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盛京城关于她这位大小姐的谣言满天飞的时候,作为正主的叶卿虞却是悠闲自在地上了马车,精心打扮之后去了这陆府。
盛京城一处繁华的街道之上,叶卿虞微靠在马车里的软垫,显然还有些没睡醒,很是意兴阑珊。
就在她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间帘幕被一把打开,紧接着一道曼妙灵巧的身影便从车外钻了进来,很是开怀地笑道:
“嘿嘿,果然不出小姐所料,今日从叶府里出去的马车没过多久就坏了,不仅是马儿生病无力,就连这马车没走几步都断了车辕,这些背后搞鬼的小人,还真是可恶至极!”
“要不是小姐您提早悄无声息地出府,并且重新安排了马车去陆府,怕是这一次就要出大糗了呢!”
后面的几句话兰时说得很是气愤,但对这一切早就有所预料的叶卿虞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无非是那些与我为敌之人玩的小把戏,既然有人看我不顺眼,那自然都要出来动一动才好。”
“毕竟,若是背地里搞事玩阴谋,那可是不好对付的。”
叶卿虞显然并不将此事放在眼里,她眨了眨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微微支着手肘判定道:
“今日这些人并没有下杀手,有可能是因为在盛京城动手会惹上大麻烦,也有可能是因为背后主使不过是想要让我迟到治我一个不敬公主之罪,从而趁机让我在茶会之上名声尽毁。”
“但不论是什么目的,都是用心险恶,不过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实在是算不上高明。”
叶卿虞活了两世,经历之事众多,自然眼界和能力也都是上层,早已经深谙阴谋算计之道,话到这里,她又自信地笑道:
“兰时你且放心,他们这些鼠辈,奈何不了我的!”
“我们且先——”
只是就在马车徐徐行进,叶卿虞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声重击之音响起,紧接着一道瘦弱娇小的身影便直接砸在了马车顶上,而后翻了一下落在了车帘前方。
与此同时,叶卿虞眼底缓缓浮现出一抹怒意,显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这人而心生不悦。
刚刚若非是怕暴露自己,她怎么着都要出手将这个家伙给扔出八丈远!
兰时在觉得惊异的同时也有些气愤,当即便往前探了探身子,拍了拍那位还在哀嚎着的少年郎,没好气地开口道:
“喂,你是谁啊,怎么从上面掉下来啊?”
因为此等变故,周遭围观的群众当即便涌了过来,眼看着自己连带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少年郎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最不喜欢惹麻烦的叶卿虞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从二楼之上掉下来令少年郎有些吃痛,但经历过太多次这样场合的他却很会察言观色,当即便看向了见到此种情况都依旧淡定自若的叶卿虞,一双黑如耀石的眸子微微一转,当下便用可怜兮兮的口吻道:
“江湖救急,还请小姐出手相助,捎我一程可好?”
但眼看着那也算是俊俏的少年郎面露急切,着急忙慌地想要找个地方去躲的时候,突然间从右侧二楼之上翻身下来一个很是英武的紫衣女子。
她双目圆睁,粉面带怒,直接提着长剑就要向衣着华贵的少年郎刺来,口中还骂道:
“江宴,你这个负心汉,浪荡子,花言巧语欺骗我的感情,从没有过半分真心,今日我就要你好看!”
紫衣女子出手干脆利落,显然有着江湖儿女的豪情,就在她提剑欲刺之时,从正门处迎面又跑来一个粉红衣裙的少女,一双剪瞳之中尽是热泪,当下便冲着很是狼狈的少年郎冲了过来,显然也很是生气,骂道:
“江宴,你明明说过只会倾心于我一人,可是你不仅三心二意,竟然还让这个女人找到了这里,说,她到底是谁?”
虽然这位粉衣女子看起来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但眼睛却是尖得厉害,一边骂着一边将矛头对准了本来正准备看好戏的叶卿虞那里,步步紧逼着追问道:
“江宴,你到底倾慕多少个姑娘,这又是谁?这个护着你的又是谁?”
