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走的很安详。
......
当她以为诡计得逞,饿虎扑食,准备吻上羽弦稚生,并将此时此刻作为人生重要的分水岭的刹那,她的脸庞以气球泄气般的速度瘪了下去,并在极大的力度下扭曲变形。
然后倒飞出——半米远。
莉奈良子的手臂悬在半空,她也傻了。
因为不是她打的。
她是靠近羽弦稚生最近的人,也是反应最快的,从他朝着少女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完全戒备起来。莉奈良子是何等的狡猾,这种小伎俩换做泽野和树可能会摸不清,但没人比她更懂这些下三滥,她自己并不是什么好鸟。
但......真不是她打的。
一道壮硕的黑影疾风般涌来,勐烈的巴掌扇在那少女的脸上,接着闪电般跑向附近几个用相机拍摄的人,铁钳般的手箍住对方的脖颈,将对方从地面高高提起,另外一只手则是夺过相机,丢在地上一脚踩碎。
整个过程仅持续不到三十秒。
不是动漫的效果,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情景,绝无夸张描写。
是源和一龙,源家的第一代皇。
这个狗腿子平常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模样,一件武士宽服穿到脏都懒得换,但当他暴虐起来的时候,对普通人的姿态近乎碾压,无论是武力还是态度。
“你先带着他回酒店。”源和一龙低头踩碎一枚相机,低喝道,“我很快把她带上去,快走!趁着路上的人没反应过来。”
莉奈良子迅速点头,拉起羽弦稚生的手,进入酒店。
直到电梯上升,羽弦稚生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最后的记忆并不是少女吻住自己,而是源和一龙看向自己嘴唇的眼神,仿佛那是需要死守的禁地。
在娱乐圈的耳濡目染下,少年少女们早恋并不在少数,牵手亲吻互相抚摸身体都是常事,并不只是日本,这在哪个国家都一样。
这个狗腿子对于黑木童小姐的忠心,远超过他的想象。
如果那女孩真的亲吻了自己,并且在那短若毫秒的审查眼神里,他看出了自己嘴唇上的口红痕迹,那女孩大概不止飞出半米远,可能横死。
羽弦稚生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上涌。
平常跟源和一龙玩归玩闹归闹,又是拜兄弟又是当保镖,他从没有把自己摆正到源家未来影子之位的高度,只是把他当成兄弟相处。
但源和一龙似乎真的要把源家的未来,随着大小姐还有笨蛋大凤一块扛到自己肩上......他一直在用最玩笑的语气,说最真的话。
“这是我的错,我太没警惕性了。”羽弦稚生轻声道。
“这跟你没关系,你只是太困了。”莉奈良子柔声安慰。
莉奈良子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直到电梯停下,又拉着他的手进入总统套间。
没多久,源和一龙揪着女孩的长发,撕扯着将她带到房间里。
“放开我!你要死啊,狗男人!”长马尾少女声嘶力竭地怒骂,不安分地七扭八扭,她的脸颊高高肿起,还残留着通红的巴掌印。
源和一龙彻底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双眸暴虐的可怕,他扯起少女的头发,又一个耳光狠命扇在对方的脸颊上。
一下子,就安静了。
少女如同蛆虫,疼的在地上扭来扭去。
源和一龙再度将她提起,扭到桌子前,拿起上次生日蛋糕的包装绳结,捆住她的手脚。
“路上没人看见吧?”莉奈良子问道。
“没人看见你们,至于我不用管。”源和一龙将少女丢在地板上。
“我要报警。”她的嘴已经说不清话,一张红肿的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完了,这是绑架,你们所有人都完了。”
“要报警对么,我来帮你。”源和一龙居然笑了,拿起羽弦稚生的手机,没有任何迟疑地拨打警局电话。
电话免提开着,都都都的提示音回响,女孩的眼眸越瞪越大。
“这里是东京中央区警署,请说......”
“源家,密码0816。”
电话立刻被挂掉了,半分钟后,手机再度响起。
“我是横川局长。”电话一头传来中年人的声音,电话打的很急,能听到对方微微喘气的声音。
“横川局长,我刚才绑架了个女孩,要不要来看看。”
“不用了,可以麻烦您把她送到警局么,我们帮您审查?”
