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介意,那些人才刚入行。”
去武装部的路上,金憨子一边平稳踩着三轮车,一边解释道,“新人不懂规矩,为了钱,什么驴马烂子的招数都敢使,这种人甭管在哪行都干不久。”
“是这个理。”季永祥赞同道。
哪个时代都不缺这种人,像后世很多地方都有黑车,专宰外地人。
当年他刚到大学的时候,就被狠狠宰过一次,明明只有两公里多的路,人家硬生生开了一个多小时,绕着城直接跑了一大圈。
当时也不懂,车费被坑了五百多。
后来还是舍友闲聊时,说自己从车站走来花了20分钟,他才明白被宰。
接下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燕京爷们确实能侃,天南地北,古今中外,什么都能跟你聊上几句。
聊的兴起,季永祥还问他的名字。
人家也不藏着掖着,不仅说出自己的名字,连生活情况都简单说了两句。
他的名字叫金有德,今年33岁。
干这行差不多四年多,家在前门大街那片,平时有事没事就爱喝两口。
基本情况就这些。
非亲非故,季永祥自然不会多问。
从汽车站到武装部确实不近,哪怕金有德几次征求季永祥同意,抄近路也用去近五十分钟才到。
付完钱,目送金有德消失在转角。
刚才季永祥就听他说,武装部这附近没什么生意,估计是急着去接新活。
转身看向面前的武装部。
巨大威严的大门外,两个战士持枪笔挺地站在岗位上。
武装部属于地方军事机关。
而季永祥想要落实工作,得先到武装部走完流程,才能知晓自己将被分配到什么地方。
从随身跨包里拿出必要的材料,来到门卫进行登记。
“是祥子吗?”
刚登记完,窗口外传来一个声音。
季永祥奇怪的转过头,还没等看清是谁,就听见对方又接着说道,“还真是你小子,小兔崽子,快滚滚来给老子好好瞧瞧。”
我去,那个王八蛋这么不会说话!
季永祥猛的一转头,结果等看清外面是谁,立刻转怒为喜,“连长!!!”
“哈哈,可不就是老子。”
连长大笑的走进来,先上下打量几眼,然后才用力拍拍季永祥的肩膀,满意地笑道,“不错,那股子精神头还在,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
其实这是季永祥第一次见到他。
连长叫吴成虎,33岁,是原身去当军医之前的连长。
记忆中,原身当年刚进部队那会,虽然跟大家一起被他折腾的够呛,但他对这些新兵也是真的好,是原身心目中最尊敬的几人之一。
事实上,原身后来能被师傅看上。
其主要原因,就是身上那些不好的性子,都被吴成虎给折腾没了。
所以季永祥在继承记忆的时候,关于吴成虎的记忆,是除了家人以外,最清晰的一个人。
“连长,你怎么会在这?”
季永祥此时特别好奇,要知道吴成虎可是团直属尖刀连的连长,不在军区里好好待着,怎么跑武装部来了。
“嗐,这事我等会在跟你说。”
吴成虎叹了口气,随即看向负责登记那个战士,“小周啊,我这兄弟登记好了没,没有就快点。”
“报告首长,已经登记好了。”
“好了就行。”吴成虎点点头,转身一把拉住季永祥,“走,去我办公室坐坐,这就长时间没见,你小子今天可得陪我好好唠一唠。”
“连长,我自己能走。”季永祥一不小心被拉个踉跄,差点没摔个大马哈。
“能个屁,你小子多久没训练了,我这都没用力,你就要摔了,这要是在战场上,你……”
听着渐渐远去的声音,看着季永祥刚刚登记的资料,那个叫小周的战士此时别提多羡慕。
整个武装部谁不知道,吴阎王哪天不是黑着一张脸,就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就算对部长他们都不冷不热,这个季永祥到底什么来头?
就在小周胡思乱想的时候。
季永祥被吴成虎拉进一间办公室,就像被审讯似的,一个问,一个答。
“什么时候离开高丽的?”
“去年七月。”
“呵,你小子还真能待啊。”
吴成虎挑了挑眉毛,“说你从头待到尾都行了,挺有能耐呀。”
“您还不知道我,哪有啥能耐呀。”
季永祥嘿嘿一笑,“离开连队以后,我一直在后方待着,不用上前线打漂亮佬和南棒孙子,待的时间长有啥用。”
“不用妄自菲薄,大夫也不好当。”
吴成虎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叹了口气,主动跳过这个话题,“怎么突然退了,你那老顽固师傅肯放你走?”
“……”季永祥沉默片刻,低沉道,“伤退的,猴子私越边境偷偷收割群众地里的粮,被我们发现却突然开火,伤了很多战士,我和师傅赶去救人,结果刚到就飞来一发炮弹,他老人家当场没了,我在医院昏迷几个月,醒来身体已经不适合留下,就回来了。”
(这个时间下面有这种情况,但两国整体还是友好的,说是“同志和兄弟”)
事实上,情况比他说的还严重。
记得刚穿越那会,他每天连走都走不了多久,说话太快都会喘个不停,医生说他内脏损伤太严重,就算恢复到最好,也干不了太重的活。
正是基于这点,部队才让他退伍。
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身体就这么一天天好起来。
因为太魔幻,他一直谁也没说。
至于到底为什么能恢复,他根本不去多想,毕竟连穿越和空间这么不科学的事都发生了,恢复健康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听完这些,吴成虎立刻沉默下来。
作为一名经历过真正战场的老兵,他清楚季永祥虽然说的简单,但实际情况却是何等的危险和惨烈。
“狗日的,那些猴子都该死。”
吴成虎忍不住怒骂一句,这才叹了口气安慰道,“在高丽咱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所以有些话我也不多说,只有一点,比起那无数倒下的弟兄,咱们能活着坐在这里,已经足够幸运。”
“我明白,再说连长你不是说过……”
季永祥豁达一笑,“怕死别当兵,既然选择端上枪,那就他娘的咬紧牙关努力活着,活到胜利那天,您就请咱们全连喝顿好酒。”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道,“而且不仅是好酒,您还答应咱们猪头肉管够。”
“你小子,还记得这事呀!”
吴成虎哈哈一笑,但表情又忽然低沉下来,甚至很快连眼睛都红了。
“祥子,不是连长我食言啊,是那帮混蛋把咱们两给丢下了,小兔崽子们,平时天天连长连长叫的好听,可是为啥最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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