眼看着这唤作江宴的少年郎就要在美人堆里被打得落花流水,无辜被牵扯到其中的叶卿虞嘴角抽了又抽,而后微微起身。
在那位少年郎可怜巴巴看向自己求助的眼神中抬起脚,她直接将想要爬进来的某位家伙给踹了下去。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扑通!”
在少年郎身子腾空飞起来的瞬间,叶卿虞顶着一张如珠似玉的面容,轻轻浅浅地摇了摇头,很是不屑地笑道:
“不好意思,来路不明的浪荡子,本小姐可是不敢收留,万一惹祸上身,岂不是悔之晚矣?”
“所以,你给本小姐下去吧!”
在那位唇红齿白很是俊俏的少年郎大叫一声落在地上的瞬间,周遭众人刹那间都傻眼了去,包括刚刚还叫嚣着要让这个家伙好看的两位妙龄女子。
于是乎,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再次汇聚而来的时候,叶卿虞面向那两位被欺骗了感情的女子,淡定自若地笑笑,开口道:
“两位姑娘应当都是明事理之人,虽然卿虞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眼前之人并非良人,何必还要有所牵扯?”
“有道是,远离薄情郎,自尊自爱方能被人爱,识人不清若能够及时抽身避免越陷越深,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不是吗?”
话到此处,眼看着刚刚还在吵闹不已的两位妙龄女子不再喊打喊杀,叶卿虞扫了一眼从地上拍拍手吃痛着站起来的那个少年郎,又微微一笑,坦坦荡荡地继续劝慰道:
“我与这位江公子并不相识,但也算是听说过他的名号,既然他不过是一个风流成性的薄情郎,两位姑娘今日能够认清楚他的真面目,就此潇洒离去,定然能够遇到更好更值得你们去爱之人。”
“毕竟,在这盛京城中对堂堂南昭国世子喊打喊杀,可是重罪,两位姑娘何必为了这样一个负心之人毁了自己乃至于家族呢?”
叶卿虞之所以这般劝说,一方面是为了事情能够顺利解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两个受了欺骗的妙龄少女好。
毕竟这位南昭国这个吃喝玩乐的纨绔世子,再怎么不济,那也是位世子,不论这两个女子是什么身份,当街行凶暴打总是会被定罪的,此事一旦闹大对她们的名声也不好。
既然如此,她趁着这个时机做一回和事佬倒也不错!
叶卿虞这一言就揭穿了因为被摔了还龇牙咧嘴的少年郎真实身份,倒也让他有些惊讶。
但在自己身边侍从都被打倒在地的情况下他不说话应该是最好的,所以纵然面上气冲冲的却还是没有插嘴反驳叶卿虞拐着弯贬斥骂他的言论。
毕竟,现在的他,没有发言权!
叶卿虞嘴上功夫了得,这二位妙龄女子显然也不是恋爱脑,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主见,听了这样一番话后便也定了定心神,微微平复了一下刚刚激动的心情。
叶卿虞知晓自己的劝言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当即便又笑着开口道:
“二位姑娘皆是人中芳华,自然不必在一棵烂树旁徘徊犹豫,卿虞今日既然有缘与你们相遇,便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位姑娘跳入火坑之中不管。”
“二位姑娘想来都是不畏惧权贵的豪杰,但为了这样一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惹上麻烦实在是不值当,未来还有更美好的生活等着二位姑娘,不知二位姑娘可否听卿虞一句劝,就此离去将此人忘却?”
叶卿虞一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鄙视宛若渣男行径的少年郎江宴,不仅句句有理、一针见血,更是听起来十分解气,令人心情大好。
紫衣女子显然是江湖中的豪爽侠女,虽然为情所伤,却因为性子刚烈的缘故也更加豁达,当即便冲着出言相劝的叶卿虞抱拳行礼道:
“姑娘高义,今日听你一番话,当如醍醐灌顶,正如姑娘所言,此种负心汉,不要也罢!”
