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立刻嘻嘻哈哈笑起来,齐声说道:“好!”所有人回了教室,陈博洋他们也久违地回到了自己在三班的座位。虽然他们已经离开三班一年,但陈潇并没有让人把他们的桌椅搬走,还是留在原来的位置。“操,真怀念啊。”陈博洋摸摸桌子,又摸摸凳子,“这都是我的老伙计们。”兆曲坐在他旁边,笑道:“是啊,刚好鱼哥他们轮到一组,又能齐聚一堂了。”“可惜陈夏楠那家伙没来。”陈博洋撇撇嘴,“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哦不是,是有同性没人性的家伙。”话音刚落,就听到紧靠着的后门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背着我说什么坏话呢。”“卧槽。”陈博洋被吓得一激灵,扭头去看,可不就是他刚刚在骂的人么。陈夏楠嘿嘿一笑,猫着腰钻进教室,熟练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对着后门招了招手。陈博洋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肖译正蹲在门口,这人个子高,就算是蹲着也跟座小山一样,存在感极强。“我带了个入赘的回来。”陈夏楠小声地解释。收到他的信号,肖译也学着他的样子,偷摸摸进了教室,坐到了陈夏楠旁边。讲台上的陈潇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小动作,还进来了个陌生的男生,但她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这次是咱们高三三班的最后一节课了。”陈潇环视一圈下面的学生。作为老师,她带了很多的学生,三年又三年,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觉得感慨万千,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逐渐成熟,走向更远的未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陈潇笑了下说:“很快大家就要各奔前程,所以今天咱们聊点形式主义的东西,课代表,上来发一下。”课代表闻言站起身,接过她递出来的纸。每个人都有一张纸,空白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有一个信封。“这件事其实小学老师就让你们做过了,但我现在想再做一次。”“写下你们现在的梦想,最想去的地方,和最喜欢的人,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随便什么都可以,我帮你们收着,等过个十年,我再还给你们。”他们还带着参加高考准备的笔,准考证还在手边。比起孩童时期的懵懂,现在谈论到梦想这个词,大家都多了几分谨慎。因为开始明白,成为科学家,成为警察,成为医生,想要登上月球,没有那么简单,它们代表的不仅仅是学识和光鲜亮丽,更多的是责任和背后的付出。不过现在仍旧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尚且还有一些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野心和抱负,所以很快就有第一个人开始下笔。在这个最好的青春里,总会有一个喜欢的人,亲情友情爱情,不一而足,总会有一个想要去的远方,也许是街头的酒吧,也许是最遥远的国度。还有一个说出来会不好意思,但真切地想要抵达的梦想。“鱼哥,你写了什么?”陈博洋下笔如有神地写得飞快,写完了又凑过来想看詹鱼写的内容。詹鱼用手盖住自己的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死?”陈博洋:qaq好冷酷一男的。十分钟后,所有人把自己的纸张折叠好,塞进信封里,在信封表面郑重地写上自己的名字。“鱼哥,你怎么还撕了?”兆曲无意间看到詹鱼把信纸撕成了两半。“没事,”詹鱼说,“写错字了,重写。”“哦。”兆曲有些奇怪,他鱼哥不是这么追求完美的人。詹鱼把信纸其中一半塞进信封,然后拍了拍兆曲的肩:“等会一起吃个饭。”顿了下,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请客。”兆曲哦了一声,转头和陈博洋说:“一会儿鱼哥请吃饭。”陈博洋:“啊,怎么他请?”在高考前他们就约好了考完一起吃饭,大家aa,倒不是觉得谁请客吃亏,单纯是觉得以后大家在的城市不一样了,很难再有aa的机会了。兆曲回头看了眼,詹鱼正试图偷看傅云青的信纸,但傅云青不让看,两个人比划得有来有往,可以说是打闹,但也可以是……打情骂俏。眼皮子很突兀地跳了一下。“你觉得鱼哥和傅学霸像什么关系?”他问。陈博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思考了下:“好兄弟?”