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百姓们那微微颤抖的手,和不自在的目光,无一不在展示着他们对贵人的恐惧。三大家主中走出一人,面团白脸,样貌儒雅,正是林家家主。他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刀枪不入的活佛大人了吧,不知活佛为何要带领这些百姓来此?”一个黑脸沙弥气愤道:“一锭金才换一斤米,奸商!”林家主瞪了他一眼,黑脸沙弥脑袋立刻缩了回去。他看了法海一眼,犹豫了一下,脸色一狠,又向着林家主瞪了回去。林家主见没有威慑住那个黑脸贱民,也没有在意,转头对着法海道:“买卖,一个愿买,一个愿卖,那才叫买卖。一锭金子一斤米,就这价,不想吃可以不买。”百姓们见到黑脸沙弥忤逆了贵人也没被怎样后,胆子也大了起来,七嘴八舌道:“不买我们就要饿死。”“你趁人之危。”林家主笑道:“活佛,你也听到了吧,他们都是自愿的。”法海眯了眯眼睛,道:“那诸位家主就这样看着百姓们都饿死?”林家主道:“只要赚到一万两黄金就可以住到富人区,买到便宜的米。我们可没有阻止他们赚钱,他们会饿死,都是他们不努力赚钱。”百姓们义愤填膺,七嘴八舌。“一万两,说的轻巧,怎么可能赚得到。”“就两亩田,交了税吃饱都难,怎么赚钱。”林家主悠然一笑,指着身旁的一人道:“这是刘员外,年少时家中一亩田都没有,是一个佃户,他每天打三份工,攒钱买地,三十年就成为了富户。”接着,他又指着自己道:“我父亲也是出自普通家庭,正是靠着不懈的努力,才攒下着偌大基业。”林家主大声呼喝,声音振聋发聩:“我父亲能,刘员外能,还有很多人能,凭什么你们就不能?有人不许你们赚钱吗?有人不许你们经商吗?有人不许你们买地吗?为什么别人能赚到一万两黄金,你们不能?”“你们之所以有今天,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你们——不——努——力!”刘家主一字一顿,理直气壮地指责着百姓们。不少百姓都叹了一口气,羞愧地低下了头颅。法海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各位家主,就看着满城百姓饿死?”林家主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百姓一眼,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们的钱,我们的米,都是辛苦种的,买来的,不是偷的抢的。帮他们是情分,不帮他们是本分。这次灾情不知道持续多久,若是十年八年的,我们这点吃的,可能还不够自己吃。冒着自己和家人将来要饿死的风险,送米给别人,就是活佛你,也做不到吧。”法海闻言乐了,笑道:“有趣,当真有趣,吃十年八年米,看来你们是真的很爱吃米了。”三大家主听到法海这句话,都是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家主有些迟疑的开口:“活佛,我们是人,不是鸡。只爱吃饭,不爱吃米。”法海心中冷笑,目光略过三大家族的家主,转向围观的弟子和百姓,开口说道:“百姓们,三大家族的家主说他们不爱吃米,你们信吗?”这话十分突兀,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整个场地变得静悄悄的。法海也没打算这些百姓回答自己,他接着自问自答道:“孤不相信。他们要是不喜欢吃米,为什么要在自己家中屯那么多米?他们要是不喜欢吃米,为什么一锭黄金,竟然只能在他们这里换到一斤米。他们要是不喜欢吃米,怎么会宁可你们饿死,也不拿米出来卖?所以,孤认为三大家族的人很爱吃米。他们已经喜欢吃米到了,城中数万人的口粮,也填不饱他们的胃口。所以孤现在很好奇,好奇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吃下这么多米。”说到这里,法海顿了顿,给了周围的人一些反应的时间,然后接着开口道:“自古以来,发国难财的人,都是杀头的下场。这些人也不例外!但孤是个仁慈的人,见到城中百姓的饿死的惨状,心疼啊。我很好奇,这世间有饿死鬼,为什么就不能有饱死鬼?诸位,想不想见识一下?”伴随着法海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地,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好,住持真是仁慈!”“对,就让他们做一一个饱死鬼!”“活佛大人,你真是仁善啊!”“……”一时间,人们仿佛反应过来什么,顿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叫喊起来,同时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些人。锵锵锵……一片拔刀声响起。面对着百姓们的逼视,贵人们纷纷拔出武器,愤怒回视。百姓们的躁动,瞬间沉寂下来。“真是一群软蛋。”法海暗骂一声,撞入人群中,双手左抄右抱,夺下他们的兵刃,丢在弟子,百姓面前,说道:“拿起刀,跟我去将那些人渣都制服了,就可以成为我的弟子。”而后,他又对着拿着刀的弟子们说道:“不敢去的,把刀给敢去的人,金山寺,不要不听命令的弟子。”随后,法海带人冲向场地中央,一通拳打脚踢后,贵人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凄厉哀嚎声响彻全城。“斯文扫地啊,活佛,你……不讲道理,你……”林家主口齿不清地说道。他满嘴是血,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贱民,敢对住持不敬!”护卫头领冲过去,一刀把杵在林家主嘴上。他又抢到了一把刀,摇身一变,成为了法海的记名弟子。“你这条卑贱的狗……别忘了,没有我提拔你,你说不定早就像外面那些贱民一样饿死了。你还记得在我面前摇尾献媚的样子吗?”旁边一个家主对着护卫头领怒喝道。护卫头领气得青筋暴突,理智几乎丧失,拔出刀就要砍下去。“够了!”法海怒喝一声,冷声道:“把他们嘴巴堵上,让他们好好清醒一下。”过了一会儿。黑脸沙弥带着弟子押解着三大家族的家主来到法海跟前,一人膝盖后踢了一脚,让他们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