“若来日有缘再见,紫玥定然要与姑娘对饮一杯,以表今日之恩。”
言罢,那唤做紫玥的姑娘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并无心虚的少年郎,冷冷地开口道:
“江宴,纵然你是什么南昭国的世子,身份尊贵我紫玥高攀不起,但这也并不是你玩弄我的理由。”
“今日我不与你计较并非是我怕了你,只不过是怕脏了我的手,若非有卿虞姑娘开解,我定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从今之后,你莫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否则我才不会管你是什么狗屁世子就对你手下留情的!”
紫衣女子说完,显然已经真的放下,当即足尖轻点,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眼看着紫玥选择离去,粉衣女子虽然看起来娇弱可爱,但却并非是随意可以被折辱之人,当即也表明了态度,声音清亮而又坚定地开口道:
“诚如卿虞姑娘所言江宴此人并非良人,为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失了女儿家的名声和自尊,实在是太过不值当。”
“骊歌多谢卿虞姑娘劝言,才能免于酿成大错,毁我沈家之门楣。”
粉衣女子应当是出身于富商之家,虽然从小受到宠爱却并非无脑蠢笨之辈,当即便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毫无悔过之心的少年郎道:
“江宴,是我沈骊歌看走了眼。才会以为你心悦于我,算起来,你不过是贪图我沈家的银钱才会哄骗于我,实在是可恶至极。”
“但被你这样的狗咬了一口,我却也不能咬回去,否则岂不是和你成了一样的家伙。”
“从今以后,别再我面前出现,否则我沈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在整个盛京城好过!”
说完之后,虽然依旧红着一双眼睛,但性子刚烈的沈骊歌还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选择了扬长而去。
一场风波就此落下帷幕。
眼看着刚刚还不肯罢休的两位女子在叶卿虞三言两语之下选择了离开,周遭的看客对这位面容姣好气质出尘的女子也多了几分高看。
当然,对于早就已经声名狼藉的这位南昭世子,他们的眼神里也都带着十足的鄙夷。
叶卿虞短短一番话便完美解决了这个争端,在一众看客的目光下她对着人群微微致意后才重新坐回了马车,而后在江宴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之下淡淡地开口道:
“走,去陆府!”
向来喜欢被关注的江宴瞧着刚刚骂他骂得很是起劲的叶卿虞连理都没有理他的意思直接就走了,当即便灵机一动,哀嚎着呼叫道:
“啊,啊,痛死我了,叶家大小姐打人了,本世子要去告御状,让陛下为我做主啊~”
眼看着某位脸皮厚如城墙的家伙又要搞事情,刚刚起步的叶卿虞为了避免在闹市之中又惹下大麻烦,当即笑眯眯地掀开了帘子,非常不怀好意地开口邀请道:
“那既然世子痛苦难耐,不如就上车来,本小姐亲自为你诊治一番?”
叶卿虞并不避讳男女共乘,毕竟扔这样一个家伙在了路上她才更加麻烦。
叶卿虞一开口,早就已经打着这个算盘的少年郎当即眉开眼笑地跳上了马车,非常自来熟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痞痞地笑道:
“叶家大小姐可真是厉害啊,这三言两语便替本少解了这围,连带着将本少这名声又败了个彻底!”
“美人,你说你该如何赔偿本少的损失?”
叶卿虞抬了抬眼皮,根本未曾将这个性子恶劣的纨绔世子放在眼里,只是抿唇一笑,十分狂妄地开口道:
“能够在一众美女之中左右逢源而后俘获她们的芳心,虽然做法并不道德,但若是没有几分本事怕也做不来。”
“能够做一国世子的,必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将话挑明。”
“我叶卿虞既然敢做,自然是不怕你这样威胁的,若是要告御状,本小姐这般伶牙俐齿,定然也不会让你有辩解之地的。”。
“到时候只怕你这名声会臭得更加彻底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想世子应该也不会蠢到去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