“你不觉得,傅学霸对鱼哥和对我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吗?”兆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陈夏楠的事情后,变得敏感多疑了。“肯定不一样啊,”陈博洋啧啧两声,“天天跟鱼哥住一块,这感情能一样吗?”天天住一块……兆曲眼皮子又是一跳。“夏楠,你觉得鱼哥和傅学霸关系如何?”他又问坐在后面的陈夏楠。刚一回头就看到肖译正在亲陈夏楠,两个人躲在摞得高高的书后面,仗着坐在最后一排,左右都没有人坐,旁若无人地接吻。“我操。”兆曲骂了一声。这两个人能不能注意一下,清纯男高的眼睛都快被辣瞎了。“怎么了?”陈博洋偏头要去看。兆曲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眼睛:“别看,这不是咱们直男能看的内容。”陈博洋本来没什么感觉,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心立刻就起来了:“什么东西是我热血男高不能看的,你给我滚开点。”他伸手去掰兆曲的手,兆曲死死捂着不松:“十八禁,你不能看。”陈博洋:?“你这么一说,我更感兴趣了。”两个人掰扯半天,等陈博洋把兆曲的手掰开,后面的两个人已经结束了。陈博洋瞅了半天,啥也没看到:“你让我错失良多。”陈潇用手压着摞得厚厚的信封,有些感叹地笑了下:“你们是我带过最……”不等她说完,下面的学生齐齐接道:“最难带的一届。”陈潇瞪着学生,半晌,没忍住笑出声,下面的学生也笑,笑声海浪一样翻涌。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能带你们到毕业是我的荣幸,很高兴认识你们,也希望以后要是街上遇到了,还能听到你们叫一声老师好。”临别在即,班上不少女生都红了眼眶,有人偷偷把头埋在课桌下抹眼泪。但这一次,老师不会再说,那谁谁,课桌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把头抬起来好好上课。陈潇背过身去,用手指捻掉眼角的湿润,转身笑道:“好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下课吧。”班上久久无声,没有人动。“班长。”陈潇点名。班长抿着唇站起身,好一会儿才说:“全体起立。”所有人站起身,就连平时总是偷懒的几个体育生都站了起来。除了高一下学期分班后第一次见面,还是第一次这么整整齐齐,一个人不少,每个人都站得笔直。“老师辛苦了,”班长朗声道:“老师再见。”所有人跟着他一起鞠躬,齐声说:“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陈潇的眼眶蓦地胀红,她低头抱起讲桌上的信封,声音有些哑:“同学们辛苦了,同学们再见。”最后一节课下课,班主任陈潇一如既往地抱着教材离开,和每一次下课一样。班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詹鱼站起身,拍拍陪伴了自己两年有余的课桌,笑道:“走了,兄弟。”他转身扶住傅云青的轮椅:“走吧,咱们吃饭去。”“好。”傅云青一笑,手搭在詹鱼的手背上。一直留心两人举动的兆曲看到这一幕,默默伸手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眼皮。他一定是看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所以遭到了报应。约定的饭店是他们平时特别爱去的火锅店,这附近的美食街即将整改,也许下次来,这家店已经不在了。还是平时的几个人,詹鱼,傅云青,陈博洋,兆曲,陈夏楠,还多了一个入赘的肖译。詹鱼瞥了眼傅云青,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清了清嗓子:“那个……有个事儿和你们说,你们想饭前听还是饭后听?”几个人齐声:“饭前。”只有一个人说的:“饭后。”陈博洋纳闷地看向兆曲:“为啥饭后说?”他们哥几个向来都是有事直接说,饭后说那岂不是吃饭都吊着胃口。兆曲按着眼皮说:“我的预感告诉我,这个消息得饭后听。”“预感个屁,”陈博洋翻了个白眼,“少数服从多数,就饭前听。”其余几人齐齐点头,表示赞同。詹鱼不自在地咳了两声,傅云青似有所感地看向他,詹鱼更不自在了,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鱼哥,你到底想说啥?”陈博洋是最没耐心的。詹鱼瞪他一眼:“催魂呢,我这是给你们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陈博洋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你要说啥,我咋做心理准备。”詹鱼抱着手,面无表情地说:“我和傅云青在一起了。”傅云青微怔,这句话来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