该回来,我肯定也会喜欢这里。”
尽管她脑子好了,可手足无措又憨傻老实的样子落进秦芸眼中,对她的喜爱只增不减。
他抬起袖子拭干泪,招呼台阶上的严华跟金佳慈,“今晚咱们是双喜临门,一会你俩替我去买坛子酒回来,咱们敞开了庆祝!”
严华面上嗔怪,其实早就跟着偷偷掉了几滴泪,“你就等着吧!我再去食堂里买两刀卤肉,把这顿接风宴办得妥妥帖帖的!”
一大院子人围着火炉热热闹闹地说了阵话。
就听着金佳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
“钱家少爷来了!是不是为着小宋来的?!”
秦芸收回放在炉边烤得泛红的掌心,起身在屋檐下望了望,“钱家哪个少爷?”
“我看穿着洋气的嘞,应该是留学回来那两个。老严在外头遇到了,喊我回来通知一声。”
毕竟钱家跟南苑胡同里的人都不认识,能为着什么来?
话音刚落,外头车铃声拨得叮当响。
钱兴衡的呢子大衣是时下最流行的西装样式,外皮是羊毛的,远远一看,那股富贵公子气遮都遮不住。
雪在他肩头积成块,他像毫不在意似地任由它在肩上化成水。
而他身后的钱兴齐就没这么得体自在,不仅勾手弹走了衣襟上的雪,还冷得直跺脚。
“这大雪天,钱家少爷竟不留在家中烤火?”秦芸挂着淡淡的笑,来者是客,她没理由将人赶出去。
钱兴衡站在门口,先是不动声色地在屋檐下那群人中找到宋晚意的身影,然后朝众人作了个揖。
语调沉稳,不紧不慢道,“听文物局的沈清宁沈小姐说,今天南苑胡同会有客人到,我一猜就知道是宋小姐,这才不请自来,想要找她讨教讨教。”
柳梦白一早就去阅卷,院子里的男人就只剩下韩少阳跟袁商。
袁商说话阴阳怪气,“你一个留学归来的,你都不懂,我们这里有谁能懂?”
“袁商同志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宋小姐的英文水平我是见识过的,说不准等高考成绩下来,我们还能做校友喃。”
两人言辞刚柔并济,就是什么都不懂的顾蓉娇,这会也听出不对味了。
她朝秦芸身后躲了躲,嘀嘀咕咕道,“成绩都还没出来呢,这什么少爷也太不知礼数了。”
秦芸暗暗拍了拍她肩膀,让她安静看着。
钱兴齐可没钱兴衡那么斯文,也不知这个大哥今儿个犯什么病,明明家里有车,还非要骑自行车来。
路上风大雪大,刮得脸麻木得连表情都做不出。
见堂屋煨着火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笑着蹦跶过去,跟睁着大眼睛好奇打量自己的金秋怡挤在一根凳子上烤火。
突然,一直站在角落沉默的韩少阳猛地跑过去,从凳子上拽起他胳膊。
险些将钱兴齐推攘到炉面。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怎么跟那日我在厕所闻到的一模一样!”韩少阳额角青筋暴起,攥着他衣领不放,“是不是你!”
“那天是你把我打晕崴到了手!是不是!”
秦芸怕他闹出事,难得地涌出恼色,那张和蔼的面孔皱成一团,柳叶眉间按耐不住的警惕。
“少阳!先放手,有事好好说!”
“肯定是他!这段时间我从没闻到过这种味道!”
韩少阳直接把被他震住的钱兴齐拖到众人面前,“不信你们闻闻!这种味道一闻就很少见!”
宋晚意离得最近,在钱兴齐胳膊挥过来的瞬间便闻到股似柑橘似雪松的香水味。
这个年代能用上香水的人非富即贵,大都是用带有茉莉香的雪花膏或是桂花油。
她正色起韩少阳,“嗯,是有股特别的味道。”
钱兴齐涨红了脸,一把扯回衣领,气势汹汹地反驳道,“我都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我用的香水又不是世上独有!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韩少阳却像认定他就是凶手似的,语气笃定,“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知道我跟袁商也要高考,你怕我把你比下去!才跟踪我们找机会下手!”
“神经病啊你!”钱兴齐缩了缩脖子,将被他扯敞开的领口拢紧,“我跟我大哥留学回来的!会怕你们?!”
他鄙夷地瞪了韩少阳一眼,伸直了脖子走到钱兴衡跟前,“哥!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回家!”
钱兴衡眉间疑惑地回味着发生的一切,最后跟宋晚意致了歉,说过两日再登门拜访。
两人风风火火地来,甚至没待到半个小时,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骑车离开。
韩少阳就差指天发誓了,“你们相信我,他身上的味道真的跟那天我闻到的一模一样!”
秦芸垂下脖子,盯着火火炉中跳动的火星子摇头,“但他说得对,这种味道不是他独有。”
“我看未必。”宋晚意努力嗅着空气中钱兴齐残留下的柑橘味,目光沉沉,“这种味道太少见了。”
起码她是第一次闻到。
所以韩少阳能快速跟那日被敲晕时的场景重合,也是受了味道的刺激。
袁商将手掌按在韩少阳肩上,大有抚慰之意,“少阳,别乱了阵脚,就算是钱家干的,咱们也要讲究个作案动机跟证据。”
“还能是什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宋姐给咱们上英文课,钱家那两个上门的情景?钱兴齐那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在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