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以眼还眼

金人正在全军后撤,而且大营也在向后移动。看来是想要撤出到神臂弩射程之外,想要休战,打算晚上睡个安稳觉。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这本来是千机营的作风,宋军学学还行,那能轮到金人来学。

范泽偏不回给他这个机会,范泽命令留下两千人留守,其余人等全军出击。

既然全军出击,自然河马炮,神臂弩也要带上,不然让爆破都玩啥。

范泽早都改造了所有神臂弩,装上两个轮子,一匹马拉上就能满山跑。城墙上装了好几个绞盘吊架,就是为了方便物资运送。这会儿正好排上用场。

既然要追击,当然是骑兵先行,拉着神臂弩、驮着河马炮的马,也算骑兵,冲在第二梯队。

范泽的目的很简单,想走,可以,得留下点礼物才行。范泽也随着炮兵跟在第二梯队。

金军根本就没有想到,宋军竟然敢追击,而且是全军出击。

一千二百骑兵很快就咬住了敌人,疯狂的倾斜弩箭。而神臂弩也找好了位置,开始发威,专门找金人的搬运队伍打。

这些搬运队伍搬运的都是帐篷,昨晚毁的帐篷不够多,再毁掉些帐篷,范泽很希望金人今天晚上都露天睡觉。

为了保住帐篷,金军只能回头,开始向上冲锋。

范泽命令骑兵迂回撤退,只有一千多的骑兵,经不起折损。

步兵也已经到位,这时就该步兵发威了。

这一次金人舍弃了引以为傲的骑兵,马匹基本都丢在凤翔府和箭苦关。没有办法,大队骑兵过不了神岔沟。只带上来五千骑兵,还留在大散关。

宋军重甲步兵战斗力其实很强,对上金人骑兵冲锋都能不落下风。对上没有马的金人骑兵队伍就更加轻松了。

一排最壮实的步人甲队伍扛着五尺高的塔盾单膝跪地,将塔盾立在身前,以一侧肩膀顶住塔盾。再将长枪从塔盾一侧孔中穿出,枪尾顶在地上,搭上锁扣,将一排塔盾连接起来。

这就是一面小型城墙,还可以向上搭建第二层,形成一道一丈多高的坚固城墙,只要顶住敌人的第一波冲锋基本就很难被攻破。

金人没了骑兵,想以散乱的步兵冲破防御很难。

前面有重甲兵顶着,头顶有盾甲兵顶着大盾遮住金人射来的羽箭,后方得弓箭手,河马炮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向金军倾泄火力。

范泽有点失望,金人冲了一波,丢下一堆尸体,就山呼海啸般的撤退了。

金人主力已经撤退到了坡下,范泽没有命令继续追击。只是命令神臂弩继续骚扰不让金军安生就行。

再继续追下去,想要回撤爬上坡不太方便。金军可以把仆从军,部落军不当人看。范泽可是把每一个士兵的命都看得很重。

范泽没打算全军回城,留下一千大安军的轻装步兵,五百骑兵,一百爆破兵。就卡在半坡上,不断骚扰金军。

范泽猜想金军应该会继续赶做投石车,但是这和尚原周边没有了树木,只能在后方做好,运到这里拼装。

杨政带队,胡宝林领着盾刀都,杨从仪带着游骑,陆东皓带着一百爆破兵,孙得志也带了三千千大安军一同前往伏击金人的后勤队伍,务必要损毁金人的后勤辎重补给。

花狗子,灰老鼠也带着侦察都悄悄离开了和尚原。

范泽搬来椅子,身后树起一杆大旗。范泽感觉金人晚上会来偷袭,只是不知道会是谁,希望是韩常。

趁着天黑,范泽让范戈在前方和左右两边布上了地雷,这东西到现在还没有使用过。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刘志武带着两百火枪兵也来到了阵前,打了一天多的仗,刘志武的火枪兵只能看着,想要给金人一个惊喜,今晚应该可以给金人一个惊喜了。

吴玠见范泽想要当诱饵,感觉分量不够,毕竟金人还不知道范泽的存在。自己也不能去,去了金人估计不来了,就让吴拱去陪范泽。

大佬都要当诱饵黑子急得团团转。小吴将领还好,武艺高强,不需要过多担心安全问题。但这小范将军纯粹就是拖累。

麻六看着黑子急得抓耳挠腮,说道:“你担心啥,人家大人物都不怕,你看看他旁边好些火枪兵,谁来谁死!”