“就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动用私刑可以吧?”
“啧,别搞过头啊,我今年要继任的。”横川局长苦恼地请求,颇有怨气地吐槽起来,“还请对女孩温柔些啊,女性舆论发酵起来我们也不好解释的。”
“去你妈的狗屁舆论,文学社跟我们是合作关系。”
“哦,那无所谓了。”横川局长说,“请便,晚安。”
“你们是极道?”女孩满眼恐慌。
“极道?”源和一龙气笑了,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脸,“我们是极道的爹,他们给我们舔鞋都不配。”
马尾辫女孩彻底傻眼,头发被雨水打乱,身子也是湿的,房间空气清新温暖,身体倒是不觉得寒冷,反而是心如坠冰窖。
她就是拿钱办事的,五个小时前还在秋叶原街头举牌邀请客人,每小时工资两千日元,要是肯穿少点能加到三千甚至五千,但下午有个女孩子找到自己,说想要测试自己的男朋友是否真心,选择让她当那个测试员,要是成了就能拿十万円,一次性结清,她正缺钱想买几个lv假包在酒吧里充面子,当即点头答应。
可当她看清照片上那个少年的脸时,短暂地呼吸停滞,那是电视机上才会出现的人物,酒吧里的女孩们讨论次数最多的美少年,牛郎们夸赞他都能从豪气的女人们手里多赚点小费。
犹豫了一分钟之后,她还是接下了这个活,听说这是个善良的男孩,虽说委屈他了,但等他知道了自己的苦衷之后,应该不会对自己动粗的......吧?
他的确没有动粗,他坐在椅子上乖巧如一休哥(1975年动画作品),‘死给(喜欢)死给,死给,聪明的一休,快开动脑筋,就算遇到困难......
可什么鬼啊喂!一休哥旁边这个鬼神般的武士到底什么人啊?!女孩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是我搜出来的通行卡。”源和一龙从女孩的皮包里拿出一枚卡片,放在羽弦稚生的手心里。
这是尹势岛酒店发放给住在酒店选手们的通行卡,自从他的名气响彻东京之后,酒店的安保人员加大两倍,东西两线进入酒店的通道都需要刷卡进入。
这名女孩有卡,意味着她是某家学院的人。
但这应该只是在误导自己,这点其实很好确认。
“良子,你看下她的包。”羽弦稚生说。
“啊,好。”莉奈良子从地上捡起女孩的皮包,那是一个经典lv鹿皮绒小包,青春少女风,金属纽扣刻着lv的字样。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看包。
“是真货么?”
“不是。”莉奈良子翻开皮包找到字样,又轻轻嗅了嗅,“是假包,既没有药水气味,也没有特别编号,走线也很乱。”
包是假的,人也是假的,无论哪家的学院都不会允许旗下的女孩们用假包和盗版商品,这是娱乐圈的最低防线,被同学们看破后意味着社死,要是上了新闻整家学院都要跟着丢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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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派你来的?”识破身份,羽弦稚生将卡塞进口袋。
“没人派我来,我喜欢你,我是扑火的蛾子。”女孩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昨晚我做梦梦到你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么?”
“不说?”羽弦稚生翘起腿。
“我已经说了,我是因为喜欢你......”女孩含湖不清道。
“一龙,你来吧。”羽弦稚生耸肩。
“去接盆水。”源和一龙对莉奈良子下达命令。
莉奈良子忍气吞声地去了,她也被源和一龙打过,知道很疼,倒不是不敢跟他大呼小叫,一切都是为了羽宝,我忍!
