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塘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有结冰无数的暗河涌动,林子廖落,偶尔有鸟叫,声音尖利嘶哑,等到全部人汇合,雨塘关还有一半路程,虞敬涟坐在驴车里,上面的毛毡实在闷热,气味也并不好,索性撩了帘子,猛猛吸了一大口冷冽的新鲜空气。
空气里有冰雪的清新,还有一点河水的潮湿树木泥土的草木土腥气,吹过混沌的脑袋和麻木的脸颊,真舒服,虞敬涟忍不住伸出手,目光随着手绵延到远处…等等!虞敬涟叫停了驴车。
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侧躺的人,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贺循春藏了袖箭公器虽小威力却大,侍卫长握紧了匕首过去查看,旁边的两个小侍卫也屏住呼吸步步紧逼,驴车里,虞敬涟也捏着腕上的镯子不住转动,一时间除了风呼呼的声音,四周竟然如此寂静,好像人与自然融为一体,来时的车辙印记已经被雪覆盖,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
侍卫长谨慎的用背上的长刀将人戳翻面,一张很瘦削英俊的脸上眉间一颗朱砂痣活色生香,贺循春眼眸巨震,膝盖瞬间实力,在侍卫长的惊异下重重跪下…
“老爷身体没事,只是连日忧心仲仲兼日夜颠倒奔波,骤然严寒不惯昏过去了,我已经用雪搓了老爷的身体,想必没什么大碍了”侍卫里有一个祖辈从医的,见这男子气度不凡,斟酌开口道。
贺循春一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个古旧的汤婆子,左侧的虞敬涟大约猜出来了,揪着夫君的衣服把玩,心里有一点直觉:“这,想必就是帝君了,竟然已经开始逼宫叛乱了吗?帝君又为何只身一人晕倒在这里,还是敌军把帝君故意丢在冰雪里,任他自生自灭”
正当虞敬涟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躺在毯子上的“帝君”已经睁开眼睛,浅色的眸子一下子就定格在贺循春身上,很艰难的伸出手,声音嘶哑:“象川,平亲王已经攻下西疆天朝城,我假借宦官身份逃出来,没成想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我的小女儿…”
礼书已经捂紧了嘴巴,旁边的霏奴也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侍卫长和小侍卫更是惶恐不安,竟然是帝君吗?幸好没误伤帝君或者是见死不救。
“既然平亲王已经有了可靠敌人,福安王又早早投靠他哥哥,我们也不必在去耗时间,我这里有一份精武卫诏令,贺爱卿可任意选择,我就不多嘴多舌了”帝君是一个很儒雅的人,即使这样也行止有度。
贺循春咬咬牙接下诏令,眼底蔓延一片血丝,声音也嘶哑:“乔云改道,我们生擒活捉了福安王和福安王妃!”
马车又沿着路线回到老地方,虞敬涟这次是普通富贵人家媳妇打扮,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云奴和霏奴穿了一样的衣服,像两个孪生子,贺循春更是朴实无华,礼书礼画做小书童打扮,与福安王的马车擦肩而过,又隐逸在小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