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回去向大嘴报告的时候,留了几分余地,就说韩智需要三天时间考虑一下。
大嘴同意了。
转眼之间,两天过去了。
这天,大嘴正在川来湘酒家喝酒,有人过来说,韩智那小子搞了一个烤面筋培训,这两天晚上,已经收了30多个徒弟,每人培训费500块。
这么一算,好家伙,小两万块。
大嘴气坏了,仿佛自己的钱被人拿了一样肉疼,当场甩了老鼠一个耳刮子:“你是怎么办事的?把我的脸都给丢光了。”
老鼠捂着脸小声说道:“大嘴哥,过不了几天,满大街都是烤面筋,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吸引力,我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果就这样算了,我常大嘴在石壕县还怎么混?”
大嘴一脚把老鼠踹翻在地:“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替那个臭小子说话,你不想活了!”
老鼠知道大嘴的脾气,不敢再吭声。
大嘴余怒未消,又过去踹了老鼠几脚,方才恨恨说道:“明天晚上,那小子如果不主动上门,给老子赔礼道歉,下辈子就在轮椅上渡过吧。这件事情我亲自负责,老鼠你就别管了。”
大嘴安排停当,就要了几瓶好酒,点了几个硬菜,哥几个胡吃海喝一阵。
大嘴心里不痛快,加上酒喝得有点猛,就出来透透气。
风一吹,酒劲上头了,他就扶着门框坐了下来。
坐了一会,觉得尿急,就起身去了旁边的小巷里。
嘘嘘一阵儿,刚要系上腰带,忽然一个人一头撞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倒地。
“是谁?眼瞎啊……”
大嘴一句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脚踩在脸上。
是3515皮靴。
常大嘴一愣,酒醒了一大半:“特么滴想找死吗?老子是常大嘴!”
“常大嘴,老子踩的就是你这个龟儿子!再叫,让你吃板砖!”
韩泽操着一口川普,晃了晃手里的板砖。
作为采购员,韩泽这些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说几句蜀中方言,还是有模有样的。
“拿个砖头吓唬人?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
常大嘴抓住韩泽的小腿,刚要发力,旁边曹国强已经冲了过来,对准大嘴的小臂就是一板砖。
大嘴闷哼了一声,还要挣扎,另一只胳膊又挨了一板砖。
真砸呀!
常大嘴不敢再动。
他虽然是个狠角色,但是酒醉之后,空手对板砖,以一敌二,冷不防对上有备而来,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占上风。
好汉不吃眼前亏,常大嘴吧唧一下嘴,吐了一口泥巴。
“有什么条件摆出来吧,要钱给钱,要货给货。”
在石壕,他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
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只要过了这一关,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个家伙找出来,好好炮制一番,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你个先人板板的,老子啥子都不要,就是想踩一踩你龟儿子的臭脸。”
韩泽脚上加了点劲,而且脚腕一抖,拧了一下。
他觉得这样,3515这四个阿拉伯数字,会在常大嘴的脸上,印的更加清晰一些。
常大嘴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踩一踩脸,那随便踩吧,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韩泽脚腕子拧了七八下,气出的差不多了,该见好就收了。
万一惊动了常大嘴的手下,再想走就走不了啦。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数羊,数够三百只羊再起来,否则就用搬砖拍你。”
常大嘴明白对方这是要撤了,心里一个劲儿冷笑:“跟我大嘴要这一招,你们还嫩点儿。”
韩泽的3515皮靴离开他的脸,仅仅三秒钟,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虽然胖,但是身手利索,否则也混不出来。
灵活的胖子,说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
鲤鱼打挺真漂亮,可以他还没站稳,只听啪啪,一连两声,两块板砖正好拍在他的后腿弯上。
吧唧,大嘴应声倒地。
起来的漂亮,倒下的狼狈。
“拿我的话当耳旁风那?这一次,数够五百只羊,少数一只,就拍你讲板砖。”
韩泽恐吓了一番,然后和曹国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这两位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大嘴吃了个哑巴亏,再也不敢耍小聪明,乖乖的数起了羊:“一只,二只,三只……”
韩泽和曹国强肩并肩走在大街上,压在胸口许久的那口闷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两个人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好像是回到了少年时。
曹国强一边走,一边嘿嘿直乐。
“老韩,还别说,拍坏蛋板砖的感觉真爽!”
“那是,不过还是踩他狗日的臭脸更爽一些。”
“真的吗,早知道我也踩一踩。”
“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两个中年男人,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好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候。
对于他们来说,再没有亲手替儿子出气,更为高兴的事情了。
第二天,常大嘴挨了板砖,被3515皮靴踩脸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石壕县。
常大嘴气的肺都要炸了。
因为韩泽当时操着蜀中口音,大嘴发动所有人手,四处打听可疑分子。
至于韩智扫他面子这种小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顺非常不爽。
“姓韩的那个臭小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当然,如果他厚着脸皮,说自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策划,那么他和宝贝女儿之间的约定,就依然有效。
有人说,生意人不要脸。
生意做的越大,就越不要脸。
可是这其中并不包括安顺,他还没有那么无耻。
所以,当宝贝女儿放学回家之后,他艰难地说了句:“常大嘴自顾不暇,韩智这一次应该没事了,你我之前的约定无效。”
安小芳呆呆地望着父亲,心里面五味杂陈。
她当然为韩智能够逢凶化吉而高兴,但更为安顺的父爱而感动。
她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斗是在为她好。
她上前一步,语气非常坚定:“爸,约定依然有效。”