一木盆水很快接来了,源和一龙提起女孩的头发,把她的头径直摁进水盆里,这一招已经很温柔了,如果是对待男人,他会把对方的头磕在桌子上,然后用力锤桌来炸破对方的耳膜,或者是一根根打断手指。
女孩渐渐呼吸不上来了,盆里水泡上涌,浑身剧烈挣扎。
源和一龙将她提起,数秒后,女孩刚拼命呼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开口,源和一龙再次将她塞进水里,他不会一次次地给她机会,因为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
如法炮制三次,源和一龙将面色青紫的女孩提起,她头发上的水哗啦啦地溅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勐烈呼吸,眼前一片发黑。
“现在可以说了么?”羽弦稚生示意。
“我不认识她。”女孩微弱地说,“我只是拿钱办事,卡也是她给我的。”
说着说着吐出一大口水来。
“对方长什么样子?”羽弦稚生继续问。
“很漂亮,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女孩的脸庞渐渐恢复生机,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咳两声后出声:“但走之前,我听到了旁边的人叫了她的名字。”
羽弦稚生皱起眉:“谁?”
“花鸟风月。”
羽弦稚生一愣,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很想笑,却没有在女孩的面前展露笑意。
对方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暴露了真正的破绽。
他已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
这其中,首先排除花鸟风月。
“北海道的人也太嚣张了,我早看出那女孩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性恋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毁了你!”莉奈良子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羽弦稚生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放她走吧,一龙。”羽弦稚生起身,打了个哈欠。
“还不能放她走,这是证据。”源和一龙说。
“没用的,对方跟她做的是一次***,”羽弦稚生说,“再逼迫她也说不出什么的。”
源和一龙挠了挠头发,有点分不清。
说实话他很想一拳把这女孩打进医院,哪怕她是别人派来的可怜虫,但既然羽弦稚生选择原谅她,他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这孩子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不是么?
等到那个女孩拿起皮包跌跌撞撞地离开,羽弦稚生才起身走到窗前,他拿起手机,调出大坂八重洲学院的女子资料,一路上划到榜首的位置。
——鹿火青。
诬陷花鸟风月,挑起东大和北海道两家学院矛盾。
只有她,是唯一受益者。
不,单靠她一个人不会有如此大的胆量,打压自己并不能为她带来实际效益,这背后可能还有神绘灵的意思,两人应该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鹿火青也投靠了神绘灵。
算上花鸟风月,这两家顶级女子学院,都已在神绘灵的控制中。
这应该只是个开始,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一龙,问你个问题。”羽弦稚生忽然道。
“什么?”源和一龙走了过来。
他顺便吩咐莉奈良子把地板拖一拖,莉奈良子气得瞪眼,转眼一想这是羽宝的套间,心甘情愿地去做了,这倒是她人生第一次做家务。
“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所以我很安全,我想知道,如果有人打算陷害我,哪里是你无法保护到我的地方。”
“卫生间?”源和一龙挑眉,“其实我可以,只要你不介意。”
“我介意,麻烦你认真点。”
“那只能是在比赛现场了吧,那个舞台上。”源和一龙说,“哪怕坐在台下,赶到你身旁的时间也远远不及。”
“对,舞台上,第四次公演赛。”羽弦稚生望向夜空,“我已经大概猜到是幕后之人是谁,只差一步就能确认。”
“怎么确认?”源和一龙好奇。
“这次计划失败,下次她一定会亲自前来,来到我所在的会场。”羽弦稚生将手机举到他的面前,给他看画面里的相片,“记住这张脸,你要做的事情是破坏她的计划,只是破坏计划,不要声张。”
“我的建议是不如带回来逼供。”源和一龙耸肩,“简单又直白。”
“不,她很有用不是么,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真正的痛苦不是皮肉之痛,而是被愚弄后失去一切的痛苦。”羽弦稚生轻轻地笑了。
“有人想要用她毁掉我,我可以连同她和那个人一同毁掉,在半决赛上。”
打了个哈欠,人已经困得不行,羽弦稚生扑在床上,快活儿地打了滚儿。
莉奈良子已经把地拖干净了,累的锤了锤细腰,赖着不肯走。
“你先回去。”源和一龙警戒地盯着她。
“我又不会做什么......”莉奈良子摊手,满腹委屈。
等到了她走后,源和一龙微笑看着羽弦稚生:“我还是错了。”
“啊?”羽弦稚生的声音从枕头下方传来。
“你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这算夸奖么?谢谢,晚安,请帮我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