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莲瑞宫出来,赫连越径自冷声吩咐,“命厉王世子即刻进宫。”
他俊美的面上此刻没有半分表情,接着道,
“另,围绕莲瑞宫半个时辰脚程内能去的所有宫殿查问,顺着莲妃今日去过的地方,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玲珑,还在宫里。
福泰看着自家皇上的脸色,不敢多问,更不敢有丝毫含糊,冷静应声,“是。”
……
宫外,厉王府。
尚不知宫里发生了怎样的大事,赫连拓刚出前院,迎面就碰见了带着人走来的厉王妃。
赫连拓对于父王的这位王妃说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喜欢,见状只是淡淡朝对方颔首,声音不冷不淡,
“王妃。”
厉王妃听着这声王妃,眼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但很快便习以为常。
进府多年,这位世子就不曾喊她一句母亲。
抿了抿唇,厉王妃还是露出一派无奈姿态,
“今日宫中有元宵佳宴,却不曾想府里这样的事,我要在府中照顾王爷,但世子还是应该进宫代王爷赴宴的,省得外头猜忌咱们王爷不好。”
“我晓得。”赫连拓道,“时辰尚早,待去给父王请过安,我自会进宫请安。”
厉王妃顿时一脸欣慰,“那就好。”
又道,“王爷刚醒,精神头尚且不佳,你别与王爷说太久的话。”
赫连拓颔首,算是应下,随即便错开厉王妃往后头走去。
厉王妃在人离开后,顿时收起一脸假笑,面无表情往前走。
赫连拓直接去了厉王所在的院子,因着刚刚遇刺,院子里还有侍卫把守着,他进门,正准备与父王说说这两日的事,却发现本该在床榻养伤的父王却不见踪影。
他拧了拧眉,正要出去找人,忽的像是看到什么,脚下微顿,扭头便走向了一旁的博古架。
博古架的一个瓶子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赫连拓伸手摸了摸那上面的血痕,血迹虽干,却明显是新鲜的,他盯着这瓶子审视半晌,忽的伸手在瓶子上转了两下。
巨大的博古架果然缓缓打开一道门。
赫连拓对于这样的密室并不稀奇,厉王府中这样的密室有好几处,只是父王的这一处,他并未去过。
想了想,赫连拓还是往里走了进去。
密室连接的是一个地下的石室,赫连拓顺着石室往里走,下面洞天别地,竟不止一间屋室。
赫连拓心中难免好奇。
府中有专门的地牢,但父王房中的密室,何以还要别出这么多密室。
赫连拓顺着通道,径自推开了最靠近的一间。
打开来,却是一怔。
这间屋子明显是个“刑房”,屋里装饰简陋,唯有墙上的锁链还有一旁架子上的各色“刑具”格外惹眼。
说是惹眼,只是因为这些个刑具并非寻常对付犯人的刑具,倒更像是……床笫间用的。
赫连拓忽然就明白过来这间屋子的用处,一时神色复杂。
父王在外并无风流名声,是以他也从来不知,父王竟还有这般爱好。
赫连拓也只是稍稍意外,并未十分在意,父王私下里有怎样的爱好,到底也与他无关,更不是他这个儿子可以置喙的。
赫连拓这么想着,很快神色如常地退了出来。
想着这是父王特殊爱好所用的密室,他也不好继续探究,便打算离开,脚步一转,耳边却仿佛听到父王的怒喝声。
赫连拓脚下一顿,扭头,下意识地放低了脚步,顺着声音便走向了最靠里面的一间。
然后他就听到,一个男子低低的一声,“疯子。”
赫连拓:……
男子??
某个念头蓦地从他脑海中闪过,赫连拓惊了一跳,下一秒就被他直接否定。
他的父王他还是了解的,哪怕脾性古怪了些,但却不可能对男子有兴趣。
而且,刚才那男子的声音,赫连拓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耳熟。
下意识地,他朝着那扇门缓缓靠近。
透过铁门的缝隙,隐约看到了房中的情形。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一身狼狈地被铁链锁在墙上,而本该在房中养伤的厉王就站在那男子面前,一只手死死捏着那人的脖子,似是强迫对方看向自己。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疯狂,
“她人呢?本王知道她还活着,她这回又藏哪去了?自从知道你可能是她的孩子,本王一直让人盯着司家,你们父子,没把她带上京?是怕被本王再见着她?她以为自己躲得了么?”
因着他的动作,赫连拓也总算看清那黑衣人的脸。
随后忍不住拧眉。
那人,竟是司瑾瑀。
这次行刺父王的司瑾瑀,也是对外宣称逃了的司瑾瑀,竟是被父王抓住了?
父王没把人交出去,却把他藏在这里,是要问什么?
那个“她”,又是谁?
牢内,司瑾瑀眼看着面前男人眼中的疯狂,只觉得胸中的怒火与恶心反复烧灼着,好半晌,他任他掐着脖颈,却依旧嘶哑着从声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一字一顿,带着想要将眼前人抽筋拔骨的恨。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