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瑶因为高强度的工作整个人累到虚脱回到寝殿倒头就睡之时,景华宫中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灯火阑珊的内室之中,还未睡下的文弱公子看着裹在黑袍中的女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修染见过师父,不知师父深夜亲自到访,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不是很清楚吗?”容颜藏于面巾之下的黑衣女子冷声开口道:“修染,别忘了你入宫是为了什么,这段时间,你懈怠了!”
叶修染脸色微变,当即撑着瘦弱的身子便跪了下去请罪道:
“师父恕罪,实在是女暴君对修染心生忌惮、处处防备,她又连日不在宫中,所以难以探查她最近如此行事的真实目的。”
“为师不需要借口,为师要的是结果。”黑衣女子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明日午夜之前,为师要你确定君后凤烬是否真的中毒,战力还有几何。”
黑衣女子很懂得恩威并施,顶着师父名头的她拍了拍叶修染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修染啊,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此事事关我们大计,不容有失,别忘了为师对你的教导,成败就在此一举,你多年的忍辱负重,也时候该有结果了。”
“你当知道,失掉凤烬这个绝佳助力,本尊要杀女暴君易如反掌,届时推翻宁氏昏庸无道的统治,便能够还天下一片海清河晏。”
叶修染眸中似有了亮光,他点头道:“修染明白,徒儿定不辜负师父和义父重望。”
黑衣女子很是满意地继续道:“修染,为师知你心中抱负,届时我们大计可成,你便是扶危济困、剿除暴君的功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修染明白。”素衣墨发的人微微一拜,再次开口道。
二人又商谈了些许事宜,黑衣女子才终于选择离去。
待到在这皇宫之中来去自如的黑衣女子离开后,叶修染又待良久之后才从内室之中而出,一直恭候的心腹侍从道:
“主君可有什么吩咐?”
叶修染微微咳了两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侍从荆南见状连忙将厚重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肩上,关切道:
“近来主君忧思过度,身子愈发差劲了,可是要好好保养才是,切记不能再受风寒了。”
“无妨。”叶修染摆了摆手,眼神平静冷澈,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问道:“我们安插在宫中的人可否查到君后闭关真相?”
荆南摇了摇头,面露愧色道:“所谓闭关,应该只是障眼法,今日君后和晟国六殿下比试之后突发不适,就连陛下都没有继续朝会反而去了坤仪宫,在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沈贤君去了方才离开。”
“我们安插在太医院的人今日有去过坤仪宫,确信君后是因为中毒昏迷不醒,其后就连他身边的笑面鬼此刻都已经出京去寻菩提医仙了,此事应是不假,但君后凤烬具体病情,尚未可知。”
听着自己属下的汇报,叶修染也忍不住揉了揉生疼的眉角,判定道:
“此前雪州城凤烬受了师父一箭,后面又亲自带领监察司除掉了赵家,因此中毒重伤倒也对得上,但本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以他逍遥之境的实力,应当不会是这么弱才是。”
“自从那日重开朝会,陛下行事就开始令人捉摸不透起来,更遑论一手将她推到这个地步的凤烬,事已至此,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荆南很快道:“或许只是良君多想了,凤烬出身修罗门,身上旧伤不断,并非百毒不侵之体。”
“而且据我们消息,他和千面鬼秦罗敷也很不和,隐于暗处的修罗门也有了分裂的趋势。”
“此番天毒公子亲自出手,就算是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杀手,凤烬怕也是难以为继。”
“这倒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最佳时机!”叶修染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黑暗,修长的手指微微敲打着桌面,下令道:
“去联系千面鬼,将这个消息告知,另外约她见一面,本君应该能和她做个交易。至于菩提医仙那边,无论如何都不可让她入盛京城。”
荆南心知自己主子思虑万全,所以很快道:“属下这就派人前去。”
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叶修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女暴君要我们找的东西,如何了?”
“已经找到了一些样本,但因为没有见过,具体也不知是否是她所要。”荆南有些踌躇,发出疑问道:
“真是不知这女暴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所谓的土豆到底有何用处。”
“应没有什么大用处,她明知道本君身份又怎么可能将重要事宜交予本君来办?”
叶修染微微移转目光,看向乾元殿所在的方向,不疾不徐开口道:
“不过,这也算是借口,将东西准备好,明日本君也该去再会会这位性情大变的女皇陛下了!”
荆南不敢有误,很快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等。”叶修染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似乎在下什么重要决定,神色几多踌躇,末了才道:
“看来,今夜,注定是平静不了了!”
“或许,本君也该赌一把了,荆南,现在立刻召集人手,本君要夜探坤仪宫。”
荆南大惊道:“主君这般行事会不会太过冲动,那毕竟是修罗门的门主,宫中又有暗卫和金鳞卫守护,万一您——”
“若要一探究竟,本君必须亲自前往,你派人打头阵接应,此举虽然冒险,却最是有效,不论是真是假,本君一去便知。”
叶修染霍然起身,目光坚定地开口道:“本君去意已定,不必多言,去准备吧!”
荆南见叶修染如此决然,便也不再多言,很快去准备了。
倒是耐不住这暗夜寒气的叶修染苦笑着揩去了嘴角的血迹,微微摇了摇头。。
他这身体,终究还是太过勉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