黑子没有见识过火枪的威力,不以为然,说道:“看他们这些人一个个也都不咋样啊,能起多大作用!”

麻六真搞不懂这么笨的人吴将军咋看上的,少爷也很器重他,说道:“就你那笨脑子,陆东皓你知道吧,论武艺,十个他也打不过你,但是人家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悄无声息的弄死你!

你眼前这三百人,都能悄无声息的弄死你,我都躲不过!”

刘志武远远的瞄准黑子,虽然黑子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告诉他,刘志武如果要弄死他,他必死无疑。

黑子说道:“这玩意儿感觉很可怕,感觉比神臂弩都可怕。”

麻六说道:“等你真正见识到了他的威力,你就知道他的可怕了。”

等待是最无聊的,范泽找来炭盆,一群人围在一起烤豆腐。范泽也想烤点其他的,可惜除了羊肉没其他的了。

但是这个时候还真不适合吃羊肉,从今天早上开始,范泽就禁止了所有军士吃羊肉。

在没有牙膏没有口香糖的时代,一口羊肉吃下去,一天都能闻到膻味。

金人每天都要吃羊肉,身上永远都有散不去的膻腥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只要金人来偷袭,不用看不用听,只需要闻,隔着几百步远就知道金人来了。

自古秦兵爱吃羊肉,但对于这个命令却都接受,从白起发起这个命令开始到现在,一千多年,这个命令帮助秦兵化解了无数次危机。

范戈每隔一会儿发射几只高爆弩弩,不管有没有炸死人,只要让金人随时都心惊胆战,不能安生休息就行。

范泽困得直打哈欠,不想让金人休息,自己也得搭里面才行。范泽相信要不了多久,金人肯定受不了这无休止的骚扰,必然会派出大军偷袭。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哨探回报,有两队金军趁黑埋伏在山坡两侧山坳里,每队大约有千人左右。

范泽估计正面肯定也会马上有一只金军出现。正面的是佯攻,两侧的应该才是突袭的主力。

范泽让该干啥就继续干啥,防备好他们的弓箭就行。其余的不用在意,不怕他们不来偷袭,就怕不来。

一声巨响从正面山坡下传来,来了!有倒霉鬼踩到了地雷。

接二连三的地雷爆炸声在正面山坡下响起。

韩常气的咬牙切齿,本来是偷袭。谁知道宋军还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武器,现在只能正大光明的进攻了。

韩常觉得自己四千人马,对付一千多没有城墙庇护的宋军还不是简简单单,既然暴露了,那就真大光明的冲上去。

一支响箭升起后,左右两侧的地雷也陆续爆炸。范戈再数地雷爆炸的数量,数着数着就乱了,有同时爆炸的。

等金军冲上来时,早已经阵型散乱,本来整整齐齐的队伍被地雷撕裂。

范泽命令一千大安军结成防御阵型,这次没有重步兵,全部结成五人攻击阵型。

范泽并不喜欢使用重步兵,太过于笨重,只能防守,根本就不适合进攻。而手持圆盾短刀的轻装步兵虽然无法地域骑兵冲锋,但是结成五人攻守阵型,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都更加方便切换,对付金人的步兵足够了。

同时范泽也想检验一下这支以后需要守家的队伍,各方面综合战力如何。

没有前面的重步兵守护,范泽和身后蹲在地上的火枪兵、爆破兵就暴露在金军眼前。

范泽故意暴露给金人的,诱饵就必须有诱饵的自觉性,藏起来保护的严严实实别人怎么咬钩。只希望金军不要胆怯不敢进来。

爆破兵稀稀拉拉打了几发炮弹,作用不大,金军太散,而且对着坡下开炮,视线被阻挡,很难发挥出威力。

今晚的主力是轻装步兵和火枪兵,既然韩常亲自带队,刘志武今晚的目标就是韩常。

刘志武隐藏在吴拱身后,将吴拱当枪架,正在搜寻韩常的位置。范泽决定离他两远一点。

大安军这些日子的训练还是非常的卓有成效。相互间配合已经有了盾刀都的影子,只是技巧欠缺罢了。上战场磨合几次,一样能成为战力卓绝的强军。

韩常带着金军冲了进来,看着不远处端坐在椅子上的文士模样年轻人。虽然不认识,但既然能指挥一千多人队伍,身份绝对不会低。

虽然不知道他们就一千多人就敢如此托大,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埋伏,韩常也是心里直打鼓。

既然都冲到这里,先灭了再说,再毁掉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哪怕是他们后面有伏兵,就这几十步的距离,不过顷刻功夫,伏兵也来不及救援。

韩常低估了宋军的战斗力,左冲右突,无论哪个方向都会受到宋军的攻击。看着有道空隙,想要冲过去,两个五人队迅速横移,面前又出现一道墙。

韩常靠着自己强横的武力劈开圆盾,将圆盾后面的宋军一分为二本以为只要解决一个这个五人小队就会崩溃,结果四人配合更加默契。

韩常左冲右突,砍杀了不少宋军,却始终没能向上冲出多远。

韩常一声呼哨,纵身跳起,飞身跃上宋军头顶的圆盾。韩常身后一百多人也跟着跃上圆盾。

韩常带着一百多人在圆盾上纵跳如飞,不断躲避下方的刀剑,如同灵巧的猿猴。

眼看就要突破宋军的步兵阵型,突然感觉有极大的危险来临,身上汗毛倒竖。

看着前面不远处一排黑洞洞的铁管子,大概危险就来自此处。赶紧飞速跳下圆盾,向侧方扑去,打算躲过这为止的危险。

“砰!”正在前扑的韩常身形戛然而止一大团血花从脑后飞出,额头正中一个黄豆大小孔,慢慢的渗出鲜血。

韩常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手中长刀掉落,扑通一声趴倒在阵前。

与此同时,两百声枪响。半空中跳跃的一百多金人也都从空中栽了了下来。

吴拱抖抖肩,揉了揉耳朵抱怨道:“真不是人干的事,手都没知觉了!”

刘志武目的已经达到,就下令火枪兵自由射击。

吴拱割下韩常脑袋用长枪高高挑起,向天上打出一颗照明弹,大喊道:“韩常头颅在此,虏贼还不赶快投降!”

主将被击杀,金军斗志立马溃散,大部分金军掉头就跑,剩下一少部分还在拼杀的金军也很快被联合绞杀。

范泽命令范戈对前方发动一轮轰炸,以确保将前方的地雷清扫干净。

打响信号弹,杨从仪从后方杀出,追击逃跑的金人。

范戈这时也将神臂弩前移,继续没完没了的袭扰金军大营。

吴玠远远的在城墙上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头颅,笑着对郭浩说道:“上次弄瞎他一只眼睛,这回还他前后一个,不知道算不算以眼还眼!”

监军李笃笑着说道:“吴将军,前些日子,言语过激,对不住了!一直以为你是想要拔高你女婿,现在看来,还真是我错了!

你这女婿不简单,文采军阵谋略样样过人,而且对格物一道是前无古人那!

请吴将军原谅李某前些日子的孟浪,此战过后我将奏请皇上,大加封赏令婿!”

吴玠朝李笃拱手说道:“吴某就先谢代小婿过监军大人了!”

李笃说道:“这两颗头颅我想战后带回临安,以供文武百官瞻观,吴将军可否送给李某!”

吴玠说道:“李大人不说,我也会让你带回临安。这韩常贼子本事汉人,却甘当金人鹰犬,以屠戮汉人为乐!

就该摆在朝堂之上,让众人看看汉奸走狗得下场!同时也让他们知道,金人也就那么回事,金军的头号悍将一样能被轻松击杀!”

李笃说道:“吴将军说的是。前些日子,李某一日三惊,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今天也敢走上城墙观战。都是拜将士们勇猛杀敌所赐!也请吴将军不要笑话李某胆小怕死!”

吴玠笑着说道:“李大人能来阵前已经是很有胆色了,打仗是武人的事情,文人就该在后方牧民。”

李笃说道:“这大宋两百多年,文人上阵杀敌的也不少,文正公是吾辈文人的楷模。

惭愧啊,我李笃即没有文正公的谋略,也没有文正公的胆色!只能躲在帐篷里,为大军加油鼓劲!”

吴玠指着前方战场说道:“这天下能比肩文正公的又有几人!那小子也算是文正公后代,不知道将来能否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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